“喂，那孩子，还活着？……怎么没有动静了？”
顾阳平虚弱的声音将姜平的思绪拉回现实。
“死不了，死不了。”他轻咳了两声。
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悸动，［奥义影噬］的能力在不断提醒着姜平赶紧将面前的尸体吞噬。
他上前一看，抓住阿飘的手臂，发动技能，仅仅片刻，庞大的身躯瞬间消失不见。
姜平没有急着打开属性面板查看，而是看向伤痕累累的顾阳平。
对方头顶上的血量固定在了10%。
按照标准来说。
血量70%：属于轻伤。
血量50%：伤势较为严重。
血量30%：重度伤势。
血量10%：濒死状态。
这样的伤势能活下来的概念非常渺小。
而血量5%，勉强留个遗言，或者遗言都来不及说。
准确来说，这个标准是定义普通人。
而对于飞升者来说，即使身上的伤势很重，但依旧可以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
这银翼卫人血量稳定在10%……不知道以晋国目前的医疗水平……应该能活下来吧？
姜平拖着沉重的身躯慢慢靠近。
“小兄弟，扶我一把，靠墙上。”顾阳平艰难开口。
抓着他的手臂，搀扶着靠向墙面，这简单的动作，让体力不多的姜平狠狠喘上几口气。
自己的影分身能力还完全没有挖掘能力，如今发现的只有锻炼和简单的抄书，如果能够共同战斗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不堪。
“小兄弟，你应该不是银翼卫的人吧？”顾阳平喘着气问道。
“不是！”姜平回应，看着他那双空洞的双眸。
虽说前几次在电梯里偶遇过几次，但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接触。
即使在双目失明的状况下，还能把自己认出那才叫离谱。
“果不其然。”顾阳平乐呵呵道：“刚才我还在想你是位银翼卫人，结果连个一段中尉暗裔都打得如此费劲，基本就断定你不是银翼卫人了。”
……
姜平语噎。
“开个玩笑……咳咳……”话说一半，顾阳平脸色苍白，剧烈咳嗽。
他硬生生将涌上来的血液咽下去，再次笑道：“小兄弟，你哪个大学的？”
“六区都江学府，大一新生。”
姜平随口编了一个。
“缘分呐！学弟！”谁想到顾阳平眉头一挑，语气之中略带着惊喜：“读什么专业？武科还是文科？”
姜平正想开口解释。
顾阳平自行解释道：“应该是武科吧？文科可对付不了一段中尉。”
他懒散的躺在墙壁上，搓搓手，笑道：“小学弟，有烟？来一根！”
“有！”姜平回应道。
姜平摸了摸裤兜，发现只剩下半截烟。
他看向地面，那里有几根烟已经在战斗中碾碎一地。
“只剩下半截了！”
姜平点火率先吸了一小口，随后递给顾阳平。
“你这……罢了罢了。”顾阳平颤抖的右手猛吸一口。
“咳咳……”
没吸多久，又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其他烟都被碾碎了，地上还有点，你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捡来。”姜平笑道。
“臭小子！”顾阳平骂道。
二人就这样将一小半截的烟草轮流吧唧几嘴。
这时遍体鳞伤的银翼卫人主动开口：“这是你第一次猎杀暗裔吧？”
“嗯……算是吧！”姜平点头。
“有时候挺羡慕你们的。”
顾阳平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感叹道：“武科，武考……天生的好苗子，不像我资质一般。二十多岁人即使吞下非法药物黎明，居然连一只一段中尉的暗裔都处理不了。”
“你……还是别说这些了，保存些体力吧！等待救援。”姜平皱着眉头说道。
自由进出暗界的能力，绝对不宜让外人知晓。
但眼看顾阳平的状态，虽然一时半会死不了，可倘若一直被困在此地那还真的不好说了。
顾阳平愣了愣，开口笑道：“以我这个状态很难了，就想找个人陪我唠唠嗑。”
没等姜平开口，他继续说道：“我们这种银翼卫文职人员，就像地里的秸秆，风一吹就会倒，就算没有风，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自个倒下。”
“当巨浪来袭，如何能抵挡……咳咳。”
他剧烈咳嗽着，头上的血条一阵波动，血量险些下降。
“你跑到暗界，后悔？”
姜平轻声问道：“本可以选择一个普通文科……而且你一个银翼卫文职人员怎么会跑到暗界里？”
“我特么贼后悔啊！”
情绪异常激动，顾阳平又咳了几声，缓了片刻，说道：“我一个银翼卫文职人员，上班摸鱼，偶尔在网上刷点小礼物送给女主播，乐呵呵的领着工资，这小日子别提有多香。”
“真就脑子一热，一头便钻了进来，现在好了，出不去了。”
“你能撑的到支援？我感觉你的状态不是很好。”姜平苦着脸，问道。
顾阳平咳了几声，摆了摆手：“救援信号早就发出去了。你也别想背着我到处找出口，到时候在碰上一只暗裔，凭你的三脚猫功夫，还不够人家塞牙缝。”
“……”
这大哥哪哪都好，可惜就是长了张嘴。
“哦，等你们开学，去六区都江学府，帮我给武科系，飞升专业的李老师道个歉，说辜负了当年他对我的期望，如今连一只一段中尉都解决不了。”
这是交代遗言？
他继续说道：“再给文科系染体专业的王主任道个谢，就说感谢他多年来的栽培。”
“哦……还有……”
眼看他还要继续说下去，姜平苦笑道：“大哥，要不我拿个小本本记下来，等你恢复了亲口和他们去说？行不？”
顾阳平苦笑一番，摇了摇头：“这些话憋在我心中很久了，再者我的状态你也是知道的。”
“唉……真怀念在六区都江学府学习的时光。”
他发出一声长叹……
随即抬头，问道：“还有烟？”
“真没有了，刚才那半截就是最后的存粮了。”
此刻有着仓促的脚步声迅速靠过来。
“应该是银翼卫的人，你有救了。”姜平微微一笑，松了一口气。
“咳咳……看样子我的运气还不错。”顾阳平苦笑问道：“你要继续留在这里？”
？？？
这句话让姜平有些意难平。
“我的救援已经到了，你去吧！”他艰难流出一丝微笑。
姜平点了点头：“好！有缘再见！”
深深望了他一眼，姜平身影消失在这片暗界层面。
……
“猎鹰1号，发现一名银翼卫人，身边还有两名小孩。”
“检查下生命特征！”
姜平前脚刚离开，后脚四名银翼卫人员便赶到现场。
他脚步顿住，半转过的身子，又重新转了回来，［影魄瞳］之下观察着世界的暗界层面。
听不到里面发出的声音，只能看到其中一位银翼卫人来到顾阳平身前，不知做了什么，随即便摇了摇头。
姜平目光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那倾靠在墙壁的身影。
对方无力的微微一笑，头顶上方的血条恍然震动，几乎是转眼功夫血量以1%的速度下降。
他身上的黑红色纹路，在此时如同活了一样，如同蚯蚓一样疯狂扭动。
两名银翼卫人员上前抱着两个小娃娃，揽在怀中，而后四人身躯站直，脱下帽子，掌心向下，指尖与太阳穴并齐，进行最后一刻的敬礼。
……
走在大街上，三三两两的路人从他身旁掠过。
街边的小贩依旧吆呼着。
他站在道路中央，怔怔出神，伫立着的路灯将他眼中的世界一分为二。
他回想到之前在电脑观看的一句话：“身为飞升者，如果你觉得自己无法生还，或者生还率较低。”
“请在临死之前，耗尽你的力量！”
染体6030号化合物，代号：黎明！
服用黎明，将透支全部潜力，死亡概率高达九成，一旦服用，也就意味陷入困境。
赤足大地，仰望星空。
守护家园，期盼着黎明到来！
短短几句话，却是无数生命前仆后继的缩影。
以凡人之躯堪比神明。
我们都在等待黎明的到来。
或许这就是每一位银翼卫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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