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小乞丐么?

金线感觉到有人在用力地掰他的手指。

他在手指几乎被折断的剧痛中醒来,脏乱的墙角之中,一个穿着脏兮兮的古装,顶着乱糟糟头发的老人蹲在他的面前,用力地从他手中抠出半块在地上滚过的粗黑的‘石头’。

老乞丐拿到干粮,三两下掰开后就往嘴里塞,突然,墙上空突然地窜出几个人影。

他们穿着颜色统一的黑色古装,其中一个人往下看了一眼,顿住了,他手中利刃反射出一道亮堂堂闪瞎人的白光。

红色的浓浆从老乞丐身上喷射而出,溅在灰败脏污的墙角,不一会便流出一片小水洼,鲜红鲜红的。

他这是在做梦么?

要不然怎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画面?

他想瞪大眼睛看得更仔细些,眼珠转动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老乞丐死不瞑目的双眼。

怨恨?惊恐?畏惧交织成一张密密麻麻不透风的网,映在眼球。

金线最怕看恐怖片,登时白眼一翻,猛地晕了过去。

天呐,他只是出宿舍去吃个宵夜,结果回来的路上被一辆闯红灯的白色轿车撞飞,在周围同学们惊恐的尖叫声中,他的眼前一黑,只感觉身体重重落地。

但这也不是他做噩梦的理由啊!

而且,为什么自己都晕过去了还是能感受到剧烈的痛苦,简直像是有个变态杀人狂在他有意识地的情况下给他分尸一样。

剧痛之中,金线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身体和灵魂不断的分开,重组,再分开,再重组…在这种非人的折磨下,金线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

可能是一秒,也可能是一百年。

突然,他的耳边传来刀剑互相击打的声音。

噔噔。

噔噔噔。

刀剑互相击打的声音过后,灵魂和躯体彻底联系在一起,下一秒,金线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漫长的时间过去,金线的意识再一次苏醒之后,一股浓郁的中草药味冲进了他的鼻腔,他听到一个低沉地男声在说:“街边的小乞丐也给捡回来,听说还杀了和这小乞丐一起的老乞丐,他们这是没事找事,吃多了吧?”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应该是这小子根骨还凑合,不然就算‘风’‘雷’‘电’现在全军覆没,也不会带个吃白饭的回来。”

“那倒也是,‘风’‘雷’‘电’人手现在是几乎全灭,大半人马都死在丑觉手中,你说,这丑觉现在能真心留在咱们六星宫内么?”

“你操心什么,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呢,咱们这样的就老实的趴着,等上面命令就得了。”

两个人一边提着药箱一边走出房间,随手把门关上,不一会儿金线听到又有两个人走来,似乎是在一对姐弟门外吵架。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逼我进风月楼,我就没有你这个弟弟。”女人非常愤怒地声音。

一个嚣张跋扈的男声响起: “姐,进风月楼有什么不好?风月楼是金旗万统领一手创造的,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你看,雪女不就是扒上万统领,才有现在的风光。”

那个男人小声嘀咕,骂骂咧咧道:“别人想去没机会,你还在这挑三拣四,我要是女人,我早自个上了。”

突然间,处在半昏迷状态的金线闻到了一股淡淡地花香,还是那种勾人的,诱惑的。

怎么一言不合,还要开瓶香水互砸么?

金线的眼皮非常沉重,但意识非常清醒,他听到女人一声冷哼。

“自个上?没问题啊,先吃了这颗药丸。”

男人挣扎地呜呜咽咽声音响起,随后一声‘咕咚’的咽口水声音,然后是男人密密麻麻的咳嗽声,扣嗓子声。

???

“你给我吃的什么?”男人十分愤怒的大吼声。

女人冷笑,拍拍男人的脑袋:“你不是每天撺掇我进风月楼,想我扒上那个大人物后好提拔你么,现在你如愿了,男人也可以进风月楼,以后你就自个提拔自个吧,好好往上爬,可千万别摔跟头。”

风月楼???

作为一个古文爱好者,金线闻言知雅意,瞬间秒懂了风月楼是个什么地方。

哎呀,他可真是,真是,都死到临头了,难道还要在梦里回味一下带颜色的东西。

想到这里,金线忧伤了。

他的手机!

他的手机啊!!

他的手机啊!!!

他的存了好几个G的不可描述图片、视频、文档的手机啊!!!

被车撞死不够,难道还要经历一次社会性死亡么?

这也太残酷了吧!

金线一着急,挣扎着挣开了双眼。

被车撞得那么狠,金线从没想过自己会重新睁开眼,睁开眼的那一刻,身体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有种说不上来的力量充沛的感觉。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模糊的视线中是古色古香的屋顶和他床边放着的一套衣服,视线渐渐清晰,他坐起身,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有点心酸。

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没有人在床边等他醒来。

作为一个在外省上学的大二学生,父母一时半会赶不过来,母胎单身至今,也没有女朋友在病床前守候,而同学朋友,更是没有那么深厚的交情。

好在他零花钱充足,不至于等会有人来催缴费时没有钱缴费,那就尴尬了。

金线下意识叹了一声,看向自己的手背,他一个男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挂水的筋很细,每次挂水护士总要多扎几针才能找到准确位置,为了这,他生病一般都不住院,对于能吃药解决的,绝不打针,以免护士小姐姐们添麻烦。

第一眼,金线没认出眼前这只手是谁的。

这明显是一只属于挣扎在贫困温饱线上的手,不同于他厚实宽大的手掌,这只手修长有力,手指很长很长,如果用四个字形容,瘦骨嶙峋,如果用三个字概括,皮包骨。

这是一只像电视里难民一样的手掌,金线愣了愣,下意识动了动手指。

然后他看见那只手的手指也跟着动了一下。

他试着抬了一下食指,然后那只手的食指抬了起来,硬邦邦又颤巍巍。

金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颤颤巍巍的把左手举到自己眼前,干巴巴的手掌映入眼帘,方形的指甲里有黑黝黝的污垢没有清理干净。

他常年宝贝,一丝不苟认真清理的完美指甲呢?

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是梦吧?

这是梦吧??

这一定是梦吧???

他搓着左手踉踉跄跄的下了床,慌不择路的跑到屏风后的铜镜面前。

跑到一半他顿住了,金线低头看着腰下面的腿,感觉他的腿缩短到了这么-短。

短的他都有点心慌。

金线身高一米八八,骤然变短的双腿令他一时间无法适应视角的转变,一时间他总感觉自己胳膊要拖地走一样。

他一手捂额一手抱胸跑到铜镜前,一抬头,金线看着镜子里的人,把双眼瞪得滚圆。

镜子里的男人,不,男孩,十三四岁的模样,剃着光头,眉眼稚嫩,眼睛圆溜溜,两边的唇角紧紧抿着,有一个不太明显的酒窝。

他的眼睛格外好看,亮晶晶,仿佛有光,有小星星一样,上睫毛非常浓密,眨眼的时候,像是能说话一样。

这是一张俊俏可爱的脸庞。

但是,金线目测自己现在最多一米六。

多么令人悲伤的身高!

可惜了他那些年啃过的大骨头喝过的牛奶打过的篮球...

从白帅高变成黑帅矮,金线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好在年轻人看得多,金线麻了一阵,就接受了自己可能年轻了六七八岁的身体。

他精神恍惚的回到床上,低头心不在焉地扣着自己的指甲。

并不是他熟悉的红润有光泽的干净模样,而是藏着污垢,劈甲开裂,一扣就,痛痛痛??

护士?医护人员?有人进来时,他正在寻找哪里有剪指甲的指甲刀。

女孩眼神高傲,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刚来估计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你之后出门转转问问人就知道了,这是给你开的药,快喝了吧,喝完我好收走。”

金线一愣:“什么药啊?”

女孩轻瞥一眼金线光秃秃的脑门:“哪来的那么多话,有的药喝就不错了,问那么多干嘛?”

金线懵懵的,他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一动不动。

“杀虫的,行了吧,咱们六星宫可和外面不一样,不过吧你喝不喝拉倒,跟谁求你一样,后果自负 。”

金线晕晕乎乎一口气干完了那碗中药,一个字,苦。

这种苦像是苦到心里一样,出了房间的金线连干了三大碗白水也没压住那股苦味。

他东游西走,先是找到洗澡的地方洗了个冷飕飕的冷水澡,没办法,看他手上脏的,估计身上也干净不到哪里去,这种事不能想,越想他就,使劲搓搓搓,果不其然,换了两桶水后,他照了照镜子,感觉自己又白了两分,然后缩着脑袋找了一个看上去很清闲的大哥,说自己糊里糊涂的,磕到了脑袋,什么东西都不记得了。

大哥是个看门的,非常热情,也非常话痨。

一上午的闲聊过后,金线终于知道了一些基本常识,他所处在的朝代并不存在于他已知的历史,而且这是一个江湖压过了朝堂的时代,人们只知道江湖势力分布,而不在乎现在是哪个王朝当家。

人们生活的地盘大致分为南北两边,即南边最大的‘恶势力团伙’善和堂,北边最大的‘恶势力团伙’六星宫,除了这两个最大的势力外,南北两边还有大大小小上百个‘黑涩会性质’的团伙。

至于金线,目前就处在北边这个最大的团伙中,并且目前是处于待考察的预备役团伙低层人员,简称杀手预备役。

这也太有判头了!

大哥非常真诚地羡慕他:“你这也太有前途了,苟富贵,勿相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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