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刘康攥着被处分的通知单走进教室时，前排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哄笑。王强夸张地挺直腰板，模仿着朗诵的腔调：“大家快看！咱们班的‘清华苗子’来啦！”
“听说他打架是为了不被打扰学习，结果被处分了哈哈！”李磊拍着桌子，震得书本哗啦啦作响。周围同学交头接耳，窃笑声像潮水般漫过来。有人举起画着“职高废物”字样的纸条，在刘康眼前晃来晃去。
阿虎想要起身呵斥，却被周昊拽住衣角。林小雨咬着嘴唇举起手机，却发现昨晚拍摄的视频不知何时已被全部删除。刘康死死盯着黑板，可粉笔灰簌簌落下的声音里，全是此起彼伏的嘲讽：“还装模作样记笔记，以为真能考上清华？”当老师提问到电路知识时，刘康下意识举手。王强突然怪叫：“老师！让我们的‘学霸’来讲讲，职高生怎么考清华！”全班再次哄堂大笑。老师皱了皱眉，却只是轻飘飘说了句“上课别闹”，便跳过了刘康点了别人回答。
周昊偷偷塞来纸条：“视频被删了，有人动了我手机。”刘康捏着纸条的手微微发抖，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窗外的阳光透过斑驳的玻璃洒进来，照在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上，刺得生疼。
午休时，刘康独自躲在汽修实训楼的角落啃馒头。远处传来同学们打篮球的欢笑声，混着王强的叫嚣：“快看那个书呆子，装清高装到连饭都不吃！”金属废料堆突然被踹翻，刺耳的碰撞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就你还想考清华？”李磊带着几个人围住他，油腻的手指戳着刘康胸口，“职高生老老实实当工人，别做这种白日梦！”刘康握紧馒头，喉结滚动咽下酸涩。就在这时，周昊突然冲出来挡在他身前，攥着游戏机的手在发抖：“够了！你们非要把人逼死吗？”
暮色渐浓时，刘康在日记本上写满“清华”二字，字迹被泪水晕染得模糊。他摸着口袋里母亲寄来的茶叶蛋，冷硬的外壳硌着掌心——那是母亲在工厂流水线上打工，用加班费给他买的。窗外，暴雨砸在实训楼的铁皮屋顶上，像极了他此刻破碎又倔强的心跳。
刘康结束晚自习回到宿舍时，隐约闻到一股陌生的烟味。他掀开被子准备休息，目光突然僵住——枕头底下露出半截香烟盒，烟灰缸里还躺着几个燃尽的烟头，烟蒂上沾着可疑的口水渍。
“这是......”他刚要伸手触碰，门外突然传来学生会查寝的脚步声。王强眼疾手快，一把将窗户推开，冷风卷着烟味瞬间弥漫整个宿舍。
“谁在抽烟！”学生会干部陈宇推开门，手电筒的光束精准扫过刘康的床铺。他拿起烟盒冷笑：“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可说的？”
刘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是我！有人栽赃......”话没说完，李磊突然从床上坐起，揉着眼睛打哈欠：“大半夜的吵什么？哦！刘康你居然在宿舍抽烟？”
“就是，平时装得一本正经，没想到是这种人！”其他室友纷纷附和，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周昊张了张嘴，却在王强警告的眼神中低下头。
陈宇快速记录着，钢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根据校规，抽烟记大过。再加上之前打架的处分......”他故意拖长尾音，“恐怕要被劝退了。”
查寝结束后，宿舍恢复寂静。刘康呆坐在床边，盯着那盒栽赃的香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窗外的月光洒在他脸上，映出眼底破碎的光。
“放弃吧，职高生就该有职高生的样子。”王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令人作呕的得意，“非要往上爬，只会摔得更惨。”
深夜，刘康摸出藏在工具箱里的旧手机，将备份的视频再次加密。他望着窗外汽修实训楼的剪影，想起母亲在电话里的叮嘱：“儿子，别低头，咱们骨头要硬。”黑暗中，他握紧拳头，指甲缝里渗出的血滴在床单上，晕开小小的红梅。
第二天清晨刘康被叫到教务处办公室，教导主任办公室的白炽灯刺得刘康睁不开眼，他盯着办公桌上摊开的烟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教导主任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刘康，你说实话，这烟到底是不是你抽的？"
刘康猛地抬头，声音发颤："赵主任，您相信我！他们栽赃陷害，监控能证明......"
"监控？"赵主任苦笑一声，重新戴上眼镜，"上周三监控设备检修，刚好是事发当天。"他推过来一份停课通知单，"现在证据确凿，学校必须按规定处理。"
可是您明明知道......"刘康的话被赵主任打断。老人望向窗外，语气突然变得沉重："王强的父亲是副校长的老同学，上个月刚给学校捐了实训设备。"他顿了顿，"有些事，不是你我能改变的。"
刘康只觉得浑身发冷，原来所有的"巧合"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当他攥着停课通知单转身时，赵主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停课三天，好好反思。记住，有时候低头不是认输，是为了更好地抬头，不过我还是给你个忠告，有个成语叫入乡随俗，不管你之前中考分是多少，那你不还是选择来了咱们学校，既然来了那就想办法融入这个集体吧，
回到宿舍收拾行李时，周昊突然塞来个U盘："我在机房找到的，监控备份。"他警惕地看了眼门外，压低声音，"但现在交出去，只会让你更危险。
刘康捏着U盘，指腹摩挲着冰冷的金属外壳。窗外，汽修实训楼的灯光在雨幕中明明灭灭，像极了他摇摇欲坠的希望。深夜的校园寂静无声，他摸着母亲寄来的茶叶蛋，在日记本上写下："他们能遮住一时的光，但遮不住永远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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