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逸城,思洋县...
“砰砰、砰。”
墨离左手扣住门环,轻叩了几下。
这小院地处偏僻,周围居住的人寥寥无几,仅有的蝉鸣声此起彼伏。
“老哥,再不开门,我可要偷喝这上好的酒酿了。”
男人故作要拍开泥封的姿态。
尽管如此,许久还未见动静,墨离轻轻皱了皱眉。
不知为何,蝉鸣声此刻越发急促、高昂。
墨离再次抬起手,重重的叩了几下,神情有些不自然。
“老哥,是我。”
“莫非是…”
男人暗暗思忖片刻后,慌忙放下手中的酒坛,翻上小院的围墙。
右手握上剑柄,调整出剑姿势。
“果然是…”
借着月色,隐约可见屋檐上躺着一人。
墨离一跃而下,施展逍遥派绝学“无影幻步。”
霎时间就站在屋檐的瓦片上。
“众人皆惧逍老哥落华一式,今夜正好有如此机会,不妨试试。”
话音一落,墨离将剑身一抖,剑身似乎在回应他一般,急促地嗡嗡作响。
出剑的一瞬间,剑身周围汇聚了与本剑相同的剑影,多达几十道,隐隐泛着光晕。
这是逍遥派第二大绝学“无影幻剑。”
无影幻步,重在‘幻’,使对手看不清步伐,达到迷惑的效果。
无影幻剑,重在‘意’,剑身汇聚而成的剑意,拥有不低于本剑的伤害,足以将敌人撕成碎片!
“噔噔噔…”
墨离一步步地向逍逸跑来,脚下的瓦片发出清脆的声响。
凌冽的剑意直逼逍逸而来,剑芒临近面门,逍逸身旁佩剑落雨感应到危险气息,在剑鞘中不安的震动着。
“墨老弟,你这是在向我讨剑啊。”
躺在瓦片上的男人,忽然睁开双眼,一跃而起,一记‘落华一式起手’。
霸道至极的剑意,咆哮着吞没几十道剑影,似乎连风都被撕扯着,剑身呼啸着向他劈去。
只见那墨老弟被震得后退几十步,才稳住身形,剑仍死死攥在手里,虎口处隐隐有些发紫。
万籁俱寂。
墨离的瞳孔猛地收缩一下,行走江湖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临近死亡的压迫感,而那仅仅是,‘落华一式’之后的寂静感,便是如此恐怖!
“嗯?”
逍逸淡淡一笑,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百感交集的看向眼前的刎颈之交。
“不愧是逍遥派传代武技,这雄厚的暗劲,就算能尽数抵挡下那幻剑,只怕五脏六腑也要移位了。
逍逸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苦笑的男人说道。
“老逍,你莫要打趣我了,这一路上,可没少听说你那一剑的风光。”
眼前的男人,身着一袭墨色长袍,长如流水般的发丝顺在脑后,剑眉星目,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剑鞘上雕刻着流水样式的图案。
“众人皆知这落华剑法霸道非常,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落华一式真正的意图,在于化解杀招,只可惜逍老哥的剑法,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却不知真正的杀招,而在落华第二式,”
在这江湖上,只有那个书生见过第二式,”
“哈哈,你小子原来打着游山玩水的幌子,暗自精进剑法,今日前来讨剑,看来是早有预谋。”
一声轻叹后,墨离收剑入鞘。
“你封剑十年,好不容易,才在这思洋站稳脚跟,你一向不矜不伐,为了救这么个臭小子值得吗,一旦出手,后面的日子只怕不太好过。”
逍逸坐在瓦片上,若有所思。
见他沉默不语,也不出声打扰,片刻光景,就将那坛酒酿抱到屋檐上,而后又跑去伙房拿来陶碗。
“认了吧,有些因果是躲不掉的,来来来,快来尝尝我带来的酒酿,知道你这个老酒鬼就好这口。”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墨离不由得沉吟道,而后爽朗地笑了笑,递出手里的陶碗。
“老小子,这次带来的酒不错,有品位哈哈,看来你最近可没少喝。”
逍逸随口一提,较为满意地拍了拍了他的肩膀,。
墨离闻言一僵,连忙扯开话题。
“其实是…老哥一人喝的麻木了,便觉得索然无味。”
“也是。”
逍逸点点头,眺望着远处络逸城,仰头一饮而尽。
还好没被发现,他在心中不由得这样想到。
“那小子腿上的箭毒是梦织的。”
……
看似漫不经心说着,但逍逸眼中的寒意,也使身旁的男人打了个冷战。
如果说逍逸是沉睡的雄狮,那‘梦织’二字便是燎原之火,使他不得不苏醒,捍卫自己的家园。
男人忽然有一种错觉,多年的老友在那一刻回来了,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楼主。
“一剑平生恨气短英雄胆,蛰龙已惊眠一啸动千山。”
“你我二十年交情,我最清楚不过,能让落雨楼楼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除她之外,只有这小子了。”
“十年了…整整十年未听见,这落雨楼的雨声了。”
男人仰头苦笑着,闭眼聆听那梦境中的雨声。
“墨离,这些都是因果注定好的,我们终究还是无法改变。”
逍逸沉默良久,而后缓缓开口道。
男人眼中的光,重新黯淡下去,回忆如同无边无际的湖泊,越挣扎只会越陷越深。
“老逍你能这样想,我也就心安不少,只是十年过去了,你还…没有放下吗?”
男人无奈地摇摇头,似乎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一般,抱起酒坛向嘴里灌着。
“明日我将动身去络逸城,改日我们兄弟俩接着喝。”
见友人如此落魄模样,他于心不忍,转身就要走。
“墨离,过些时日,我也会动身去络逸城,在那之前,你帮我做一件事。”
……
“逍大哥,你…你你,你说什么?不可,这不妥当。”
他惊恐地向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抱着酒坛的男人。
“无妨无妨,有些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我不能让落雨楼的兄弟们惨死。”
“既如此,大哥心意已决,墨离定当万死不辞。”
翌日
煜尘睁开厚重的双眼,挣扎着从床榻上起身,腿上的伤口仍隐隐作痛。
他谨慎地打量着周围的景物,屋内的陈设较为简约,一张仅供二人对坐的小方桌,桌上只有一些焙茶的器具,鸣泉、注春、啜香。
“吱呀。”
虚掩的木门这时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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