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森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以很不雅观的姿势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着。
由于昨晚熬夜看球赛的缘故,使得我的身体异常疲劳,眼睛也像被什么黏住一般,愣是睁不开。我的脑袋一片混沌,都懒得转身去拿放在床头柜上正嗡嗡作响的手机,任由它在上面作着无规则的跳跃。
过了一会儿,手机终于停止了自我移动,整个世界也变得清静了下来。就在我以为终于可以睡个好觉的时候,那该死的手机又开始制造起了噪音。
我厌恶地将它拿了起来,看都没看就按下了接听键。然后放在了耳边,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周峰,快起来,出事了。”电话那头的陈森急切地说道。
“什么事啊?”我的脑袋还是有些晕,然后一边按摩着被我睡麻了的手臂一边问道。
“凯阳自杀了!”陈森的声音依然如往常一般尖细,像个女人。此刻却如同一把阴冷的匕首划过我的肌肤。
急匆匆地洗漱完毕后,我便出了门,然后在马路边上拦了辆的士钻了进去。
“师傅,去东林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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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周峰,二十三岁,没房没车,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标准的三无人员。
但我有一个秘密,我可以看见一些特别的东西,比如说“鬼”!
发现这项特殊技能是在我12岁时,那完全是一个偶然。
记得那时我爷爷刚去世,按照我们这儿的习俗,爷爷的尸体将会在家里停尸三天。我爸妈在这三天里,每天晚上都要守在棺材旁,称为守夜。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我一个人上楼睡觉去了,我爸妈依然守在了楼下。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天里我总感觉有些不舒服,所以,每天晚上我都能很早地就睡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就睁开了眼睛,虽然周围一片漆黑,但我却分明看见一个人站在我的床头,冲着我微笑。那个人正是我那已经去世的爷爷。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我要走了,我要走了……”
那个时候我的意识还处于半迷糊的状态,想坐起来,却发现动不了分毫。我用力的闭了下眼再睁开后,眼前哪还有什么人。没过一会儿,我便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我本能的以为昨晚的一幕是我的一个梦,这件事我就没放在心上。直到那一天,那一个傍晚。
记得那天是一个闷热的傍晚,吃完饭后,老爸和老妈便出去散步了。我由于要看每晚更新的《恐龙战队》,便一个人留在了家里。
和往常一样,我从冰箱里拿出半个冰镇西瓜,坐在电视机前一边舀着冰爽可口的西瓜肉,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那时候最喜欢的动画片。一切都在按照正常的轨迹运行着。
忽然之间,我感觉我的手臂被人摇动了一下,当我侧头看过去的时候,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小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套洁白的连衣裙,脚上也是穿着一双白色的小皮鞋。脸蛋圆圆的,双眼像月牙一般,很是可爱。
那时候的我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了她是一只鬼,但我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不感到恐惧。
“哥哥,我要吃……”
就在我盯着她看的时候,她举起了右手,指着我放在椅子上的半个西瓜说道。
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她那时候的眼神,清澈,不带着一丝杂质。
我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捧着剩下的西瓜,准备将它递给那个初次见面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到我的举动,脸上荡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脸颊两边各露出了一个深深的酒涡。
她伸手捧住过了西瓜,就在我松手的一瞬间,西瓜“嘭”的一声砸在了地上。鲜红的果肉和汁水溅得满地都是。
我被这声响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前的小女孩正满脸泪水地盯着地上的西瓜抽泣着。
“还有,我帮你去拿。”
看到她这副样子,我居然很是难过。忽然想到冰箱里还剩下的半个西瓜,我便很慷慨地对她说道。
当我走出卧室的时候,我便听到了老爸和老妈的声音。而当我回过头来望向卧室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只有地上那一滩碎掉的西瓜提醒着我,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后来,我把这件事讲给了爸妈听,他们都说我看电视得了神经病,我很不服气,跟他们争辩说我真的看到了一个小女孩,为此,我挨了一顿打。
过了段日子后,老爸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块玉佩,帮我戴在了身上,并嘱咐我不要随便拿下来。
那块玉佩我到现在还戴在身上,很普通的一块玉,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虽然爸妈不相信我说的话,但对待这种事每个人都是很矛盾的。所以,给我那块玉佩的当天,老爸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个道士打扮的人,留着山羊胡,脸颊消瘦,头发高高地盘在了头顶处。倒确实颇具仙风道骨的样子。
接下来的事情和电视上演的差不多,那个道士开坛做法,拿着把桃木剑上窜下跳的,甚是滑稽。
做法完毕,道士说:“啊,这个不干净的东西呢已经被我收了,是一个死了很久的小女孩。现在你们就不要担心了。她不会再出来了”
我在旁边听着他的这段话,有些诧异他怎么会知道那是个小女孩,但我却不相信那个小女孩真像他说的那样被他收了。当然,这些话我并没有说出来。
令我感到惊奇的是,自此之后,我便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小女孩,她像是一个迷一般,轻轻地闯入了我的生活,又悄悄地离开了我的世界。为此,我竟然还有一点小小地失落。
我当然不会相信这一切是那个道士做法的原因,更加不会相信是那块玉的原因。或许是她轮回了吧?那时候的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希望的。因为我不想让她一直像个孤魂野鬼一般地游荡。
之后的十年里,我多多少少碰到过一些类似的事情,但都没有那一次那么强烈与真实。我也再没有和任何人讲过我这项“阴阳眼”的特殊技能。
我原以为我不是一个普通人,但其实我错了。世上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我当然也不例外。我像所有的普通人一样,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一切都在按照这个枯燥的模式运行着。似乎无形中有一双冰冷的双手将你狠狠地按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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