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哥,你忍着点……我给你止血。”略懂医术的张秋生从身上撕下一缕布条,将布条把剩余一小截的上臂缠绕住,进行加压包扎止血,张秋生最后再进行按压止血。
张秋生观察着吴伟的断臂处,上臂被畜牲生生咬断,整条手臂已然只剩下天府穴以上的上臂保留住。
地上被咬断的手臂已经逐渐变的僵硬,没有人安慰吴伟,众人都知道,出来混就必须对道上的事有个底,更何况是现在这个黑暗冰冷的年代。
吴伟也并没有借这个事对同伴发作,被人包扎好伤口后,也只是沉默不语。
“哈哈,大哥没事儿,一只手一样能管中窥鲍,指不定能窥的更厉害呢。”狗娃支着微红的眼睛对着吴伟打着哈哈,想让自己亲大哥开心点。
狗娃见着周围没有人接话,顿时脑袋垂的更低了。
虎子也是蹲在石头上默默的抽着旱烟,直至眼眶微红。
这一趟田妈断了四块肋骨,正在被张秋生治疗,除此之外还有一人不幸被巨蟒拍成碎片。
原来的六人小队,现在一残一死一重伤,都是领头人命令出错的原因。
要是拿了东西返回自己的营地就不会死人了吧,要是当时不杀那头畜生就不会招来麻烦吧,要是……
吴伟望向自己的大哥,仿佛一眼就看中了自己大哥的痛苦,开口说道
“行了大哥,没人怪你,咱们在乱世中出来走这行,早就想过生死了,这点你还不明白吗?”
“还记得当初我们进组织时候的宣言吗?”
“没人会怪你,认了你做大哥,那一辈子也就是大哥了,俺是个粗人,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只要咱们这群人能聚在一起,俺也就开心了。”
“再说了,指不定我真像狗崽子说的依然风采依旧呢,哈哈哈哈。”
虎子听到这句话,瞬间鼻子一酸,嘴里喃喃道:“小安,哥对不起你,你娘以后就是我亲娘……”
小安是队里六人里最沉默的,这一路基本上没说过话,可队里所有苦差事都是他做的。
偶尔狗娃啃着荤段子也会随之笑笑。
沉默寡言,做事靠谱,成了他的人生标签,只为了能多赚点钱给卧病在床的母亲治病。
母亲十分清楚在这乱世,只能躺在病床上的自己只会是儿子的累赘,多次寻死都被拦了下来。
“儿啊,让娘死了吧,娘不想成你的累赘啊。”母亲只能抽泣的对着儿子无力的拍打,叫喊着,只希望自己不是负担,而是看着儿子事业有成,待儿归家的母亲。
可母亲又从何得知,自己的存在,才是这位社会底层的人民在乱世存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一想到这,虎子顿时老泪纵横,一双虎眸也早已柔情似水。
洗了洗鼻涕,安葬好小安后,虎子低声说道:“接下来就穿越荒漠,尽早进城吧,等养好伤,再进行下一次行动。”
虎子脸上重新浮起坚毅。
他是队长,是队里的灵魂,灵魂不可伤。
众人起身,背上各自的东西,朝着荒漠的那头出发。
……
“狗娃子,累不累啊,伟哥那份给我吧。”田妈轻声说道。
狗娃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坚毅。
田妈见状也不再劝说。
“天快黑了,就在这扎营吧。”虎子看着昏暗的天色说道。
“我去捡点干柴。”张秋生见状开口说道。
“我也去。”狗娃沉着声音说道。
“好,别走太远,”虎子也不拦着。
田妈见两人走远,突然开口说道
“这小子是不是……”
“诶,这能有什么事,顶多丧两天,老子小时候,爹妈在我眼前被畜生咬死,我也只是哭两天,该活还不是要活。”吴伟摆了摆手。
“你毕竟是这个小家的顶梁柱,亲大哥成了这样,做小的心里指定不好受,你多跟他说说。”
“唉,知道了知道了。”吴伟不耐烦的摆手说道。
田妈见状也不好继续说,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
“生哥,我爹娘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死了,家里就我大哥一个人撑着,虽然日子清贫,但总算能够吃的饱饭,可如今大哥成了这样,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此时离开人群的狗娃彻底崩溃了,低声哽咽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称呼也从原来的调皮的张大哥变成更亲切的生哥。
张秋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坐在地上低声哭泣的狗娃,从活泼开朗到彻底崩溃,这个过程有着狗娃对命运的不公,对社会的不公,对一切的不公。
为什么有人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而有人一出生就注定是草根,哪怕草根顽强的深扎于泥地之中,依然会被人轻松拔起。
为什么繁荣的社会会突然降下陨石改变世界,为什么我会如此不幸的出生在这个黑暗的年代,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大哥也成了残废,此时这个十一岁的少年,有着对一切的疑问,他不明白。
“活下去。”
荒漠中刮起阵阵沙风,狗娃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少年。
“怀揣着你亲人的希望,活下去。”
少年说完,缓缓转过身去,继续拾着地上的干柴,任凭荒漠上野蛮的烈风吹起围在脖子上的纱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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