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紧了。”
稔胜湉快步奔走,身姿清灵,几个跳跃上了山腰。
储冬宁身姿矫健,紧随其后,愈往前,雾气愈薄,视野渐开,是一处荒凉破败之地,杂草丛生,周边鸟兽淅淅索索,埋头,似是吃些什么。
正前方,是一处破庙,大门敞开,有人语声响。
稔胜湉踏入其中,回头,美眸一亮,笑道:“跟的住我,本事不坏嘛,进来吧,此处庙宇驱邪避恶,上次那人追至此处便退回去了。”
进入庙宇,大殿内有人盘坐,三名男子,衣装统一,栗棕色衣袍,紧致有型,应当是他们宗门服饰。
几人注意到了储冬宁,面露警惕,起身,手握剑鞘,目光灼灼,一人道:“师妹,他是何人?”
“师兄不必担忧,此人同我们一样,也是被那老者逼至此处,不过那人有可能上前寻来。”
稔胜湉向几人介绍:“他叫储冬宁,本事不坏,我想着,人多力量大,因此便带他来了。”
三名男子没有作声,神色微冷,显然不欢迎陌生来客,稔胜湉见状,有些尴尬,再次道:“旁殿还有去处,让他暂去那里便可,不会影响各位师兄。”
说罢投来一个眼神,储冬宁点头,朝着一旁侧殿走去,心中无奈,这些人警惕性可真高,自己是好人哇。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静默便是了,先有个避处,了解一二这方天地。
他走后,三名男子中一人开口:“师妹,你怎能带生人来此,这方天地诡异,万一那人是妖祟,岂不是引狼入室?”
稔胜湉不悦,别过头,不说话,神色倔强。
她已经够尴尬了,再说,她做错什么了,那少年分明是人类,可以感受到灵胎,多一个朋友,有什么坏处,一进来就摆脸色,任谁也不舒服。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蹙眉。
为首一名男子见状,沉声道:“够了,胜湉,出门在外,一切听我的,途中最好避免节外生枝,均吾你也不要再说了,那人没有问题,修只是灵胎初期,不要纠结此事,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前往山巅,与师叔汇合。”
均吾见状,便不再多言,道:“上山需要通过恶灵谷,那里阴气重,邪祟多,宋师兄被那老者吞噬,五行剑阵施展不了,若遇到强大妖邪,我们只会更加被动。”
“无妨,这次我有把握,休息一晚,明日便出发。”
“胜湉,你抽空去询问下那人,是否愿意同行,若是可以便一起走,若不愿意,也无妨。”
稔胜湉挤出微笑,嗯了一声,除去师叔,桌师兄是他们此行首脑,不仅实力强大,为人正派,相貌也是英武不凡,几人自然是服气的。
月华如水,雁过无痕。
侧殿简陋古朴,铺满厚厚灰尘,储冬宁简单收拾后,寻了个铺垫,当做枕头,然后就地躺下。
适才稔胜湉来告诉他,若想出此方天地,必须上山,他们几人明早便动身,问他是否愿意同行。
储冬宁没有犹豫,答应了。
他来到这里,有必然也有偶然,如今已是身不由己,父亲与小叔不知去了何处,燕山冰湖下的秘密半遮半掩,此方天地更是诡异,前路不明,后有追兵,有人同行,自然是极好的。
尽管稔胜湉的三位师兄似乎不好相处,但并不碍事。
这几名方惬宗弟子,似乎是奔着此地而来,不知有何目的,但对此处必然有一定了解,白嫖情报,何乐不为。
翌日,清晨。
天色舒白,气清露凉,一日之计在于晨,这时天地元气最为精纯。
储冬宁起的很早,盘坐在地,周身元气浮现,蕴养灵胎,这一步,是修行第一步,也是分界岭,许多人气虚不足,难生灵胎,不过,亦有不少人止步灵胎。
修行之路,进难退易。
储冬宁停下修炼,起身,出门,有人前来。
“准备好没有,我再说一次,恶灵谷凶险无比,虽然桌师兄修为强大,但难以庇护所有人,到时候,你跟紧我。”
稔胜湉认真嘱咐,美眸灵动,看样子昨晚睡得不错。
他听出少女的意思,几位师兄,上山途中,遇到危险,应当不会照顾自己,稔胜湉心底善良,想帮助自己。
这份好意,储冬宁心中微暖,记下了,不过,自己却并非没有保命手段。
昨日简单感知,方惬宗三名男子中,一人气息深厚,看不出修为,应当是稔胜湉口中的卓师兄,其余两人比自己稍强,稔胜湉同两人相差无几。
来到庙宇前集合,桌师兄气质斐然,站在中间,看着储冬宁,微笑道:“路途凶险,有事知会我一声,同行即是伙伴,能帮就帮。”
储冬宁点头,卓师兄似乎并非那么不近人情,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一旁的均吾讥讽道:“灵胎初期,能有什么用,拖大家后腿罢了,倒不如早早退去,免得丢了性命。”
“均吾,卓师兄都说大家同行便是朋友,你莫要咄咄逼人。”
稔胜湉蹙眉,均吾与她有过节,储冬宁受到针对,有她的原因,因此低喝:“你不愿意可以独自上山,少在这里阴阳怪气。”
“呵呵。”
均吾冷笑,还欲再说,看到卓师兄眼色,便将嘴边的话咽下去。
储冬宁看在眼里,面无表情,也不出声,已经是重活一世的人,这些讥讽,算不得什么,他毫不在意。
稔胜湉见卓师兄能够出声,投去感激的目光,卓师兄温煦一笑,风度翩翩,少女脸色微红,对后者心中好感再次上升,要是他如卓师兄一般修为,定要均吾好看。
随即,几人在卓师兄的带领下动身。
储冬宁一路跟在稔胜湉身后,后者为他详细介绍恶灵谷的凶险。
“我们三日前试图登山,此处是必经之路,那时宋师兄还在,初入恶灵谷,不觉凶险,觉得不过如此,有些轻视,但随着深入,我们才发现其恐怖之处,谷中危险颇多,大多可以应付,但最后一处险地,极其凶险,闯入者,会陷入幻境,心念不坚者极易中招,后果是死亡。”
说到此处,稔胜湉有些伤感:
“宋师兄不是败在心志不坚,而是我们抵御幻镜后状态不佳,那老者是谷中恶灵,窥伺已久,趁机杀来,宋师兄为掩护我们上山……”
“那你们为何?”
储冬宁心中凛然,赞叹宋师兄侠肝义胆,同时疑惑,既然幻境是最后一关,宋师兄抵挡恶灵老者,他们怎么又重临险地。
前面一男子抢过话题,沉声道:“破处幻境后,还有最后一道关卡,似乎是阵法,没有危险,但需要破解。”
“当初时间紧迫,我们试了许多次,尽皆失败,别无他法,卓师兄情急之下,便临摹一份,然后带领我们匆匆退回庙宇,躲避恶灵老者。”
稔胜湉点头,介绍道:“这位是庆久师兄。”
储冬宁看向对方,相视一笑,礼貌道:“那现在破解了阵法?”
“这是自然,卓师兄天资非凡,在宗门中都是极佳的根骨,你呀,遇到了我们,运气好,不然这辈子都出不去这地方……”
稔胜湉盈盈一笑,对卓师兄格外崇拜。
储冬宁看得出稔胜湉眼中的爱慕,微微一笑:“那我确实运气不错,先谢过两位了。”
树敌不如交友,均吾已是得罪,眼前的庆久既然搭话,他自然乐意交个朋友。
至于卓师兄,人家走在最前方,均吾随后,无暇顾及他们。
很快,几人到达一处山谷。
四下无人,鸟兽不见,山谷幽幽,谷壑芝兰绕,巉岩苔藓生,空旷寂静,稔胜湉秀美微蹙,开口:“到地方了,跟着我,凡事小心。”
储冬宁点头,跟在后面,同时观望恶灵谷,山谷绿植茂密,都比较低矮,各种奇形怪状的花草,争奇斗艳,幽香沁鼻。
“瑶草喷香,奇花布锦,看起来似乎并不危险。”
储冬宁心中惊疑,同时提高警惕。
既然稔胜湉说此处危险重重,甚至有人陨命,必然不是危言耸听,愈是迷人处,愈是危险,不可大意。
走了片刻,谷中没有异动,出奇地顺利,但几人都不敢放松,反而更加全神贯注。
卓师兄走在最前,突然停下脚步,道:“谷中大半恶灵消失,应当有鬼王诞生,大家小心。”
几人神色凛然,悄然握紧出鞘长剑,稔胜湉递给储冬宁一柄剑,低声道:“宋师兄的,借你。”
储冬宁接过,四周极致安静,气氛压抑,他无暇作礼启谢,简单微笑致意,虽不会剑术,但多个防身利器,也好过没有。
卓师兄又缓步前进,几人紧随其后。
突然间,传来一声惊叫,是均吾,只见他身影陡然飞出,脚踝被一根藤蔓死死挽住,拽向空中。
同一时间,“嗖嗖嗖嗖……”无数道藤蔓飞速朝着众人袭来,快如箭矢。
“防御!”
卓师兄沉喝,当即一道剑光飞出,斩断数道藤蔓,几人纷纷出手,凌厉非凡,顷刻间剑影闪烁,断藤翻飞。
均吾被偷袭,拽至十多米外,慌忙出剑,挣脱束缚。
储冬宁也不管什么剑法招式,飞来的藤蔓,砍菜切瓜一般斩断,正当几人以为结束时,那突然藤蔓疯狂生长,分叉,衍生,然后甩动冲刺,如万千锁链癫狂舞动再度袭来,铺天盖地。
“结三才剑阵。”
卓师兄衣衫烈烈,冷静指挥。
均吾还在十多米外,被藤蔓围攻,赶不过来。
稔胜湉与庆久颔首,随即默念剑诀,心神一体,霎时剑气如虹,朝着四面八方杀去,藤蔓触之即溃,但很快又卷土重来,仿佛不死之身,异常难缠。
三人眉头紧蹙。
储冬宁看在眼里,这样不是办法,藤蔓一次又一次袭杀,尽管方惬宗几人剑招精妙,不惧这般攻击,但就这般耗着,迟早元气枯竭,到时会发生什么,谁又知道呢。
卓师兄也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当即沉声道:“前方必然有鬼怪操纵藤蔓,我前去斩杀,胜湉、庆久,你二人节省气力,防守即可。”
二人点头。
随即卓师兄跳跃奔走,长剑挥舞,所到之处,藤蔓尽皆溃散,途经均吾,顺便帮其脱,然后朝着山谷深处走去。
稔胜湉看在眼里,灵眸硕动,祈祷卓师兄平安归来。
储冬宁心中感慨,卓师兄剑招磅礴大气,有一股浩然正气,人如剑意,侠肝义胆,不愧是此行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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