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纶年间内忧外患,朝廷重文轻武以至诸多外敌抢占国土,尤以游牧民族组成的遥岭军为盛,此时的中华大地战争频发,饥荒接踵而至,百里之地,骸骨纵横,赤地千里,草木皆空……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马车两侧的铃铛有节奏的叮当作响,两侧步兵高举长枪有序前进,层层黄沙夹杂着刺鼻的腥臭味一齐飘散在半空,偶有几只孤鸦盘寻。
马车稳稳停靠在桥边,随从眼疾手快的扶出马车里的官员,轿帘方打开,一阵疾风裹挟着恶臭扑面而至,白堂南不免一阵干呕,掏出手帕捂住口鼻,而后不情不愿的走下马车。
“天灾凶急,百姓无辜,本官既已到任,自当担起重任,尔等速速安葬好遗体,此外,本官自愿拿出俸禄发放给诸位,且随官兵去吧!”
四下众人听罢,像是遇见活菩萨一般,又是作揖又是磕头,俨然一副活佛下凡的架势。
“主翁,尹大人不过是安排您监督安置受灾毙命之人,您何必拿出银两来?”,一旁的林佳泰带有几分不解的问。
“你就当真以为只是让你我来安置这些人?”
自己五日前自文州调任此地,虽位居同知,毕竟上头还有知府尹路平压着,此人向来贪财好色,身居此位也不过是巡抚周春霖作为姑舅推了一把,自己虽有人助力,奈何相隔甚远,如今调任永定府,正是拉拢人心之时,无论是谁掏钱安置,这个人都不会是尹路平,现下安排自己办理此事,无非是考量自己有无诚心,既然相互算计,倒不如自己来做这个冤大头,林佳泰哪里能想到这些呢?
永定府,沿海之地,此地常年海运不断,往来贸易络绎不绝,尚且富足,虽是天灾横行之际,倒也尚且让它有喘息之机。
波运港,远定府规模最大的码头,往日里乌压压成片船只,如今看来确实失去了不少往日风采。
“大家不要挤,人人都有,不要抢……”
“来来来,过来拿饼,都过来……”
一群青壮年卖力维持着秩序,灾区群众一窝蜂的围上去,生怕缺了一口吃的,相互间推搡着。
“这是官府安排的?”
每日定时定刻,这些人都准时到此撑棚施粥,不免让人心生好奇。
“哪里是什么官府呀!官府施的粥都见不到米粒……”
“听说是个富家子弟,这不在这儿做好人嘛……”
一时间,抢夺声、闲聊声、叫喊声响彻在整个港口。
星宇山,定远府北城一座鲜少有人踏足的地方,一来高山连绵,道路非常人所能及,加之野兽蛇虫颇多,一度成为人们不谋而合的弃地;而最重要的,此地早在十年前被一众匪寇占为己有,多年来烧杀抢掠,据传山匪之主杀人如麻,所到之处必定血流十里;故而此山早就成为永定府人人畏惧的禁地。
细细看着山林,怪石林立,郁郁葱葱的恰似一片绿色海洋,尚未褪去的夕阳像是淡雅丝锦,轻轻缠绕着大山腰间,逶迤山岭,挺拔天地,粲然四季,启迪万物,白水击涧,好鸟互鸣;一道清晰的康庄大道映入眼帘,道路两侧每五米配备两人站岗,一双眼睛猛狼似的,大手紧握剑柄,仿佛随时准备迎敌的架势;走了不过二十米,一个大大的牌楼出现在面前,刻有“风夜堂”三个大字;往里走,每隔百米设置一个瞭望台,六人为一小队;抬头看看,到处林遮树掩,青藤垂挂,其中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广场,依林而建,妇人们或怀抱孩提,或围坐一起做着针线活,孩子们你追我赶嬉笑打闹,漫步林中,影影绰绰,在这样一片净土,每一处都有欢声笑语,每一处都是阳光明朗。
这是一处层层竹林包裹的住处,南边的池塘里几只鱼儿欢快游动,风的助力下竹子有节奏的来回摆动,花儿也在这落日余晖中稍感清凉,大门敞开,屋子地面一尘不染,陈设摆放颇为讲究,一看主人就是个讲究人。
门帘里隐约能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像是在书架上找着什么东西。
高挺的鼻梁上方是一双深邃明亮的双眸,剑一般的眉毛直直的飞入鬓角方向,乌发束有浅蓝色丝带,懒懒的耷拉在后背,他身形修长,着一身靛蓝色滚边云纹长袍,腰间系翠玉腰带,上挂朱红白玉腰佩,丰神俊朗中带有几分傲气。
“堂主,事已办妥!”,宁德然恭敬的说道。
细长温和的双眼眨了眨,扇形的眉毛跟着跳动着,薄唇悠悠的说道,“今日是初六吧?”
“是的堂主!”
“五十大寿,必定高朋满座,去随个礼吧!”,话罢,终于找到想要的的书籍,满意的坐下。
“德然明白!”
这似乎成为两人不言则明的默契,宁德然风风火火跨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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