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断的假期

“我在哪?犯事了牢里蹲着呢,有事说没事挂了。”

“......”

“嘁,不要再给我打了,即便是你,下次我也不会接了,就这样......”

“滴~滴~滴~”

“......”

随着隔壁囚房里内传来的女声自顾自的大呼小叫又自顾自的挂断了通讯,整个地下囚室又恢复了安静的氛围。

白岑掏了掏耳朵,有些无语。

最近的地下室的平静总是维持的不是太久的。

喂喂喂,我可是来度假的欸。

你知道作为白帝的国教--太阳神教的圣子大人,每天到底有多忙吗?能够获得一个安逸的假期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吗?

虽然这个假期来的并不是特别正规。

某位正在禁闭期的圣子心里暗自补充道。

但不管什么办法,能够不用处理事务,不用跟那群妖魔鬼怪虚头假脸的交流,那就是好办法。

然而这一切,都被隔壁那个笨蛋女人给毁掉了。

那个名为珂伦蒂亚的笨蛋圣女。

其实本来以太阳为神的象征的太阳神教是没有禁闭室这一概念的,毕竟太阳润泽万物的同时,并不会拘束它们。

直到这一任圣子圣女大人的横空出世,太阳神教自建教以来第一间禁闭室就这样拥有了建成的理由。

一间由圣子主导,用来犯错时让圣子面壁的禁闭室。

虽说名义上是禁闭室,但其中的布置相较于高档旅馆都不遑多让。

毕竟是圣子大人用来摸鱼偷......呸!自我反思的地方,终归条件还是不能太差的。

之后又因为考虑到一系列小小的因素,所以就在隔壁又建了一间。

嗯,给圣女准备的。

就这样,太阳神教唯二的禁闭室就诞生了。

黑发少年枕着双臂,躺在自己结实的单人木板床上翘着腿,眯着眼睛脸色透着凝重。

两间禁闭室,但常用的只有一间,另一间是近期才启用的。

圣女虽然平常就比较暴躁,说话也阴阳怪气的,有时候甚至会呈现一种倾向暴力的趋势,并且从不伪装,但据自己的了解,圣女大人可是对禁闭室的存在一直保持着嗤之以鼻的态度。

至少不会像白岑一样直接当作度假胜地甚至是第二个家。

这种愿意安生待在禁闭室的情况实属少见。

至于为什么对方坐牢还能使用通讯?这种东西白岑根本没在意过。

毕竟隔壁可是维持整个世界秩序的最高机构生灵会议席位之一----太阳神教的现任圣女,珂伦蒂亚大人。

在自己家的地盘里关押着没有些许特权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吧。

并且,虽说是禁闭,但是......

白岑看了一眼没上锁的铁门,没有说话。

“啧啧啧,不愧我们人见人爱的珂伦蒂亚大人,在牢里关禁闭还能保持这么旺盛的精力啊。”

我,白岑,太阳神教现任圣子,线下对位嘲讽菜鸡圣女。

不过这话倒也不完全是错的。

毕竟作为教会下一代牌面的存在,即便自身可能存在一些缺陷,但教养,礼仪以及说话语气等一系列的东西,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一些东西已经深深的刻进了其一举一动之中。

但是白帝城举着牌子大喊着“想要当珂伦蒂亚小姐的狗”的人依然不在少数。

可见其人格魅力(大雾)

如果不是白岑现正暂居菜鸡圣女的隔壁的话,或许他的话能够更具有说服力一些。

“狗白岑,你可别搁这叫了,哪怕我十恶不赦到路边的狗都能冲我嚎两嗓子,你也没资格说我。我算了算,我进来的时候你都在里面住了有一个多月了吧?哎呀呀,说到这里,我倒有个有趣的小传闻想跟你分享分享呢。也不知道哪个不要脸的狗东西,被关禁闭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居然是对外宣称自己要闭~关~清~修~了呢?那小女子烦请先生问一下,这位大人物的清修,他选的什么风水宝地啊?”

听着隔壁一刻不断跟连珠炮一样的话语,白岑倒是没什么心理变化,依然优哉游哉的晃着自己的腿。

其实圣女虽然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但如果不听她说了什么,单听声音的话,你只会感觉到一股清脆的银铃声迎面而来。

可能这也是信徒心中的加分项之一?

不过像某些病友行为,有辱威严之类行为放在某些宗教里估计都足够让虔诚的卫道士把这些伪信徒统统给送上火刑台了。

但作为以亲民为主旨的教会成员并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把那群病友送上火刑台,他们只是会在岗位上时保持应有的沉默,在脱离岗位后纷纷加入其中一起发癫。

不止下面人是如此,老教皇在这方面更是身先士卒。

如果没有亲眼所见,白岑也确实无法想象不到一位感觉一弯腰就会闪着腰的老头会一个人在一个正常规格的双人大床上,一边抱着录盘播放影像,一边在床上露出猛男看治愈番的姨母笑,顺带还能如同一只精神的蛆虫一般欢快的翻滚。

“对着自己的信仰展现出可以表达自己坚定信仰的一切行为难道不都是正常的吗?”

懂不懂异世界人的含金量啊?,我们异世界人真的是太厉害了。

“喂?狗白岑,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没有听到白岑的回应,隔壁的珂伦蒂亚圣女重重的敲了敲墙面。

“听着呢、听着呢,别敲了,再敲下去这墙塌了咱俩下个月的薪酬又要给扣干净了。你也不想吃糠咽菜吧?”

看着摇摇欲坠的墙壁,白岑连忙劝阻道。

听到白岑的劝阻,珂伦蒂亚停了下来。不知道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单纯想到了一个月都只能咸菜配馍的苦涩。

Md,疯女人进来了三个月不到,这堵可怜的墙已经塌了六七次了。

要知道禁闭期间,圣子和圣女的伙食待遇完完全全的跟自己的剩余工资挂钩。

老教皇把剩余的工资均摊给每一天,然后全换成所需物品。然而墙塌一次,赔钱就要扣一部分,如此一来,伙食等物品配重自然要差一些,虽然不至于直接饿肚子,但承蒙圣女关照,白岑也被连累的吃了好久的咸菜根配馍。

那滋味也不是说完全不能接受,但有的选谁想选最糟糕的呢?

“......”

“......”

阴暗的空间内突然又安静了下来。

“好些了?”

白岑率先打破了宁静。

讲真的,虽然珂伦蒂亚平常话多,邋遢,做事不动脑子,整的他有时也恨不得在珂伦蒂亚路过某个阴暗的小巷的时候从背后突然袭击......然后套上麻袋给她打一顿。

但一码归一码,这些一直只是些小毛病罢了,就如同要照看一个十分懂事的熊孩子一样的感觉,熊,手欠还无理取闹,但却总能在你爆发前收住所有的坏习惯,做个乖宝宝。

打一顿觉得不至于,不打吧,又觉得莫名的窝火。

作为圣子的白岑对于与自己同级的珂伦蒂亚有着较为清晰的定位。

其实刚开始一切还都是挺正常的,可自从珂伦蒂亚在禁闭室里接到那通电话以后,情绪或就多或少有些过于不稳定了。

顺带一提,两人直接的隔离墙第一次倒下也是在那通电话打完不久以后。

不过经过这三个月以后,珂伦蒂亚与电话那头的交流愈发的不耐烦起来,从最早的悄声细语了半天,到后面的大声争执,再到现在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虽然明白影响着珂伦蒂亚心态的事件可能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恶化,但白岑依然没有讯问过。

因为珂伦蒂亚并没有主动谈过这件事。

作为和珂伦蒂亚从小到大相爱相杀的白岑,自然明白话痨的珂伦蒂亚在这件事情上闭口不谈就是不想让白岑卷入事态之中。

珂伦蒂亚不愿,白岑也不会提及,至少不会害他。

这点小默契和信任两人还是有的。

不过找个由头让珂伦蒂亚发泄一下也是必要的,毕竟可不能让人给憋坏了。

“......”

珂伦蒂亚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白岑的话题,而是开始询问。

“你原本还要多久才能出去?”

白岑偏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密密麻麻的划痕,盘算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回答道:“大概还有两个多月吧,毕竟老头子这次可能真的有些生气了,怎么说也是......”

这年头谁还拿划痕算日子啊?

“真是个恶劣的圣子大人呢,为自己的偷懒还要找个莫名其妙的理由。”

珂伦蒂亚轻声说道,语气很淡,没有了刚才的急躁和冲动,显得略微有些冷,但却如同冬日冰层中出现的水孔碎冰一般,寒层下蕴含着撩人的春意。

“明天,最晚明天下午,你就会出去。”珂伦蒂亚打断了白岑的话,话语中包含着白岑也极少见的软弱和无助。

跟艾诺尔有关吗?白岑心里默默的盘算着。

能让一个努力认真工作的圣女躲到这里来逃避现实的,可能也就只有那群所谓的亲人了吧。

珂伦蒂亚是艾诺尔族长三子的庶女,原名蒂亚。

嗯,没有任何前后缀,只有蒂亚短短两个字。

虽然后面蒂亚被选为圣女后,艾诺尔家族第一时间就想要赐姓给她。

但最终蒂亚也没有接受,只是把上一任圣女的姓氏附加到蒂亚前面,组成了珂伦蒂亚。

就这样,圣女珂伦蒂亚才正式诞生。

但仍然没有姓氏。

虽然珂伦蒂亚一直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在当初与艾诺尔家族闹得很僵,但作为自小生长的地方,艾诺尔家族里还是有不少她在乎的。

例如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梅歇·艾诺尔。

“原谅我的卑劣,但是阿岑,我......”

“圣子殿下,教皇陛下鉴于你在禁闭检讨期间表现良好,决定将你即刻释放。”

门外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窈窕的身影。

该说你乌鸦嘴好呢?还是感觉灵验好呢?

其实白岑进来只是休假,跟那个整日坐在位子上无所事事的老头没有半毛钱关系,如果真的强扯关系的话,那就是那个老头一般不会阻拦圣子大人的摆烂行为,选择听之任之。

不过白岑也没反驳,只是坐起身,把视线转到铁栅栏外的那道窈窕的身影上。

只见一个穿着修女服饰的少女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身宽松的黑色长袍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没有带与衣服配套的兜帽,及腰的黑色长发就这么不经约束的随意披散着。在过道的灯光下,能够看出她的脸也不过十几岁的样子,脸色却透着病态的苍白,一双翦水秋瞳就那么流转着微光注视着白岑,娇艳的红唇在肤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诱人,让人不经意的将目光锁死在上面。

蕾莎吗?

白岑自然不会不认识作为修女长的蕾莎小姐,不如说黑白搭配的修女服在太阳神教里只此一家。

作为信仰太阳的教会,虽然不至于去迫害象征黑暗的黑色,但传统制服还是以白色为主,红金为辅色的,日常服饰也是以红白金三色为主流。

白岑盯着修女那醒目的红唇,思考着现世报竟来的如此之快,刚才珂伦蒂亚刚打断了自己说话,一转眼自己就被人截了话,只能说蛮怪的。

“早上好啊,蕾莎小姐。”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圣子殿下。”蕾莎小姐还是秉承着一如既往的优雅。

“毕竟黑灯瞎火的,周围还空无一物的,不知昼夜不是很正常的吗?”

蕾莎微微侧身,露出挂在墙上的钟表,指针滴答滴答的轻响着,时针堪堪越过了十一点。

“啊哈哈,都一样,这种小事就不必在意了。”

“那就请跟我来吧,圣子殿下。”

“彳亍”

白岑也没有多话,一个鲤鱼打挺便翻身而起,打开牢门准备跟蕾莎出去。

“等一下。”

听到珂伦蒂亚的呼唤,白岑和蕾莎不约而同的看向那间漆黑的房间。

屋子里都是有灯的,但珂伦蒂亚并没有点亮,只能凭借廊道里微弱的灯光照亮了边沿的一点点距离。

“我有话想对圣子讲。”

白岑随手拉了个板凳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房间内漆黑的阴影。

蕾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身背对着两人,眼神飘向门缝中的那一丝夜色。

没有离开么?白岑看着并未离去的蕾莎,困扰的挠了挠头,细碎的黑发挡住了那双在阴影中散发着微光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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