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北域战事

魔界突袭北域,百花盛宴被迫中断,帝君命北域战神镜辞仙君整兵前往北域镇守退敌,魔界来势汹汹,帝君恐镜辞一人难以招架便派了霁珩仙君一同前往,力求一举歼灭敌军,收复失地。

然仙界东西南北四域,一域一位战神仙君镇守,北域镜辞仙君,南域霁珩仙君,东域明辉仙君,西域玄雨仙君,四战神各自镇守一方。

仙界已百年未兴战事,现下魔界进犯,镜辞仙君与霁珩仙君同去北域,除非魔尊亲临,否则击退魔兵,收复失地不过是囊中取物,轻而易举。

但是这天下之事,向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事情永远不会按照你所期望的那样发展。

自百花宴被中断后,凌霜便与云昭各自回了宫殿,凌霜又回到了她那一堆的花花草草中。

天还很早,朝阳刚升上来不久,凌霜捧着一个小花盆,从重华殿最顶端一跃而下。依旧是一袭红衣胜火,飞跃间桃花漫天,衣袂翩然,如临画中仙境。然而,这样的场景是每天都要发生一遍的,原因便出在凌霜手上捧着的那颗小花盆里。

这小花盆中仅有一颗小草,说是草,其实也就只有一根光秃秃的杆,唯一的一片叶子还打着蔫,叶子的边缘似脱水般卷在了一起,整片叶看起来都垂头丧气的。

不过,这是常态了,所以凌霜对此表示淡定。她将这花盆轻轻的放在园中的某处,那地是这整片园中灵气最盛,风水最佳的位置,处于聚灵阵的中心。在这花盆周围的花草们都长得比别处的要茂盛多了,偏就这棵草,千年如一日,自千年前偶然长出了一片叶子后便再无动静了。

但这并不影响凌霜对此草的偏爱,可以说这园中上百种奇珍异草便就是为了它而存在的。

这草凌霜待它娇贵得很,每日卯时不到便起床带着这草去重华殿最高处晒第一缕晨光,晒过晨光后又为其接百花露作为一天的浇灌之水,这也是凌霜特意在园中种上上百种奇珍异草的原因。

如此千年如一日的精心照料依旧不见半分起色,换了旁人恐怕早没有这份耐心了,但凌霜生生坚持了千年。

帝君和云昭都曾问过凌霜为何对此草如此执着,凌霜总说自己早已习惯了,但其实就连凌霜自己也不明白是何原因让她坚持了这么些年,她只是心中隐约觉得,这株草非常重要,甚至比她的性命还重要。

这株草自凌霜出生起便握在她手中,起初只是一颗黑漆漆的种子,跟颗小石子一般。凌霜自幼无父无母,从小便在北域流浪,身边陪着的也仅仅这颗种子罢了。也许这也是她如此看重这棵草的原因之一吧。

凌霜正一滴一滴的接着百花露,眼看就要接满一碗大功告成了,云昭偏此时突然冲进来,风风火火的样子,半分不复先前的从容。只见她眉头紧锁,眼中写满了焦急和忧愁,“凌霜,大事不妙了!”她边冲进花园边扬声喊道。

凌霜被她惊得心口一跳,手一抖,小半碗百花露便洒了出去,眼看着大半个时辰白忙活了,凌霜有些头疼,也蹙起了黛眉,小心翼翼地将剩余的百花露仔细放好后,凌霜转过身来,无奈道:“这回又怎么了,霁珩仙君可是又未回你的叠纸传书了?”

“才不是此事!凌霜,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百花宴上魔兵突袭北域一事?”

“自然,帝君不是已命镜辞仙君和霁珩仙君前往北域退敌镇守了吗。莫非是魔尊亲临了?”

“不,魔尊未到北域。”

“那是何事?”

“帝君派镜辞仙君和霁珩仙君前往北域不假,二位仙君抵达北域之时,北域已被魔兵推至七城,不过若仅是如此那也没什么要紧,两位仙君联手必定能击退魔兵,可......”云昭说着脸上浮起一丝犹豫之色,似在斟酌用词又似在思量是否全盘告知。

“到底发生了何事?”凌霜也有些着急起来。

云昭闭了闭眼,似有些决然,“先前两位仙君抵达北域联手御敌,魔君商羽不敌被镜辞仙君重伤而逃,北域战况本已缓和。正当二位仙君准备乘胜追击一举收复失地之时,忽闻南域仙将来传,冥主离殇率兵来犯,霁珩仙君不得已只能立即赶回南域。”

云昭顿了顿,接着道,“霁珩仙君与那冥主离殇鏖战了七天七夜,最终离殇莫名退出战场,召回所有冥军。霁珩仙君刚下了战场便得知北域镜辞仙君反叛,诛杀了北域十二城所有守城将军,撤下结界,迎魔兵入境,北域十二城悉数沦陷。”

云昭以手掩面,缓了缓继续说道,“魔界将北域重要将领尽数带走,只留普通仙族子民设下结界看押。那结界非魔尊重莲不可破,旁人若擅动,结界内所有仙族子民顷刻之间便会灰飞烟灭。魔尊传信,要求帝君以孤桑神木相换否则便屠尽北域。”

“怎么会这样?”凌霜听闻后也有些难以置信,“镜辞仙君镇守北域已逾千年,期间从未听说有何差错,为何会突然叛变?”

“不知”云昭痛苦的摇了摇头,“他在仙界一向私交甚广,此事一出,仙界之人皆难以置信,眼下帝君已亲赴北域,但对于北域结界依旧无能为力。”

“帝君离开灵光殿了,那......那瑶池怎么办?”凌霜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喃喃自语道,瑶池泉眼还在魔界,若按魔尊重莲所言,将孤桑神木归还魔界换取北域仙族子民,那仙界之后又该如何?”凌霜也开始担忧起来,眉头拧在了一起,不知该如何是好。

“魔尊给了仙界三月之期,三月时间一到若仙界不奉上孤桑神木,便荡平北域。我去见过哥哥,哥哥让我不必忧心,一切有他在,还让我不要将此事告知你。可是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担心?凌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不到办法。”云昭眼眶泛红,眼中噙着泪光,哽咽道。

“我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凌霜也有些沮丧,“云昭,你方才说帝君在北域,他在北域何处,我想去见见他。”

“哥哥在北域十二城,凌霜,你去罢,哥哥见了你一定很开心,不过”云昭顿了一下,小声说道“若是哥哥问起,你可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战事当前,北域和神木一事还未有解决之法,帝君怎会高兴?我有些忧心帝君,即便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也想去看看。”凌霜说着便御剑离开了九重天,飞往北域。

云昭看着凌霜的背影,小声嘀咕着,“战事归战事,哥哥见了你肯定高兴的,就像我现在见了霁珩仙君也还是会很高兴的。”

北域,十二城

凌霜到达北域十二城之时已近黄昏,北域苦寒,此时正飘着雪,天色阴暗,远远的便能看见一道巨大的黑色结界将十二城整个包围。帝君昊天站在一座雪峰之上,远远地向下俯视着。

凌霜悄无声息地落到帝君身旁,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便听帝君说:“你怎么来了,又是云昭告诉你的吧?这丫头,我明明嘱咐过她的。”帝君声线低沉,很是稳重。

他侧头看向凌霜,见凌霜仅着一身云锦单衣,便将披风卸下轻轻覆在凌霜肩上,轻叹一口气柔声说道,“北域苦寒,比不得至上之天,怎么也不多穿些?”微有埋怨之意。

“与云昭无关,是我听其他仙君说起方知此事,帝君莫要怪云昭。”凌霜拢了拢披风,低声回道。

“这里没有旁人,凌霜还是唤我云韶哥哥吧,如之前那般。”帝君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凌霜无事从不出重华殿,与其他仙君更是少有接触,莫非凌霜在至上之天结交了新朋友?”

凌霜一时无法应答,半响讪讪道,“云昭也只是过于担心了才将此事告知我。”她抿了抿嘴,“云韶哥哥,结界可有别的破解之法?”

帝君摇了摇头,“暂时没有,魔界未派一兵一卒看管结界,想必便也是胸有成竹。我试过许多办法,但都没有一种能在不伤害北域仙民的前提下摧毁结界。”

“那,那若是归还孤桑神木......”

“凌霜,你知晓这是不可能的。”帝君叹息道,他拧着眉,眼中满是无奈。

“可是,结界无法破解,若不按魔界所言,那北域的仙族子民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究竟要如何两全。凌霜,我是不是很没用。”帝君捏了捏眉心,语气沉重而又沮丧。

“与云韶哥哥无关,这本就是一个死局,不管怎么选都是错。”凌霜摇了摇头。

“可这是整整一域的仙族子民,有上百万之众,若我不能找到万全之策,我如何面对仙界子民,如何面对历任帝君。”

“云韶哥哥,瑶池的情况如何?你此番离开灵光殿,瑶池可是无碍?”总归一时半会也没有解决之法,凌霜也不愿在深入探讨北域一事,便话锋一转,问起瑶池之事。

“瑶池暂时是稳住了,我离开之时方向瑶池输送过元力。不过,瑶池这些年来每况愈下,若再不寻回泉眼,恐有彻底干涸之忧。”

又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凌霜从来未像此刻这般觉得自己无用过,瑶池之事她无能为力,北域也毫无办法。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仙界的一个小仙君,这些事便是一件她也招架不住,可帝君却要一力将所有事情都抗在肩上。

瑶池是仙界灵气之源,而泉眼便是瑶池起源,有泉眼在瑶池方能源源不断产生灵气。万年前六界大战中,瑶池泉眼被魔界所夺,而魔界的孤桑神木也被仙界所夺,虽不知孤桑神木丢失于魔界有何影响,但泉眼不在,仙界灵气便断了根。

万年来瑶池延续皆靠历任帝君以身供养,将自身灵气转化为元力输送给瑶池,方不至干涸,但以灵力转化元力,损耗何止千百倍,是以每任帝君在位皆不过两千年。

“云韶哥哥可曾想过将瑶池一事公之于众,一来让仙族子民知晓其中利害,将来无论作何选择,也不至于怨声四起,二来,亦可在仙界广招能将灵力转化为元力之人,这样,云韶哥哥的压力也能小一点,瑶池也多了一分延续的希望。”

闻言,帝君摇了摇头,“此事绝不可被普通仙族子民知晓,瑶池一事本就是绝密,若广而告之,仙界必将大乱,届时若其他三界趁虚而入,仙界便危在旦夕。”

雪下的更大了,漫天的雪遮住了视线,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让人迷了方向,不知该往何处走,也不知前路是否还有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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