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榆树村村长的带领下,一行人并不算浩浩荡荡地来到柴县的衙门前。
人数不多,只有村长,两个年轻小伙和苏大志夫妇。
池皁听到是一村之长来了,倒也给了对方几分脸面,接见他们。
当然,无论榆树村的人怎么说,池皁都一口咬定苏鸿私藏军械,已经是犯了死罪。
“大人,我家鸿儿不是那种人,一定是有那里搞错了!”苏大志急切道,“还请大人明察,明察啊!”
“哎,您老别急。”池皁安抚道,一副亲切父母官的样子,“事情发生成这样,本官也心痛不已。”
“令郎年少有才,本官也有所耳闻。可事实摆在面前,本官也不得不做此决定。”
“但您老放心,本官会会他争取最大宽限的,您老就安心回去等消息吧。”
一套说辞下来,榆树村的人都被池皁的话给唬住了,相信他说的话。
池皁的名声他们也是听过的,在柴县附近都算是好的。
池皁微笑着将这些人送走。
“真是累死我了。”人一走,他马上就变了一副面孔。
疲倦地活动活动肩膀,池皁打了个哈欠,准备休息去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外面传播对他有利的话语,至于那些不好的,已经连人一起被他给埋在深深的土地里。
长此以往,池皁一副好的父母官形象便立了起来。
视线转到大牢这边。
苏鸿老老实实地蹲在牢笼里。说是蹲,其实不准确。
苏秀才的臀部结结实实地挨了十大板子,虽说没有打到屁股开花,但也打破了皮,火辣辣的痛。
所以此刻,他只能趴在牢狱里面有点潮湿的床上。一身衣衫也沾染了灰。
牢房的视线有点暗,只有夕阳西下的些许微弱的光透过狭窄的窗口照射进来。
苏鸿偏头望着微光下肆意飞舞的灰尘,呆呆地,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喂,吃饭了。”狱卒来到苏鸿的牢房前,喊道。
见苏鸿没有回应,他便将饭菜放到地上,盘膝而坐。
“哎,我问你,你是因为什么事进来的?”
狱卒带着好奇的口吻问道。看他的年纪不大,跟苏鸿相仿。
苏鸿有点烦闷,没有回答他,依旧呆呆地看着灰尘。
狱卒砸吧下嘴巴,接着说,“看你年纪不大,还穿着儒生的打扮,总不可能是因为跟人打架进来的吧?”
哪知,这句话倒是说中了一点。
苏鸿望向狱卒。对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如果对方不来拦截,自己不出手的话,也不会拿起那把剑。
究竟是什么人,会干这种事呢?
苏鸿在脑海里回想有可能的人。
应该是跟自己有过节的人……对方应该很有钱,也有一定地位才能接触到军械……
这两个点连接到一起,苏鸿只能想到一个人。吴权。
“喂……”狱卒弱弱的声音传来,“你不用这样一直看着我什么话也不说吧。”
“我刚才也没说什么不对的啊……”
对方缩了缩身上的衣裳,背后似乎发凉。
“你叫什么名字?”苏鸿问道,将目光收回。
“赵全。”
“可以拜托你件事吗?”见对方不像是不好说话的人,苏鸿道。
赵全摇摇头,“你是犯人,我不能答应你。”
还挺谨慎。
苏鸿眼珠子一转,打算换种方法,“看你年纪和我相仿,怎么不去读书,来这里当狱卒?”
提到这件事,赵全情绪低落下来,撇撇嘴,“我爹就是做这个的,全家都指望这点钱过日子。不过他后来摔断了腿,干不了了,就跟池大人请求,让我顶替他。”
苏鸿:“那你在这干多久了?”
“两年了吧。”赵全将戴着的帽子摘下,“其实两年里一共没来多少人。大部分时间只有我一个人在,无聊得很。”
“那你想读书吗?”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苏鸿又道,“我可以教你一点。”
赵全欣喜,“真的吗?”却又突然反应过来,“你肯定有条件的吧?你先说说看。”
“聪明。”苏鸿笑道,“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浮香酒楼掌柜的消息。”
一听不是要放他出去,只是打听消息。赵全松了口气。
不过他还是很谨慎,“只是给你了解一下最近的消息就行?”
苏鸿点点头。
“好,我答应你。”说完,赵全将帽子戴好,起身离开。
“哎,你先等……”苏鸿话还没说完,赵全已经人影都看不见了。
苏鸿哭笑不得,“怎么这么心急……你好歹先把饭菜给我送进来……”
……
夜渐深,半梦半醒间,苏鸿听见外面传来敲铜锣的声音,“咚!——咚!咚!”
时间已经是三更。
好不容易才吃完饭菜的苏鸿,此时正趴在床上与周公下棋。
牢房外传来越来越大的脚步声将苏鸿给吵醒了。
睁开眼睛,赵全来到牢房前,手上拿着一张纸,“这是我打听到的消息,都记录在上面了。”
苏鸿有点惊讶,“你效率挺高。”他伸手接过。
赵全嘿嘿地笑着,挠挠头,“我这人就是手脚快。”
苏鸿走到月光下,将纸展开,仔细地端详。
这张纸上的信息还挺详细。记载了浮香酒楼近期的事件还有吴权的动态。
从近期的信息来看。苏鸿在遇见吴权那天他还去了趟当铺。而在当天晚上,从当铺运送了一批东西到吴权的宅邸。
第二天还有吴权的仆人去找到张林。
还有明天浮香酒楼举行宴席的事情。
“原来如此。”看到这里,苏鸿大概可以将事情猜到七七八八了。
苏鸿将纸折好放入袖子,心生好奇,“你是怎么查到这么详细的?”
“害,我好歹在这个位置干了两年,外面的更夫这些人,我读认识。”
“不说这个,消息我给你带来了,你快教我读书吧。”赵全有点急切,生怕苏鸿反悔。
“行,那我先教你简单的识字……”
……
翌日,巳时中。
浮香酒楼早早地就布置好场地,大开楼门,准备迎接宾客的到来。
今日,是酒楼掌柜夫人的寿诞。雷刚,池皁等人都在邀请名单上。
衙门处。后堂起居所。
池皁已经换上常服,准备去赴宴了。
“夫人就不与我一起去了?”
一侧的床上,隔着纱帘可以看见一道曼妙的身姿侧躺着。光是一个背影就让人遐想连篇。
略微慵懒的声音传来,“官人自己去就是了。”
一听声音,池皁就感觉身体有着酥麻的感觉,差点把持不住。
“好。”池皁深吸一口气,应了一声。
离开后堂,再穿过门房。
“池大人。”一名老者拱手行礼。
“北辰,有什么事吗?”池皁停下脚步道。
徐淼,字北辰,中年中举,等了多年,才轮到柴县县丞的位置。在柴县任职许多年了。
徐淼走近,将一封书信交给池皁,“知州大人的信件。”
“噢?”池皁接过信封,打开来看,“知州大人这时候有什么事情。”
信件上只有两个字。“放人。”
池皁重复了一遍,眉头紧皱,“放了苏鸿?”
他的第一反应是踢到铁板了?
苏鸿一介白衣,什么时候和滁州知州大人有了联系?
不过不管如何想不通,线下应该做的事就是把苏鸿从大牢里捞出来。
池皁:“去牢里把那个秀才给放了。”
徐淼:?
虽然心有疑问,但想来是因为那封信的缘故。
上级之间的事情不是他可以操心的。
“是。”徐淼弯腰拱手应道。
“等一下。顺便去买点药膏让他涂上。”池皁喊住准备离去的徐淼,“如果他问起来,就说是找到嫌疑人了。”
“是。”
自觉应该安排妥当的池皁挥挥手,让徐淼下去办,自己则是去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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