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午间阳光从轻薄的丝质窗帘外透射进来,柔和地照亮了房间内的每一处角落,但即使是最亮的光线也无法照亮人的内心。
瑞斯坦看了看窗外,再美的蓝天与白云对他来说都不足为奇,再高的山也无法提起他的兴趣。
他在房间内缓缓地踱步,思考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从那次偶然的巧合开始,所有事似乎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命运的齿轮就这样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难道一切都是注定的?他叹了口气。
接下来要怎么做呢?他思考着,最好是什么都不做,等待是最好的应对,做得越多,错误就会越多。今天与芭特妮见面实在有点草率,他有些后悔,但那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安抚好,说不定会出更大的问题,以后会怎样,就随命运的安排吧。
而另一个房间内,芭特妮坐在梳妆台前,看向镜中的自己,虽然经过了这半个月的非正常生活,外貌却也未见有多少改变,挽起的长发还是柔顺而有光泽。
她看着看着,渐渐察觉出了一些变化,她的心开始厌倦一些事情了,她厌倦了以前的生活,厌倦了那些纠缠,很多事本来与自己无关,可她自己却莫名其妙地被牵扯进来,就像一处旋涡,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陷入进去。那个曾经美好的形象,似乎也开始慢慢改变,有些变质,有些难以看清了。虽然她此时只是怀疑,但越来越觉得这次劫机事件并没有那么简单,质问是得不到答案的,猜测也无济于事,对于伤疤,是揭开好,还是隐藏好呢?
泰格和赤布敲开了机长瑞斯坦的房门。
“啊,您在啊!刚才看您出去了。”泰格笑着说道。
“啊?”瑞斯坦迟疑了一下,立刻回过神,说道:“是啊,刚才和乘务员芭特妮出去喝了咖啡,请进吧!”
泰格和赤布心里一动,相互看了看,这位机长对私下会面的事情倒完全不避讳,也没有要撒谎的意思,看来他完全不担心什么。
待三人坐下,泰格说道:“有件事想询问您,还记得劫机事件的第一天一点左右,在飞机上您吃过飞机餐吗?”
瑞斯坦的脸上略微现出了吃惊的表情,但很快恢复了镇定,平静地回答:“应该是没有,国内的航班时间都不长,我在执行飞行任务的过程中很少吃东西喝水,因为去卫生间很麻烦,我一般就是随身带点零食。副驾驶和我一样,一般是不吃飞机餐的,那些是为乘客准备的。”
泰格想了想,似乎很说得通,接着说道:“目前,我们怀疑导致乘客们昏迷的原因是有人在飞机餐中下了安眠药。”
“哦?是吗?原来如此啊……”瑞斯坦表情凝重,“我也考虑过这个可能性,安眠药有明显的效果,但又不至于产生危险,应该是如此吧……”说完,他脸色一沉,不再说话。
泰格注意着瑞斯坦的表情,这位机长的所有行为都显得格外沉着冷静,几乎看不到任何激动和反常的举动,很难猜测出他在想什么。
“啊!说到副驾驶,有个好消息,他已经被找到了!”
“是吗?”瑞斯坦吃了一惊,赶忙立起身,“他在哪里?”
“他现在医院里,我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
“他还好吧?我可以过去看他吗?”瑞斯坦急切地问道。
“据说还好,但今天还在治疗,我们也要到明天才会过去,等我们询问完他的情况,再通知您去吧,这样也方便我们的调查。”
瑞斯坦点点头,脸上充满了安慰和喜悦之色。
“还有一件事,根据我们的调查,您的太太在生前,购买了一份意外伤害和身故保险,您可以说明一下吗?”
瑞斯坦抬头看了看泰格,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明白了泰格的用意,随即说道:“是的,我太太身体不好,计划来这里前,担心出什么意外,所以就买了这份保险。”
他想了想,还没等泰格说话,接着说道:“保额其实也不大,这次事件比较复杂,能否拿到保险金也很难说。”
泰格立刻明白了瑞斯坦的意思,便不再问下去。
“好吧,那您休息,明天我会告诉您去医院的时间,告辞了。”
随后,他们又来到了芭特妮的房间,待告知了副驾驶获救的消息后,芭特妮像个小女孩般惊叫连连:“太好啦!太好了!真是有神灵保佑啊!”她的喜悦之情无以言表。
待她稍平静下来后,泰格问道:“您今天出去过吗?”
听到这句问话,芭特妮忽然就沉静下来了,惊异的眼神一闪而过,停顿了片刻,脸上现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缓慢地说:“是的,和机长约在咖啡馆喝了咖啡,这段时间太紧张,所以出去散散心,也交流一下想法,只是同事间闲聊,没有其它的原因。”说完,便端坐在沙发上,不再说话。
泰格见状,自觉问不出什么了,便起身告辞,突然又转身问道:“事故第一天,您在飞机上没有吃飞机餐吗?”
“我是不吃飞机餐的,机长、副驾驶也是不吃的,那是为乘客准备的,我都是自己带。”
走出房门,泰格心里一沉,回想刚才两人的对话和神色,深感要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几乎不可能。
接下来,该去询问最后一位特别的乘客了,他期待着能有新的发现。
当房门打开时,泰格看到了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士,虽然正当盛年,但是较一般人明显苍老许多,头上也出现了众多的白发,眼睛里没有神采奕奕或鉴定沉着,却显出一些沧桑和迷茫。
“您好,您是让得先生吧?我是调查员泰格,这是我的同事赤布,我们今天来是想询问您这次事件的情况的。”泰格很有礼貌的自我介绍。
中年人点点头,“是,我是让得,请进吧。”说着,他将两人让进了房间。
待三人坐下,泰格开门见山地说道:“让德先生,由于这次事件比较重大,所以我们对每位乘客都做了一些调查,据了解,您是一位医生,是吗?”
让得似乎没有吃惊,低沉地说道:“是的,准确地说,曾经是医生,现在,我已经不是了。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过去,但那些事和这次发生的事没有任何关联。”说到这里,让得原本平静的语气渐渐激动起来。
“啊,您不要误会,我们不会随意做揣测,但所有与此事件相关联的人,我们都需要做一定的调查。对您的过去,我们只是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您只需要把您知道的做陈述即可。”
让得的情绪似乎缓和了一下,平静地点点头。
“据说,飞机上出现了乘客昏迷的情况后,您并没有出现同样的状况,是吗?”
“是的,当时乘务员叫我,然后又去叫其他乘客,我检查了旁边乘客的状况,觉得可能是服用了安眠药物,而且剂量也不大,对他们的身体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当时,是吃过午餐没多久,所以我推测可能是食物有问题,因为我平常就不太喜欢在外边吃这种冷餐,所以中午只喝了些水,吃了点零食,或许因为这个,我才没有出现同样的情况吧。”
“那您当时没有向机长反映这个情况吗?”
让得深吸了一口气,“当时我还不能完全确定我的想法,这些只是我的推测,当机长讲述了飞机遭劫持的事后,我更不敢随意发表意见,以免出现不可预料的情况。”
“那之后呢?您好像从未对大家说过您的身份。”
“是的,因为我已经不是医生了,如果告诉大家我曾经是医生,我很清楚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在当时的情况下,我只能给大家一些简单的帮助,根本无法提供医疗救助,也不可能给大家任何保障,这我很清楚。”
“那机长的太太呢?她去世前,您似乎没有采取任何方式提供帮助。”
“很抱歉,我无能为力。”说到这里,让得的语气变得很沉重,“在机长发现他太太去世时,我也去看过,确认了这件事,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其它的事,我真的办不到。”
让得抬起头,迷茫地看向窗外。
“我虽然学过医,但并没有进入医院就职,而是开办了自己的诊所,给附近的民众看些小病,如果是大病,我会把他们介绍到大医院就诊。有一天,附近的一位老年妇女说她腹痛,我确定她的病情比较严重,所以建议她去医院。但是她坚决不肯,声称家里很穷看不起病,年纪大了也不想再去医院,要我给她止痛就行。我多次劝说也没用,无奈之下,只好给她开了一些镇痛的药物。之后,她常来,时间一久,我也觉得这样长期下去不行,但又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让她痛苦下去吧。没过多久,她的家人突然找来了,以造成她病情恶化最终死亡的缘由将我告上法庭。最终,我坐了三年牢,吊销了行医执照,并且对家属进行了赔偿。”
让得停了停,叹了口气,“我没有办法再给人看病了,并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不能这样做了。在无人区,没有任何药物和设备的情况下,我更是办不到,我没有责任,也没有权利对任何人进行医疗措施。”
泰格很是吃惊,眼前这位沧桑的中年人,原来有着这样的人生,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表达。时间慢慢地流逝,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谁又能料想得到呢?
“对于机长太太的病,您有什么可以说的吗?”
让得从思绪里回过神来,缓缓说道:“她确实病得很重,恶化得也很快,但具体的情况,很抱歉,我也不清楚。她始终是由机长一人陪护在驾驶室里,除了对她死亡的判断,我并没有做任何相关的诊断,原因我刚才已经说了,对此我也很抱歉。”
泰格点点头,继续问道:“据了解,飞机上发现了很多治疗高原反应的药品,而最终只有她一人出现了严重的情况,您怎么看呢?”
让得垂眼沉思了一会,“其实这也很难说,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这类治疗高原反应的药物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并不一定能对每个人都有效,也不能保证效果一样,这是实话实说。至于……”
说到这里,让得停住了,他再次思索了一会,“我现在实在说不出什么,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吧,很抱歉……”
泰格看他实在不愿多说什么,便起身问道:“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需要安排你返程吗?”
“不用了,我打算在这边待一段时间,虽然不能行医了,但是或许可以做一些草药的生意,我也不确定。”
待送走了两位来访者,让得返回到窗边,长久地看着窗外明媚的景色,他思索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在那片与世界隔绝的无人区里,他曾用那段空白的时间,好好地思考了自己的人生,思考了未来。
他也曾用他的眼睛,认真地观察着身边的一切,每个人的行动,每个人的语言,都在他的眼中。他知道有些秘密藏在那个空间里,有些事在悄悄地进行着,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打算,而其他人,都只会在意和自己有关的事,而对于发生在眼前的其他人的事却毫不在意。无论是在那座与世隔绝的机舱里,还是在人山人海的城市里,其实都是一样的。对于他来说,又能改变什么呢?他无能为力。
泰格翻看着调查记录,现在只剩下了两位失踪人员和副驾驶罗亚提了。那位叫孚鲁德的乘客,户籍地是科林索斯,就像千千万万的普通人那样,档案里没有任何特别的信息,一片空白。他看着照片中那张二十多岁、平平无奇的脸,好像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而另一位奥荻罗,四十多岁,户籍地是距离科林索斯不远的一座小城市,有打架斗殴至人伤残、聚众赌博等案底,还真是个经历复杂的人。
这样两个完全没有任何相同点的人,同时坐上了这架飞机,碰到了这样的事件,还一起离开寻求救援,这让泰格产生了疑虑。
“赤布,我们再看看视频,重点看这两个失踪人员。”他调出了视频。
视频中的画面拍得很随意,一看就是非专业的人拍出来的,几乎没有重点,众多乘客穿插其间,而这两位乘客也只是偶尔在人群间闪现。从行为上来看,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态度上也很不同,当机长宣布了飞机被劫持的情况后,奥荻罗比较激动,声称要找出劫机人,后来又要求返航,被机长劝说后才安静下来,而孚鲁德态度比较冷静,完全没有过激的言行,冷眼旁观着事态的发展。对于其他乘客,奥荻罗似乎不太关心,而孚鲁德却常常帮忙照看病人和体弱的人。
出现最多两人同框的画面也是在选择求救队的人员时,当乘客们七嘴八舌地要求派出求救队后,虽然大家都同意,但真要谁出来,人们又都退缩了。等待了一段时间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孚鲁德才站起身,声称他愿意这样做,但是,当副驾驶罗亚提和其他乘客也要求加入时,他却并没有表达出接纳的想法,反而叙述了在高原徒步的危险性,在他的反复劝说下,乘客们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退出了。直到奥荻罗声称他也是单独一人,具有野外生存的经验,不想再等下去后,孚鲁德才没有太多的反对,最终决定由他们两人出发。
而副驾驶罗亚提虽然也被机长和乘客们劝说,但态度很是坚决,认为不能让乘客单独行动,必须有机组人员陪同,在这样的情况下,才勉强加入了求救队。
从视频中的内容来看,这两人并非发起者,这次行动也似乎不是计划好的,一切都很偶然。出发时,除了副驾驶与机组人员的告别外,这两位乘客离开得倒是很干脆,没有依依不舍,也没有祝福。或许在其他人看来,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生与死也只不过是别人的事罢了。再往后,三人就从视频中消失了。
到了第二天,乘客们再次出现骚动,部分人坐不住了,有人提出了发出求救信号的要求,声称如果再等下去,他们也要离开。至此,机长似乎已经很难再说服乘客了,最终决定与外界联系。
看到这里,泰格心里盘算着:所有人的情绪、行为、意图都还算合理,并没有特别突兀的转折,从发现情况、安抚乘客、搜集物资、配合等待,到出现异议、再次稳定局面,最终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做出最后的决定,所有人的行为都没有不正常和惹人怀疑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虽然整件事看上去很自然,但有一点,自始至终机长的态度对事件的发展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如果是机长主导了这次劫机,那么他唯一能得到的结果就是他太太去世,难道……他希望利用这次事件……造成他太太的意外?同时,这两名乘客的离开也有疑点,似乎他们就是在等待着离开的那一刻。如果说失踪的两位乘客中存在劫机者,难道……难道真的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做这么多事?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
泰格的猜想似乎越来越合理,他努力想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以目前调查的结果来看,确实没有任何实际的证据,两名乘客甚至连人都找不到,更是无从查起。泰格开始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场无法得到解答的事件了,明天和副驾驶罗亚提的问话,可能就是最后的希望。
早上七点是这个季节的高原醒来的时间,享受了宁静的一夜,终于开始苏醒了。蓝灰色的晨雾中散发着清冷的香草气息,阳光已经掀开了天空的一角幔布,路灯却还没有完全退出舞台,城市还在半梦半醒之间。
窗外的世界开始渐渐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小学生们正在从遥远的家赶往市内的学校,相见时,嬉笑着互相打招呼。
他缓缓地努力睁开眼,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太阳穴的神经一跳一跳,带动着后脑里的某个地方隐隐作痛。他试图动了动手臂,发现手背上插着针管,几袋液体正连接着他的血管,一滴一滴地给他注入生命之水。
“这是在……医院里吗?”他缓缓地看了看四周,白色的被子,雪白的墙面,从白色的窗帘外透入微弱的天光。室内灯光调得很弱,安静得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弥漫在空气里。
一切是那么的祥和,他感到很安全,很舒适,轻轻地再次合上了双眼,一片深沉的黑色再次笼罩了他。
忽然,一股灼人的干渴袭来,嗓子里似有块干柴在燃烧,他想叫,发不出声音,想爬起来,却毫无力气,脑子里嗡嗡作响,四肢无法控制地颤抖,腹部蜷缩起来,只能缓慢地向前爬动,坚硬的小石块摩擦在他的皮肤上,擦出条条的血痕,但他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自己就要走到终点了,他不断地对自己说: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但他再也无力继续了,只能就这样沉睡下去,迎接生命最后的时刻。
他猛然惊醒,心脏在剧烈地跳动,胸部感到一阵阵压迫感,无法控制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耳边嘭地一声响,接着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几个人影在床边晃动。当他终于安静下来,舒缓了呼吸后,疲倦地看了看周围,一名护士正在床边检查着仪器和输液瓶,身后站着两个人,正在关注着他。
“啊,你醒了 ?”护士轻声说道。
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你们是?”他看了看护士身后的两人。
“您就是KG350次航班的副驾驶罗亚提先生吧!我是国家安全局的重大事件调查员泰格,这位是我的同事赤布。听说您获救了,所以过来看看您现在身体怎样,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啦!”
泰格心情很复杂,想尽快询问关于事件的情况,但又怕影响对方修养。其实,他们二人早上五点就已经到了医院,就想第一时间见到这最后一位见证者。
眼前这位三十多岁,刚从困境中逃脱出来的男士,显得一脸疲惫,独自在凶险的无人区流浪了六天,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啊,我还好。”罗亚提挣扎着想起身,护士赶忙说道:“现在最好不要起来,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护工。”说着,点了点头,走出了病房。
“您还是躺着说话就好,不要起身了。”泰格安慰了一句,便和赤布分别搬了张椅子到病床边坐下。
“您现在方便回答问题吗?”他急切地问。
“可以。”
“那您介绍一下离开飞机后发生的事情吧,特别是和您同行的两位乘客,他们怎么没有和您在一起呢?”
“啊……”罗亚提抬头看向天花板,整个人陷入了这六天的回忆中。
“那天离开飞机后,我们三个人一直往南走,一开始还很顺利,但到了第二天,线路就被阻断了,碰到了陡峭的山路,我们就决定顺着山崖走。但是很快就遇到了从山里流出来的河,河水并不深,但是淌水比较危险,所以我们不得不再次改变方向,整个行程变得很复杂。我们意识到这样的走法根本走不出去,所以决定分开向不同的方向走,如果路不通再回到初始点集合,起码不会几个人都困在同一条线路上。第三天早上我醒来时,发现那两位乘客已经离开了,可能是等不急了吧。他们只给我在地上画出了他们走的方向,然后我就朝和他们不同的方向走,又坚持走了两天,最后,我觉得实在是走不出去了,所以就按照去的路线往回走,还好我沿路做了标记,方向和线路也比较好认,不至于迷路。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救的,只记得我好像是昏倒了。”
“是的,据说发现您的地方离飞机停泊的地方已经不远了,真的是万幸。您和两名乘客一起走的那两天,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他们离开时把更多食物留了下来。现在还没有找到他们吗?”
“很遗憾,暂时还没有。他们有没有和您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我不太记得了,只是他们似乎没有什么抱怨,也比较镇定,对无人区的环境似乎也比较了解。一路上,那位叫奥荻罗的乘客还教我怎么找水、生火、抓地鼠和寻找方向,感觉他蛮懂得野外生存的。”
说着,罗亚提的脸上显现了一点笑容,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对于他这个从小生活在城市中,有着稳定工作和收入,享受着现代生活的人来说,那几天的生活,是他从来不曾想象过的。一次飞行过无数次的航程,谁能预料到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呢?这次奇异的冒险,虽然带给了他身体上的痛苦,但似乎也向他打开了一扇新的窗子。
他想起了在那片寂静广阔的无人区,以天为盖以地为席的日子,星星近得似乎一伸手便可以摘下来。围着火堆烤地鼠吃,虽然没有名贵餐厅的味道,但又是另一番意境。难道他的心里,原本就向往着这样的生活?他没有把握,但他的心里明白,有一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在等待着他去发现。
而与此同时,床的一侧,另外两个人的脑子里就没有他这么富有诗意了。泰格和赤布满心都是忧虑,今天已经是可以把当事人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天,部分乘客下午就要离开了,可是对于嫌犯,他们完全没有确实的线索,或许真要以悬案来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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