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瑾溪沉吟了一会，才说道，“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婷姐应该是我的一个客户，曾经委托我调查过她丈夫的问题。”
金鑫点点头，表示理解了，“第三者的问题呗，这种低端的案子你也接啊？”
梁瑾溪有点不悦，什么叫低端？
对于那个女人来说，这件事就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是关系到她一生幸福和快乐的事情。
一点都不低端，也不俗气，反而十分重要。
而且人家给了500万，为什么不接？
必须要接这个案子。
梁瑾溪没有说这么清楚，只是淡淡的说，“客户非常信任我，而且很迫切。”
“婷姐的事暂且不说，有待验证。”金鑫轻咳了一声，还没开口有点脸红，“那你喜欢那个谁吗？”
“恩？你！恕我无法奉告。”梁瑾溪也蹭地红了耳垂，这什么问题么，关注点简直是太古怪了。
金鑫会意的点点头，“也就是说，你是喜欢的。但你这是禁忌的爱啊，我劝你还是不要自寻苦恼。我的意思是——”
自寻苦恼？金鑫一个单身汉，又懂感情了！在这指导谁呢！
金鑫还没有说完，梁瑾溪就打断他，甚至有一点恼羞成怒的态势，“你给我闭嘴吧。喜欢谁是我的自由，我心里喜欢，不行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行吗？你是谁？你是上帝呀？”
“哈哈，算了，我错了，是我的错。”金鑫抓了抓头，歉意的说道，“一会儿，你再对着录像带前后对一遍林姝姝说的话，回忆一下那个时间段你的行踪，做好同样的记录比对。我就不奉陪了，说实话，我对这些东西本来应无感了，但是今天格外难受，拜托了。”
“你打算现在就告诉警察吗？”
“你整理完毕之后，我再联系他们。但现在病人的状况不适合被关到拘留所，或是监狱等地方，应该先接受精神上的治疗，同时我还要对林姝姝的身体进行一个彻底的检查。人的记忆不是随便就可以被篡改的，如果不是经过长时间的心理干预，恐怕就被施以了药物。这不是一般的暴行。想让病人相信这种恐怖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必须经过反复长期的叠加，施加强烈的影响，所以我要好好分析一下，进行综合的评估。另外结合她的血样，以及器官的状态检查，还有心脏支架的一个情况的查定，我最终会给出一个医学上的评估结果。另外，只是我一个医生的意见恐怕不够，还需要警方指定的专家进行复核，你做好心理准备，这将是个长期的过程。”
“我知道了，我会配合，但请不要告诉我弟弟，我弟弟和弟妹现在经历一些困难，尤其是我弟妹。他们日子也难过。我不想给他们压力，希望你配合我，谢谢你。”
“哎，你这话说的，我们都认识多久了，我自然知道孰轻孰重，可是，” 金鑫怂了，他耸了耸肩，“老哥，你的深情没人知道，何必呢，公事公办呗。”
“你不懂，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去写了。”梁瑾溪干脆的转身，背影没有一丝犹豫和怯懦。
“哎，你真的没有做那些事，是吗？”金鑫低下了头，脚底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地面，“对不起，我只是确认一下，不是怀疑你。我想，我只是想……”
梁瑾溪停住手上的动作，摇了摇头，说道，“不用道歉，我理解。就算是我本人，听了林姝姝的话，都开始怀疑我自己了，何况是你？！你这么想，我完全可以理解。我觉得你应该给我做一个心理评估，虽然我觉得我没做过那些事，但我会不会是真的做过了？你说我会不会有双重人格？”
“啊，别，别逗我了。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金鑫还真的舒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总觉得自己有病也是一种病。”
梁瑾溪呵呵一笑，推门进了房间。
金鑫将这个办公室让给他一个人，梁瑾溪摊开笔记本，又再次打开视频，从最开始听起。
面具？
夜晚的折磨？
变态的爱好？
控制林姝姝？
折磨林姝姝？
折磨云然？
帮林姝姝整容？
用林姝姝和云然替代秦凝香？！
哎——
还有神奇的万圣节面具？
到底遗漏了什么？
梁瑾溪有种预感，这可能是一个很大的局。
他确实让张光帮着找证据，也确实打电话给林姝姝过，但为何林姝姝觉得是梁瑾溪弄的她家破人亡后才拿到的证据呢？
而且，梁瑾溪每一次调查林姝姝都是公开的，正常的，而且警方也都介入了，证据确凿啊，但是——
确实调查林姝姝时，意外的顺利，但那也不能说明是有人栽赃陷害，或者故意设下陷阱？！
但是，如今，他必须好好想想了。
梁瑾溪疲惫地眯着眼睛，靠在了椅子上。
还是得从母亲的线索上下手才行，母亲当年的事——
已知的线索是——
梁瑾溪再次梳理林氏集团的关系网，在脑海中一个人、一个人的过电影。一个公司、一个公司的分析。快闪一般的记忆，层层叠叠的轨迹，突然，一个念头进入脑海，林家当年会不会还有别的帮手，之所以林氏可以要挟爷爷，证明梁家和这件事不可能没有关系。
母亲当时生下自己后不久，就遭到了震惊全国的银行抢劫案。
她本来就要晋升了，为此丢掉了行长的职位，患上了产后抑郁，这才把梁汉推给了梁媛那个女人。
梁瑾溪不恨梁媛，原因是男人都很难做到忠诚。对他父亲这么要求更是不切实际。
但问题是那一天，为什么张悦要约他母亲出去购物呢？
秦采月曾在迷迷糊糊中说过，梁家、秦家和林家可能有暗中的来往。
她可能也发现了什么。
早期，秦家和林家的发迹史上可能有过不光彩的一笔。但他不知道怎么才能突破这个困境，想来想去，突然发现他忽略了一个关键点，为什么会发生抢银行的事件？
林家在母亲的车上做手脚的事儿，已经查明了，这毋庸置疑。
但秦明、张悦、甚至梁汉是什么角色，起到什么作用，就都无辜了吗？
他们都和母亲的死亡没有任何关系了吗？
……
两个多小时，终于写完了，梁瑾溪将资料复印了一份带走，另一份留给了金鑫。
没有听金鑫如何和警察说明，梁瑾溪便离开了梁义医院。
刚启动车子，梁瑾溪黑着的屏幕亮了，头条跳出一个新闻推送，“惊天杀人案的真相令人唏嘘，凶手就在身边，这么多年受害人都没有发现？！”
？？？
电光一闪！
梁瑾溪终于知道心里的空洞在哪里了，他的父亲——他一直自动忽略了一个事实，父亲也是嫌疑人之一。
他启动车子，身上又聚集了无限的体力。
他要回到律师事务所，看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假手于人。
真相有时候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有更深层次的问题隐藏在表面上无懈可击的案件里。
谜底可能不是真相，谜底只是凶手想让人们看到的故事。
梁瑾溪找到熟人，调查了917银行特大抢劫案的所有案件资料，他今夜准备苦读。
一天后，梁瑾溪接受了警察的问询。
三天后，梁瑾溪拨通了张悦的电话。
一周后，梁瑾溪从高铁站出来，脚踏在了B市的土地上。
梁瑾溪已经知道部分真相了，也已经十多天没回家了。
张悦战战兢兢地坐在咖啡厅的椅子上，她最近总是没来由的恐惧，有时候还食欲不振。
梁瑾溪坐下时，拿出一个袋子，里面是多年前的手机通话记录，“张阿姨，我想问你一些关于我母亲的事，就开门见山了。是不是我父亲让你约我母亲出去逛街的？”
张悦点了点头，“那个时候，她产后抑郁，和你父亲感情出现裂痕，梁汉给我打电话，让我约她出去逛逛，我这才打电话约了你母亲，没想到发生那种事情。”
“你确定是我父亲吗？！”梁瑾溪还是有点不信。
“我……确信吧？声音是梁汉的声音啊——”
梁瑾溪点点头，还是有些狐疑。
“怎么了？这么多年了，你为何想问这个呢？”
“其实，最近我总梦到母亲……”
“对不起，我真的也很难过的。”
“不怪您！您不需要道歉，只是我恳求您帮我回忆一下母亲的点点滴滴，我总是不放心。现在想来，当时有什么奇怪的现象吗？”梁瑾溪沉吟半晌，才下定决心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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