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一座小城之中,吕清风独自一人坐在一间酒馆之内,随着这段时间的游历,他慢慢了解了东灵大陆的风土人情。
酒馆之内吕清风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众人讲着江湖中的趣事,他也听到人们讲起了这次的武林大会,偶然间也讲起了他,不过这一次张太玄,元一,公孙云逸之名彻底在世间流传开来。
特别是张太玄,人们给了他一个十分优雅的称号,白衣神剑,剑如其名,名如其人,即使不如冷玉潇的“天下诸邪谁人挡,唯有青云冷玉潇”那般霸气,但江湖中用剑之人众多,“神剑”二字足以名动江湖。
与之齐名的则是妙手神僧元一和尚,千手如来掌精妙绝伦,无影剑公孙云逸,三十六路青云剑法变化万千。
三人崛起之势竟是一时无两,吕清风仔细的听着,听着酒馆众人讲的所有的江湖事,他在宗门五年,这次还是他第一次独自下山游历,他需要知道人们口中所讲的这些消息,即使有时候这些事示必全部是真。
不多时,酒馆内又进来三名儒雅打扮的年轻人,皆相貌清秀,气质不凡,他们在吕清风的邻桌坐下,叫了些酒菜。
其中那名白衣青年道:你二人听说了么,凌音阁阁主云依菲,十日后将到紫韵城最大的酒楼中召开盛会,邀请城中精通音律的雅仕,共赏琴音,江湖传言,这云阁主音律,诗词,丹青三绝,而且貌若天仙,乃是江湖百年难得一见的第一美人,虽然很多人都未曾见过她,但想来传言非虚,她时常会到江湖中寻找,音律诗词丹青佳作,收藏到凌音阁中,不曾想近日竟会来到紫韵城,此次我等一定前去,聆听一曲,若是在能一睹芳容,也不枉我千里而来。
蓝衣青年道:我还听说,云阁主是因数日前,有人曾在紫韵城酒楼之中,为画中人所作的那首诗而来。
灰衣青年道:不知是哪一首?
蓝衣青年道:这你都不知道,当然是那首“荷花羞碧玉,秀色掩古今”了。
白衣青年道:原来如此,不知是何人所作。
蓝衣青年道:传言是六宗之一的流云宗弟子所作,具体是谁不得而知,而且他好像还为此得罪了,碧云宗的李慕雨。
白衣青年道:想不到流云宗竟有如此能人,荷花羞碧玉,秀色掩古今,秀色掩古今,怪不得云阁主会为此而来,不过今日之流云宗,为此得罪碧云宗的人,想必不会这么容易了事。
灰衣青年道:碧云宗有什么了不起的,能作出如此佳句,得罪碧云宗又何妨。
酒馆中众人听到三人所说也纷纷议论起来,吕清风听闻此事时也是一楞,不想云依菲会为他自剑仙处,借用而来的诗句来到紫韵城,他原本只是想为沈夜羽出一口气,教训一下碧云宗的李慕雨而已。
又有五枚玄晶作为奖励,何乐而不为,不过没想到李慕雨虽然狂傲,倒也有几分骨气,自知比不过,干脆的离去,也不枉为一名读圣贤书之人。
他又看了看,身上写着”凌音“二字的那枚令牌,面露喜色,正不知去哪里寻凌音阁阁主云依菲。
在流云宗之时,玄真子曾经把此令牌给他,让他将来到江湖行走之时,去找云依菲,学习剩余六式九宫流云步身法。
自七玄山下山之后,他本打算去凌音阁拜访云依菲,不想今日在此听到她即将前往紫韵城的消息,这也是他此次来江湖游历重要的目的之一,玄真子曾经告诉吕清风,此事万不可与旁人说起,所以他此次只能一人孤身前来。
吕清风又听众人议论了半晌,吃完酒菜,叫小二结好帐,便起身离去,向着紫韵城的方向。
十日后的紫韵城中,吕清风一人走在宽敞的街道之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行人,他未曾想到,这么快又回了这座繁华的大城之中,想起之前在此发生的事似是就在昨天。
夜晚,紫韵城内的街道,灯火通明,七条主街宽十余米,长千米有余,串插在各主街中的小路两旁,也被小贩占满,叫卖着各式各样的货品,行人往来密集,两边店铺生意兴隆。
店小二在忙碌的招呼着来往客商,在中间街道最中央处一座豪华的酒楼中,吕清风独自一人在座位之上,只见桌上有一壶酒,几道菜肴,但是吕清风没有动,因为他来这里,本就不是为了喝酒,而是在等一个人。
酒楼上下人满为患,他们也都在等一个人,只是他们目的不同,酒楼的门口已摆上了客满的招牌,小二在紧张的招呼着所有的客人。
他们已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且坐在这里的,个个都非常人,这时又有一名,相貌俊朗的青年,走了进来。
此人一身华丽的锦袍,手执折扇,两缕长发自耳边垂下,头束青纱,腰系玉带,一副儒生装扮,就要往楼上行去。
小二拦住来人客气的道:这位客官,本店今日贵客已满,还请改日在来。
青年闻言道:我与朋友相约至此。
小二道:那敢问贵客朋友尊性大名。
青年道:我自己去找。
说罢便躲开小二又向楼上行去。
小二道:客官,客官,本店今日客满,还请......
青年未等小二说完,已至二楼,小二在后边急忙跟来。
小二一直说道:客官,客官....
至吕清风处,青年见他一人,便直接坐了下来。
青年道:这位仁兄,小弟远道而来,就为参加此次盛会,还请帮忙。
吕清风并未说话。
小二道:这位客官,本店已经客满,这请请您移步,改日....
吕清风道:让他坐在这里吧。
小二应是,无奈的向楼下走去。
青年道:感谢这位仁兄。
一抱拳,随后又叫住了小二,把好酒好菜都给我上来。
小二道:不知客官需要什么酒菜。
青年道:什么好上什么。
小二看了看吕清风后,应了声:是。便下楼去了。
不久后,小二把酒菜端了上来,只见二人桌上已摆满了酒菜,吕清风还是没有动,青年确自顾自的倒起酒,吃起菜来。
青年道:在下公孙玉,来自紫玉山青云殿,不知仁兄大名。
吕清风道:吕清风。
公孙玉道:感谢吕兄,我偷偷跑出来就为赴此盛会,不想还是来晚了。
吕清风微微一笑,未在多言。
大约半柱香过后,只听见酒楼内一片哗然,在一楼大堂的云台处,两名侍女慢慢的走上前来,她们身材匀称,即使白纱蒙面也掩不住秀美的容颜,台下顿时寂静。
只见二名侍女走上台后,一人道:我家阁主,今日与诸位以琴会友,望这紫韵城中,精通音律之士,皆能一展才华,凡能打动众人与我家阁主者,我家阁主愿相请舍下,当面讨教一二。
人群中一片哗然,不多时便有人喊道:谁人不知云阁主音律,诗词,丹青三绝,其中音律更是第一,世间难寻,今日我等,只为聆听云阁主仙音一曲。
酒楼中众人也是皆都应声附喝。
侍女柔声道:这紫韵城雅士,何止千百,诸位无需过谦。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
片刻后,酒楼正中,有一公子模样的青年,风度翩翩走上台来。
拱手一礼,道:在下碧云宗李慕云,向云阁主讨教。
言罢,他便走到琴前,点起香炉,撩衣而坐,神态不凡。
片刻后,琴音骤然响起,酒楼中瞬时再无嘈杂之声,只闻琴声萦绕,自台上徐徐传来,琴声中似有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琴间入耳间,众人也似好像,置身于江河之中......
时间就这样恍惚中过去,一曲完毕后。
众人惊呼,人言碧云宗李慕云乃六宗音律前三,果然名不虚传,此曲一出,何人还敢在争。
酒楼中议论之声不绝于耳,一时间竟也无人敢在轻易上前。
侍女道:李公子果然不凡。
点头示意后,还有哪位公子愿意一试。
不多时议论声响起,众人左顾右盼,一时间竟无人应答,这时,吕清风身旁的公孙玉,竟蓦然站起身来。
公孙玉道:我来。
说罢便走下楼向台上走去,只见公孙玉轻轻放下手中折扇,指落琴弦,正当众人以为,李慕云之后仍敢上台,必定不凡,哪知听闻公孙玉之音,曲谱虽妙,但明显琴艺不精,初学不久,片刻后众人哄笑。
台下的李慕云更是怒道:此等琴艺,也敢出来献丑,扰了云阁主和众人的雅兴,还不滚下台去。
此时的公孙玉,很不自然,满脸通红的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虽琴艺不精,但对云阁主的仰慕之心,青天可见。
李慕云道:你即学艺不精,就不该人前献丑,如此技艺,也不怕辱了音律,不学也罢。
闻言公孙玉也一时气愤的说不出话来。
见李慕云也是如此霸道,如此出口伤人。
吕清风轻声道:这位公孙公子,虽技艺不佳,但一片赤诚,何况他的曲谱确实有不凡之处,只是学琴时间尚短,阁下何必如此出口伤人。
闻言众人一惊,齐齐看来,见有人如此顶撞自己。
李慕云愤怒的道:成王败寇,音律本就是供旁人品评,何惧人言。
见他如此狂傲,竟与那李慕雨相差不多,又都是碧云宗弟子,吕清风无奈一笑,他本来就对在七玄山时,刻意打压流云宗的碧云宗,心有怒气,不想今日,在此又碰到碧云宗之人。
吕清风道:即如此,我倒是也要品评一二,阁下所奏曲目,虽磅礴大气,但演奏之意过浓,有意炫技,未必就比这位公孙公子高明多少。
闻言众人大惊。
李慕云道:你说什么?
只见他气急败坏的看向吕清风,公孙玉见有人为他出头,便自然的回到吕清风身边来。
吕清风冷冷地道:我说阁下,未必比公孙公子高明多少。
公孙玉道:就是,就是。
李慕云道:好,好,好,你即说我琴艺不精,你来弹奏,看你如何。若是不如我,哼哼.....
吕清风道:在下虽略懂音律,但并不精通,今日前来只是为见云阁主一面,乃是有事相求,见你如此重伤这位公子,莫非你碧云宗之人,全都如此狂妄?
李慕云道:你到底弹是不弹,如果不弹,也同他一起滚出去吧。
突然台后的隔间之中,一声琴音,蓦然传出,打断了众人的争吵,众人一惊,但觉此音虽只有一响,却似有无限魔力,能抚平众人躁动的心绪。
不多时,一名女子的声音,柔声传来,道:在下凌音阁云依菲,还请两位公子息怒,大家都是知音之人,何必如此,方才这位公子,既对音律有此见解,何不弹奏一曲,也让大家对音律一道,多几分见识。
但听她的声音,若天外妙音,即使只是轻声一语,却能让人心生美好遐想,公孙玉更是愣在那里,看着屏风后方出神。
吕清风叹了一口气,即眼下有求于人。
吕清风道:也罢,既然云姑娘有意,在下献丑了。
他虽对音律,造诣不深,但在故乡,却也格外喜欢音律,总觉得那能使他,内心平静。
他的琴技,也同他的人一样,并无华丽的技巧,却总能找到,本心的真意。
用心去感受,并把这种感受,以琴音去传达,所谓音律,更多的或许是展现弹奏之人,想要抒发的心境,以心入境,意随心动,心与意合。
自吕清风来到这个世界,玄气修为达到无相境上品后,他对周边事物和感知度,似有了一个新的台阶,对过往的种种,似乎也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如同发自灵魂一样。
这也是,他短短五年修为进境能如此之快的原因。
只见他缓缓坐下,闭起双眼,将玄气运于双手指上,轻抚琴弦。
琴音流转间,一曲“高山流水”便回荡在酒楼之内。
此曲乃前人所作,但有玄气加持后,又增加了别样的灵动感,却真是好似,正在那高山流水之间,让曲外之人,也同他一起,进入了那片不凡的世界。
没有李慕云的波澜状阔,有的是更难得的,宁静无波,让人可真切的,感受着那方意境,感悟到,置身在其中的自己,周围仿佛在这一刻,也都静止了。
众人竟皆呆住,感受聆听,曲外竟在无一点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音停乐止。
吕清风平静起身,抱拳道:献丑了。
酒楼内仍旧一片宁静,众人在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有过这么深的感悟。
紧接着隔间内传来一声叹息。
云依菲静静的道:此曲何名?
吕清风道:高山流水。
云依菲只是轻轻的一问,柔音入耳,可吕清风心间,却似有让人说不出的恬静之感,即使他还未见过她的人。
片刻,侍女道:这位公子,三日后,我家阁主请公子,到城外洛云山暮雨山庄一叙,还望公子赏光。
吕清风点头示意。
见他如此应答,侍女一笑,便向台后走去,不久后,便随着云依菲,从后堂向酒楼外行去,众人也一哄而散的追了出去。
李慕云则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吕清风,目光阴冷,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奈转身离去。
公孙玉道:吕兄,你有如此琴技,改日一定相教。
又喊来小二。
公孙玉道:快,快,快,结帐。
店小二道:客官,一共三十枚玄石。
公孙玉道:给你五十枚,剩下的赏你。
可他刚说完,一摸腰间钱袋,瞬间傻眼,哪里还有什么钱袋,他急的满头大汉,见他如此性情。
吕清风道:算了,还是我来吧。
说罢给了小二,五十枚玄石。
公孙玉道:吕兄,我记住你了,改日小弟一定奉还。
又不好意思的道:能不能在借我五十枚玄石。
吕清风淡淡的道:好。
便把钱袋递给了公孙玉。
公孙玉十分不好意思,接过钱袋,把手中折扇塞给吕清风。
公孙玉急切的道:扇子先压给你,我记住吕兄了。
不等吕清风说话,公孙玉也向着云依菲,消失的地方追去。
见状,吕清风淡淡的笑了,也自转身离去......
三日后的清晨,吕清风收拾利落,挂好葫芦铁剑,整理好衣装束冠,自紫韵城中向着洛云山暮雨山庄行去。
今日的洛云山天气格外的好,空气清新,林荫小道延绵在山中,山路两侧竹林翠绿,一条溪流自山上缓缓流下,清澈见底。
远处似有缕缕琴音,回荡于山林之间,吕清风依山路而行,寻琴音而去,同时欣赏着山中景色,内心暗道,如此清雅之地果然是好地方,闲暇之时若能呆上数日,置身于这秀丽的景色之中,却也不妄来这片世界走上了一回。
山顶处,暮雨山庄映入吕清风眼中,此处建筑皆为木制,远远看去,竟与这山中景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吕清风行至大门之前,扣响了大门之上的铜环。
不多时,一白衣女子缓缓打开大门,正是前几日在酒楼之中与吕清风对话的所那名侍女。
那名侍女躬身一礼道:奴婢小兰,乃是我家阁主侍女,知道吕公子今日前来,特在此等候。
吕清风拱手一礼道:有劳小兰姑娘了。
小兰道:吕公子客气了,请随我来。
跟着小兰,穿过山庄内幽静凉亭小路,来到一间异常雅致的房间之内,淡淡的檀香之气萦绕屋中,屋内一桌一椅一书一画,每一件配饰都格外的考究,与整体的装饰相融显得洽到好处,不远处透明的轻纱垂地,其后的小台之上,一张古琴摆在当中。
两侧绿枝环绕,在小兰的带领之下,吕清风坐于下方座椅之上。
小兰道:请吕公子稍等,我去告知我家阁主吕公子已到。
不多时又一名白衣侍女进来,将茶水放于吕清风身旁,正是酒楼中所见的另一名侍女。
侍女道:奴婢小玉,见过吕公子,请吕公子用茶。
吕清风起身道:多谢小玉姑娘。
小玉道:吕公子客气了。
说罢放好茶水转身退去。吕清风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顿觉一股清香入喉,精神似是都清爽了许多,他虽不懂茶,但好坏还是能分得清的。
不多时,吕清风放下茶杯,环看四周,四周装饰不少,但书籍更多,墙壁之上挂画亦是不少,一看便是尽皆出自名家之手,当吕清风看到远处墙上的一副画时微微一愣。
画中湖水荡漾,碧绿色的荷花浮于其上,湖边一名轻纱蒙面,手拿绣扇的女子站在水旁,吕清风便不由走到近前,发现正是上一次来紫韵城中所见的那幅画像。
只是画像左上方多了两行小字,“荷花羞碧玉,秀色掩古今”,搭配着这幅,确实又使这本就不凡的画中意境,增添了几分神韵,在一次仔细看看,竟似慢慢有些出神,不知何时,屋内有声音响起。
声音十分柔美动听的道:吕公子除了音律,莫非诗词丹青也有涉猎。
声音婉转悦耳,吕清风闻声回身,只见轻纱之后的古琴前,站着一彩裙女子,她长发披肩,青黄白三色相染的衣裙及地,双眸明媚,柳叶眉微微挑起,轻纱遮面。
竟似那画中仙子,与画中之人也十分相似。
那女子又道:小女子云依菲,吕公子请坐。
吕清风回身就座。
云依菲柔声道:多谢吕公子光临寒舍,有不到之处还请谅解。
吕清风道:云姑娘客气了,能来如此雅致的地方作客,是在下的荣幸。
云依菲道:自前几日酒楼一别,一直在回味吕公子弹奏的那一曲“高山流水”,此曲琴音之悠扬,意境之美妙,真乃世间难得之绝唱。
吕清风道:佳曲当赠知音人,若是云姑娘喜欢,在下可以将曲谱相赠。
见吕清风竟如此说。
云依菲开心的道:吕公子此言当真?
吕清风道:此曲本就非在下所作,若能赠于有缘之人,也不枉此曲“高山流水”之名。
云依菲道:那不知是何人,竟能作出这般天籁之音。
吕清风道:此曲乃是在下故乡先辈所作,至于是谁,我想即使在下说出,云姑娘也未必知晓。
云依菲道:吕公子莫要说笑,在这东灵大陆之上,若说擅音律者,还少有我不知之人。
吕清风道:“高山流水”确非在下所做,只是在下十分喜欢这首曲子,故而可以弹奏。
云依菲道:即然如此,吕公子可否相告此人姓名?若连此曲是谁人所作都不知,我确实难以心安。
吕清风道:好吧,既然云姑娘想知道,在下就与云姑娘讲一讲这“高山流水”的典故。
此曲乃是在下家乡先辈,伯牙所作,传说他有一次在山水间弹琴,这时有一名樵夫路过,名子期,他一听便知此曲是在描绘“峨峨兮若高山”,“洋洋兮若流水”。
伯牙惊道:“善哉,子之心而与吾心同”。
后来钟子期死后,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绝弦,终身不在弹奏,故有高山流水之名。
云依菲一惊道:不想此曲竟有如此非凡的故事,转念又轻声笑道:我精研音律多年,遍访天下名曲,若真如吕公子所言,不可能未曾听过,如若真有此事,那不知吕公子的家乡在何处?
吕清风竟一时无语,他确实无法说出他的家乡,及他的故事,见到吕清风的神情。
云依菲微笑道:吕公子何须逛我,其实吕公子无须如此,不过伯牙子期确是一个好故事,更是难得的知音人。
吕清风不想在他的故乡,这个话题之上纠缠过多,他还有要事需要云依菲的帮助,随后便从怀中取出一册,先前已经准备好的曲谱,放于面前的桌上。
云依菲眼睛一亮,一旁的小兰将曲谱送至轻纱后的云依菲,云依菲轻轻拿在手中,如获至宝,聚精会神的观看起来,一时竟似进入了曲谱之中,远离了周遭的世界,见云依菲如此,吕清风只能静静的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轻纱之后传来三声叹息:妙,妙,妙啊。
吕清风见云依菲似已走出刚才的意境,方才敢开口说话,因为这就如同修行之人顿悟一样,与修行音律的人来说,同样也是种难得的感悟,吕清风修习剑道,而音律同样是云依菲的武道。
她的音律精进一分,她的武道便精进三分,只是音律一道要想顿悟本就需要极大的机缘,她以音入道,这才是为什么云依菲,会满天下的寻找曲谱佳作的原因。
万物皆有道,这便是她的修行,所以她刚才会如此的激动,出神。
吕清风的话还未等出口,忽然听门外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师姐这是又在哪里寻到佳曲了,竟然连说三个妙字,想必此曲必定非凡。
话音方落,只见一名翠绿衣衫的女子走进屋来,此女身材高挑,容貌极美,眉语间又有说不出的娇媚之感。
当她见到吕清风时一楞,嫣然一笑,似百花盛放道:怎么是你,公子怎么来暮雨山庄了?
闻言,云依菲道:莫非师妹认识吕公子?
来人正是云依菲的师妹,云轻舞。
云轻舞娇笑道:原来公子姓吕?呵呵,上一次相见,询问姓名,公子还未曾相告。
吕清风看了云轻舞片刻后,只觉她似是有几分眼熟,但回忆之后确是想不起来。
便正色道:姑娘是?
云依菲道:这是我二师妹,云轻舞。
吕清风道:我们何时见过?
云轻舞一笑道:上一次在紫韵城酒楼中,你赠诗的时候,“荷花羞碧玉,秀色掩古今”,公子都忘记了,我师姐这次前来紫韵城,也是因那张画,那首诗而来。
说罢转向云依菲,又道:吕公子就是之前于画中题词之人,那句“荷花羞碧玉,秀色掩古今”便是吕公子所作。
吕清风想了起来,面前女子正是那在酒楼之中与他对话之人,只是她之前女扮男装,吕清风一时未认出来,怪不得他当是觉得那名青年过于俊美,刚刚又觉得这云轻舞似有几分眼熟。
云依菲惊喜的道:原来那“荷花羞碧玉,秀色掩古今”也是吕公子所作。
吕清风思虑片刻后道:其实......见他如此,还未等他说完。
云依菲便微微一笑道:莫非吕公子又想说,此诗句也非吕公子所作?
言罢轻笑起来,吕清风虽然看不清云依菲的面容,但他隐隐可以感到,那似牡丹花开,倾国倾城的笑意。
吕清风未在说话,见此云轻舞又娇笑着道:前次询问姓名,吕公子不肯相告,为何今日来了暮雨山庄。
云依菲便将,高山流水之事讲了一遍。
云轻舞也是一楞道:原来吕公子不光诗词惊艳,音律也是一绝,能担起师姐一连三个妙的曲子必定不凡,转身笑道,恭喜师姐了,得此佳曲,师姐修为必定能更上一层楼。
说完她的眼中更是露出了分外的羡慕之色。
云依菲对着吕清风起身作揖道:多谢吕公子了。今日我不光得到吕公子馈赠这曲高山流水,更是有如此佳句,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吕清风静静的道:云姑娘不必如此,其实在下这次前来也是有事相求云姑娘。
云依菲一楞道:不知吕公子有何事,就算为这一曲一词,如若我可以帮忙,一定尽力而为。
吕清风道:不知云姑娘可否屏退左右。
云依菲微微一楞,还未等她开口。
云轻舞笑首道:吕公子何事如此神秘,还需单独找我师姐,莫非也是与众多江湖子弟那般,看中我师姐才艺容貌有心前来。
说罢又咯咯的轻笑起来,吕清风表情郑重。
云依菲便道:好了,师妹,你先下去吧,小兰,小玉你们也先下去。
她必竟是凌音阁的阁主,平时即使相处很好的师姐妹,但此时云轻舞也不好在说些什么,略有不甘的退下了。
三人走后,云依菲也一改方才的神态。
郑重的道:不知吕公子是有何事。
她平静的看着吕清风,此刻的云依菲似是又变了一阁之主的模样,与方才谈论音律之时竟判若两人。
吕清风也未在多言,便取出玄真子赠于他那枚令牌,吕清风运转玄气稍一用力,令牌便向云依菲处飞去,令牌刚到云依菲身前,但听琴音一响,她并未伸手,令牌便不自觉的,随着刚刚的那声琴音,轻轻落下到摆放古琴的桌面之上。
吕清风心中一惊,他未曾想到云依菲竟有这般玄气修为,竟能以音御物。
当看到令牌上的“凌音”二字时,云依菲的脸上表情格外严肃,她拿起令牌,突然运转玄气注入令牌,只见令牌顿时青光乍现,慢慢的令牌上的“凌音“两字缓缓浮现在空中。
随后她收起令牌,收于怀中。
声音异常认真的道:吕公子请随我来。
吕清风缓步上前,走过轻纱,看的更加真切,此刻的云依菲比那画中之人更美,彩衣玉颜,美到一时竟难以形容。
吕清风未在多想,只见云依菲轻轻转动后方书桌上的烛台,吱的一声,书架缓缓移动,背后竟然出现一扇暗门,暗门之后有条密道,通入地下,云依菲自储物袋中掏出一枚夜明珠,向暗门中走去。
吕清风在后边跟上,片刻后暗门前的书架缓缓闭合。
一间封闭的密室之内,云依菲将夜明珠放于灯座之上,在其周数面面镜子的折射之下,整间密室变得明亮,这间秘室规模很大,石桌石椅一应具全,远处有一片十分宽阔的空地。
青石铺贴成八卦的形状,阴阴双鱼游于正中,这间石室与外边相比虽然略显简陋,但却也十分的别致,云依菲又掏出方才那块令牌。
示意吕清风坐下后,道:吕公子是如何得到这块令牌。
见云依菲如此郑重,他自然也不敢隐瞒。
吕清风道:此令牌,乃是我宗玄真子师叔所赠,临下山之时,玄真师叔让我适当时来寻云姑娘。
云依菲似是明了几分道:可是流云宗的玄真子前辈?
吕清风道:正是。
云依菲道:原来吕公子是玄真子前辈的师侄,那吕公子为何而来。
此事事关重大,沈洛雪去世之时,曾对接任阁主有过交待,她需要格外慎重。
吕清风道:希望云姑娘,能传我九宫流云步的后六式。
说完,吕清风紧紧盯着云依菲的表情。
云依菲道:祖师确是有过交待,若是将来,有人持此令前来,说是学九宫流云步,让后世阁主定要转授于他。
吕清风道:那便多谢云姑娘成全。
云依菲正色道:即是玄真子前辈差你前来,以前辈与我派祖师的交情,那便不能算是外人,你又持此令牌,我自当相授。
确认好吕清风的身份后,她转而一笑,又恢复了之前那灿烂的笑容,如寒冰融化。
云依菲道:想不到吕公子不光诗词惊艳,音律一绝,即是玄真子前辈亲派,又是流云宗之人,那想必就是,近日江湖中声名远播,在七玄山武林大会之上,以一招“流云追月”,便击退玉虚宫白衣神剑张太玄,救下灵云宗那位彩衣仙子的年轻人了?听说灵云宗那位仙子美若天仙,莫非?
说罢她又轻声一笑。
闻此,吕清风脸颊一红,未敢接言。
见此,云依菲也未再多说。
便又轻笑着道:吕公子先赠诗,后赠曲,礼尚往来,我也还你一首如何?
吕清风道:不敢,云姑娘说笑了。
云依菲思虑片刻,道:一剑流云追月去,万道霞光耀九州。
吕清风道:云姑娘严重了,当时在下也是救人心切,迫不得已。
云依菲道:吕公子无须过谦,据我所知,以一剑便击退白衣神剑张太玄,并能在他剑下救人,江湖年青一代中,绝不过一手之数,又得三教掌门共同看重,怎会是普通人。
吕清风道:不想云姑娘,消息如此灵通。
云依菲道:此事江湖中已传开,若我至今仍然不知,又如何在江湖上走动。只可惜因阁中要事未能前往七玄山,亲眼看到吕公子那一剑。
吕清风道:云姑娘想学?
云依菲道:吕公子肯教?
吕清风笑道:有何不肯,云姑娘肯将九宫流云步相授,在下若在吝啬一式剑招,岂不是让云姑娘见笑。
云依菲笑道:那是两回事,听师傅所言,这九宫流云步,本就是流云宗上官前辈传与我派祖师,如今传回,只是物归原主,而那一剑不同。
吕清风道:即然从前上官前辈,能将九宫流云步九式传于贵阁沈洛雪前辈,那今日这一式剑招又有何不可?
云依菲道:那不一样,我派祖师与上官前辈本就是恋人,且祖师答应上官前辈绝不外传。
说到这,云依菲似是意识到,方才好像说错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红。
云依菲道:那就多谢吕公子了,不过你可知上官前辈为何未传授祖师剑法及心法。
吕清风也不想纠结刚刚的话题,道:还请云姑娘指教。
云依菲道:那是因为我派修音律之道,剑法心法与我派并无太大益处,而身法则不同,这也是为什么,上官前辈只传授了祖师身法的原由。
吕清风道;原来如此。
云依菲道:还是要感谢吕公子的好意,吕公子先赠诗,后赠曲,今又愿意赠剑招,真是不胜感激。
吕清风道:云姑娘严重了,传授身法之情,在下谨记在心。
闻言,云依菲嫣然一笑道:那吕公子可记住了,我传你流云身法,你欠我一份情,你赠我诗曲剑招,我便欠你一个人情,两份人情互不相抵,若是将来,彼此有相求之时,切不可推脱。
吕清风道:即如此,就依云姑娘所言。
云依菲道:有两派祖师的交情在前,且此事之后,你我二人也算是朋友,不如往后更改下称呼如何?
吕清风道:那该如何称呼?
云依菲道:你莫在叫我云姑娘,叫我名字,我也莫在叫你吕公子,叫你名字如何?
听到清风二字,吕清风似是心有所触。
片刻后道:那就依云姑娘所说?
云依菲轻笑一声道:刚才见你似有所想,并未马上答应,莫非是因为你所救的,灵云宗那位彩衣仙子?
吕清风道:不是,只是不太适应。
云依菲道:不是就好,那还叫云姑娘?
吕清风也尴尬一笑道:好,依菲。
云依菲笑容更盛道:嗯,好。
二人相视一笑。
云依菲又道:明日清晨,后山崖顶有一处瀑布,那里崖高峰险,无人前去,你在那里等我便可,你能一剑在张太玄手中,救下那彩衣仙子,想必自是能够上到崖顶。
说罢,似有不怀好意的一笑。
吕清风自是听出话中似有取笑之意,便只是道了声:好。
云依菲道:此事事关本派机密,切勿与旁人说起此事,我师妹向来好奇心重,若是之后她问起,你便说此间事情已了,要回流云宗去了。
吕清风道:好,我知道了。
拜别云依菲后,吕清风向暮雨山庄外走去,果如云依菲所料,行至山庄大门之前,云轻舞似是本就在等在那里,嘤嘤一笑。
云轻舞道:吕公子要走了?
吕清风道:是。
云轻舞道:吕公子要去哪里。
吕清风道:回宗门复命。
云轻舞道:我若问吕公子,前来何事吕公子定然也不会说,即然吕公子要走,我送你一程如何?
吕清风道:多谢云姑娘好意,在下独来独往惯了。
云轻舞盈声一笑道:好吧,即如此,吕公子下次再见,可要记得我哟,我叫云轻舞,不叫云姑娘。
吕清风道:在下记住了,告辞。
云轻舞仍旧甜美的笑着,目送吕清风远去。
次日清晨,天朦朦亮,吕清风便已到了暮雨山庄的后山,直到他站在云依菲所说的崖壁之下,他才明了,昨日云依菲那似有调笑的笑容是何意,只见这片悬崖直入云上,表面光滑,角度垂直。
除云中间零星几株顽强的树木之外,豪无落脚之地,寻常之人,别说运转身法飞上崖顶,就是顺着绳子攀爬,也绝对爬不上去。
怪不得无人前来,吕清风心中无奈。
不过即有求于人,且已云依菲约定好,只能勉强为之。他退后十丈有余,取下腰间铁剑,运转体内全部玄气,双足用力点地,一展九宫流云步向崖边飞去。
但见身影闪动,奇快无比,瞬产离地二十余丈,又即将力尽之时,足尖一点崖上树木,借力向上飞去,又飞出二十余丈,这次身边已没有树木,却见他身形凌空一转,铁剑刺向崖壁,剑随身去,轻盈无比,又向上二十余丈。
如此几个起落间,他方才勉强飞至崖顶,气喘嘘嘘,周身玄气已所剩无几,若非他九宫流云步已至小成,绝不可能来到这崖顶,他拄剑立于崖边,刚想寻个地方打坐恢复下玄气,突听不远处一声轻笑传来,却见一白衣女子弯腰捂嘴轻笑,面蒙轻纱。
正是与他相约至此的云依菲。
吕清风以为他来的已算很早,不想云依菲比他更早。看着吕清风如此狼狈。
云依菲笑个不停,半晌后才强行止住笑意,道:你来了。
她笑的面色红润,清晨的阳光,照在她一身白裙轻纱之上,立于这崖顶鲜画草木之中,即使本身没有颜色,盈盈一笑间,竟似让周围这五色缤纷失去了色彩。
吕清风无奈的道:来了。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崖壁,心道不想云依菲轻功如此了得,她至此处,并不见费了多大力气,面色微红乃是方才笑他所致,并非玄气运转过度,相比于自己,二人身法相差甚远。
若此时云依菲对他出手,吕清风自知他玄气损耗过度,并没有有太多还手的能力。
云依菲道:没想到能在张太玄剑下,救出那美若天仙般彩衣仙子的吕公子,竟被这小小崖壁阴挡。
说完她又忍不住嘤嘤笑了起来。
吕清风道:这是小小崖壁?
云依菲道:可不就是小小崖壁。
吕清风道:好吧,你说是那便是吧。
清了清嗓子,云依菲道:跟我来吧。
她转身向不远处的瀑布走去。
吕清风跟在身后,二人行至一处平缓之地,回看四周,这崖顶景色十分秀气,向远处望去,山峦起仗,雾气环绕,真有几分仙境之意。
云依菲道:好了,不取笑你了,你先调息片刻,恢复下玄气,少时将你会的三式九宫流云步施出,看看如何。
吕清风道:好吧。
他盘膝而坐,又目微闭,运转修为,慢慢开始运动恢复体内玄气。
一旁的云依菲静静的看着,半个时辰后,吕清风身前双掌一收,睁看双眼,起身站了起来,见他恢复竟好此之快,云依菲也是内心一惊。
她道:恢复好了,你这恢复速度确是很快。
吕清风道:已恢复大半。
云依菲道:好吧,那你演练前三式九宫流云步。
吕清风也未在多言,依次将这三式身法施展开来,但见人影闪动,青光流转,地面慢慢的出现一个简易八卦图的形状,人影越来越快,在简易的八卦图之内,慢慢的出现三道虚影,片刻后竟似已分不清真身到底在哪里。
三式身法全部施展完,吕清风身形一定后,另外两个虚影慢慢消失,一席白衣的吕清风站在了那里。
云依菲轻笑道:嗯,不错不错,这九宫流云步玄妙异常,你只会前三式,竟能修练至此,也是难得。
吕清风道:过奖了。
云依菲道:以你现在的修为进境,我想一个月内,你就能学会其余六式身法,日后只须勤加练习,定可大成。
吕清风道:那就多谢了。
云依菲道:依先阁主之令,我教你九宫流云步自是可以,不过那高山流水的曲谱你虽已赠我,但其中我仍有不解,况且此曲意境高深,非三二日可以领会,你也需教一教我。
吕清风道:其实我与音律一道,只能算是初解其意,如何能指教于你。
云依菲道:看来你是不想指教我喽,那你下山吧。
吕清风道:你.....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又道:好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说与你听。
云依菲道:这还差不多,你看好了。
言罢,只见云依菲消失在原地,瞬间就到了不远处,她身形极速展开,倩影闪烁间,白裙飞舞,置身在这云端崖顶之上。
云依菲速度比吕清风更快,她身形漫妙,九宫流云步依次展开,同样的八卦图,确比之前吕清风施展的清晰了不知多少倍,慢慢的六道倩影一一出现,竟似同时出现了六个云依菲,且每一个虚影都不似吕清风那般模糊。
不多时云依菲站定身形,身围虚影消失,吕清风却看呆在那里。
云依菲一笑道:我玄气修为有限,目前只能展出六道虚影,待来日修为大成后,方能将这九宫流云步的全部九道虚影的威力展现出来。
之后,她便将九宫流云步后六式的步法方位口诀一一位讲了出来,吕清风开始异常认真的倾听着,他们一个认真的教,一个教认的在领悟......
也不知过了多久,本在东方的太阳,已慢慢落到了西边,夕阳西落,不少云朵竟变成了红色,天空格外的美丽。
云依菲道: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我要回山庄去了,后边的山洞中可以简单的居住,里边的干粮也足够你吃用半月,你好好修练,明日我在前来。
吕清风道:好吧,今日辛苦你了。
云依菲道:这就完了?
吕清风一楞道:完了,那你......
云依菲道:算了,完了就完了吧,以后在说。
说罢又轻笑起来,吕清风有些莫名,不知道云依菲说的是什么。
其实云依菲本就是在逗他,她觉得吕清风这个人过于刻板,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吕清风只是不知道该去怎么样与她这样的女子相处而已,多说不如少说,多做不如少做,至少他和胖和尚在一起时就决非这般话少。
若说云依菲是怎样一个女子,她可能是两个女子,一个是凌音阁阁主,一个是云依菲,一个冷静,一个活泼,一个果断,一个执着,有时你可能分不清到底哪是她,但两个都是她,其实很多人是不是都在这样,只有先作着不喜欢的事,才能继续作喜欢的事,在这个世界中很多事你自己是不是也没有什么办法。
吕清风道:好,那明日再见,这崖壁过于险峻,你多小心。
云依菲道:知道了。
她起身便飞去,片刻已至崖下,吕清风自崖边看下,愣在原地,只见崖下的云依菲回头嫣然一笑,充满嘲笑之意,之后便回头向暮雨山庄的方向行去。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吕清风日日若练,晚间玄气耗尽之后,他便辅以玄灵酒,快速恢复玄气后继续修习,云依菲也每日都会前来,指点吕清风学习。
时常可以看到,在这优美的崖顶,二道白衣人影在前,道道虚影在后,竟似要融入这片秀丽的景色之中,有种让人说不出的美妙。
而吕清风也从最开始的步法生疏,方位不准,到逐渐的熟练后边的六式身法。
他真切的感到这门身法的玄妙,单独的三式根本无法与这完整的九式相比,他也渐渐知道了为何玄真子叫她来找云依菲,为何每次云依菲上下崖壁会那般轻盈写意,这九式身法将来若能大成,必定名动江湖。
单单就轻功身法而言,江湖众多门派之中,少有能及。
他们二人,似也在这每日相处的时光当中慢慢熟络了许多。
云依菲道:不错,不想你学的如此之快,现今你的步法方位已算初窥门径,日后只需勤加练习即可。
吕清风道:多亏了你每日指教,否则我也不能这么快学会。
云依菲道:现在你用半个月的时间,就学会了九宫流云步,为了避免我今日又带来的半个月干粮浪费,之后的半个月,该你将高山流水指点我一番了。
吕清风道:好吧。
一来他需要将所学身法加以稳固,二来,他本就答应云依菲把对高山流水的见解告知于她,她即以音入道,想必这曲子必定对她格外重要,也算还了些转授身法的情谊。
不多时,只见云依菲也自腰间令牌空间中,取去一张古琴,即使吕清风不懂,也能看出不是凡物,云依菲将琴摆于不远处石台之上,又取出一只香炉,点燃一支檀香后缓缓坐下,拿出曲谱,神色郑重,显然她对这首曲子仍是难掩激动。
云依菲道:你听好了。
不多时琴音响起,优美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山间,同这片高山与瀑布流水交相呼应,在玄气的加持之下,在这本就与曲意相同的环境之中,吕清风似是也听的有几分痴醉,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此曲弹奏如此,足见云依菲的音律修为不凡,一曲终。
云依菲道:如何?我总觉得与那日你弹奏之时差了些什么,我又说不出来。
思虚片刻,又仔细回味了半晌后,吕清风道:我来,你听。
云依菲起身让位,吕清风坐于琴前,不似云依菲那般郑重,开始有序的拔动琴弦,琴间响起,没有之前云依菲弹奏时那般华丽,甚至单一的音节也未似她那般精准,可就是这样,听到声音后云依菲一怔,她呆呆的楞在那里,无法掩饰内心的不平静。
吕清风一边弹奏,一边感受着周围这片山与水,音与心合,指随心动,一曲终。
吕清风缓缓起身,云依菲似还在回味之中,与之前在酒楼之中相比,这在山水间的一曲更增回了几许灵动。
片刻后云依菲回过神来。
吕清风道:你认为什么是好的音律。
云依菲道:以绝对精准的指法,弹奏出精美绝伦的乐曲。
吕清风道:与你相比,无论是技法,还是对音律的了解,我都与你相距甚远,之前我便与你讲过,你可还记得。
云依菲道:可是你刚刚所奏却.....
吕清风道:音律于我只因喜好,并不是追求,所以我心态平和,于你则不同。
云依菲思虑片刻道:你是说....
吕清风道:我是说,就是因为我不似你那般通音律,我只知道,音律因心动而起,心在哪里,音即至哪里,技法本只是作为表现音律的基础辅助,琴遇知音,以心传心,若是过于执着技法而忽略心境,岂非本末倒置。
云依菲仔细的思索着吕清风的话,道:我似乎理解了一点,可是似乎又没有理解你说的话。
吕清风道:那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讲过伯牙与子期。子期本为樵夫,他又哪里懂得琴中技法,若非两人因心境相通,何来这一曲高山流水?子期死后,又何来的伯牙碎琴,何来这天下绝唱,若单论音律,你我与伯牙,相形何其远,或许这便是你将来要走的路。
听到此处,云依菲似有所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晴朗的天空有乌云飘过,慢慢的转阴,见云依菲眼中似有光亮闪过。
吕清风道:现在你感受下此刻的天空远方,换一曲,如何?
云依菲坐于琴前,琴声悠扬,空中虽下起丝丝细雨,只见云依菲周身三丈之处,似有光晕环绕,雨水竟未能滴入分毫,音调一转似是在配合这洒落的雨滴。
听着琴音,吕清风似也慢慢融入这琴音与水滴之中,他背负双手,慢慢向崖边走去,看向空的细雨。
看向远方灰色的天空,也不知过了多久,琴音也已停止,他确还是站在那里,身后云依菲,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二人并肩一同在细雨中看向远方。
吕清风开口道:暮雨山庄,暮雨山庄,果真不负暮雨之名。
云依菲道:吕清风,吕清风,亦不负清风之名。
吕清风未在提音律之事,从刚刚的琴音,他已知道,云依菲明了了他要表达,却未必表达好的寓意。
云依菲心有感激,却并未言谢。
就像吕清风也未和她说“谢谢”一样,有些事不是一句“谢谢”就能过的去的。
即然过不去,又何必说?
二人就这样,一同在细雨中看向远方,看了好久,好久。
乌云过去,又恢复了晴朗的天空,远处瀑布间也出现了七色的彩虹。
吕清风道: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云依菲道:你可以问?
吕清风道:我知你容貌出众,可是你为何每日都是轻纱遮面呢?
云依菲道:我师傅曾说,谁能拿下轻纱,第一个看见我的人,便是与我有缘之人,怎么,你想看?
吕清风一楞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依菲道:是不是都没有关系,我不还是带着轻纱,并未被你取去。
她轻轻笑道。
吕清风道:也对,你以音入道,今日我似是知道了此路不易,我修行十五日的进境,或许不及你这一日,可你这一日之功,又需要多少个十五日都难遇的机缘。
云依菲道:万法相通,各凭机缘。
她又转脸转盈一笑道:我想见一见你的流云剑法,见一见你救下彩衣仙子那一剑,如何?
说罢她又眼带嘲讽的轻笑起来。
吕清风无奈。
片刻,又一曲琴音响起,瀑布边剑光流转,剑随音动,音随剑行。
场中树叶纷飞,铁剑游动,如果你也能看的到,会不会想让此一时刻的这一琴一剑,永远这的留存在那里.......
之后的数日,吕清风与云依菲依旧每日一起修行,拱固着两人近日感悟的成果。
之后的十余日转眼即过,对于吕清风而言,这里的时间即觉得很慢,又似飞快。
吕清风道:明日之后,我便要回宗门去了。
云依菲道:好,明日我于你送行,如何?
吕清风似心有所触,道:好。
这一夜,吕清风一夜未睡,临别之际,他想送云依菲一件礼物,可是确不知道送什么好,他身上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最后他从令牌空间取出一个玉瓶,倒满玄灵酒后,又放回令牌空间之中。
第二日,吕清风自一早开始,便在崖边,等着云依菲前来,他等了很久,却并未见到云依菲的身影,直到夕阳即将要落下,云依菲仍没有来。吕清风看了看暮雨山庄的方向,他以为云依菲不会来了。
就在他准备转身,回山洞收拾行囊之际,远处暮雨山庄的方向,忽的传来一声巨响,山庄中的火光浓烟,冲天而起,吕清风顿时大惊,他未来的急多想,便双足一点,展开九宫流云步,人影瞬间自崖边极速落下向着山庄的方向飞去,
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刚刚的下崖时的身法速度,早已远超他刚来暮雨山庄之时,竟已不在云依菲之下。
暮雨山庄外,只见大门已经被破坏,倾倒一旁。
庄内一片狼藉,断了的刀剑散落各处,不少白衣女子与黑衣人或死或重伤倒地,几处阁楼倒塌,其余也是刀剑痕迹,庄内深处仍有刀剑之声传来,吕清风一惊,向着他与云依菲见面的房间方向掠去。
一路上的场景皆是如此,看来双方已经战斗了很久,只是这里距后山崖顶太远,直到浓烟升起,他才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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