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笑傲江湖(二)

此时天色已经将晚,琴间雅室之内,云依菲脸色刹白,嘴角鲜血溢出,衣衫也尽是血迹,看来是刚刚经历了激烈的战斗,她的身旁一名翠绿衣衫的女子,正她的师妹云轻舞,云轻舞似也受伤不轻。

云轻舞道:师姐,你快走,我先挡住他们。

云依菲轻咳一声,又有鲜血溢出道:我已身受重伤,看来这次是走不了。

云轻舞道:我挡住他们,师姐你武功高强,一定能杀出去。

云依菲道:敌人有备而来,如今又怎能轻易让我逃走呢,何况我绝不会扔下你。

云轻舞道:师姐莫要乱说,你是凌音阁阁主,绝对不可以出事。

云依菲道:你伤势较轻,还是快些逃去,若是我出了什么事,凌音阁就托付......

还未等她说完,忽然房间外惨叫之声响起。

房门被两名手持长刀的蒙面黑衣人踹开,两人一高一矮,眼中凶光闪烁。

高个黑衣人道:云阁主,交出凌音阁功法秘术,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

云依菲冷笑道:作梦,我阁中秘术,怎可交与阁外之人?

黑衣人道: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等手下无情了。

云轻舞道:大言不惭,就凭你们?

黑衣人道:不自量力,今日你凌音阁中人一个也跑不了。

二人持刀向云依菲与云轻舞逼去,云轻舞拔剑挡在云依菲身前,向二名黑衣人刺去,那二人武功极高,且配合流畅,一攻一守,只是几招间便将震退云轻舞数步。

之后那名矮个黑衣人身形前冲,长刀一转划出一道刀芒向云轻舞劈去,去势极快,云轻舞心知不好,这两人之中作何一人武功都不弱于她,此刻她已在难抽身同时挡住两人。

云轻舞大声叫道:师姐快走。

长刀已至,云轻舞挥剑挡住,二人战在一起。

而高个黑衣人双足点地,凌空飞起,一刀便向云依菲斩了过去。云依菲身形一动,退至稍远处,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一道刀痕出现在刚刚她所在的青石地面处。

高个黑衣人一刀斩空,刀锋一转又向云依菲劈去,云轻舞惊叫一声,短剑青光流转,她全力一剑,刺退眼前黑衣人,返身便要向云依菲处飞去。

而劈向云依菲的长刀即将劈到,她已无力在运转玄气展开身法,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在千钧一发,长刀将落未落之际,只见一道青色剑光,突然自门外闪电般刺来,剑如惊鸿,瞬间便点在斩向云依菲的长刀之上。

长刀偏出,刀锋斩在一旁的书架之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未等黑衣人反应过来,回刀还击,又见那人影猛冲到前方,又一闪而去,身法之快,竟一时惊住了高个的黑衣人,而刚刚还在前方的云依菲已消失不见。

暮雨山庄三里外的竹林之中,吕清风抱住云依菲,全力展开九宫流云步,向着山林深处疾速而去。

天色已越来越黑,他已不知跑了多久过了多久,吕清风一直飞遁,直到见后方暂时无人追来,又急行数里后,才稍稍放心,他找到附近的一处山洞,取出一件长衫,铺好之后,将昏迷的云依菲放在地上。

他燃起一小堆篝火,就在火光亮起的那一瞬间,吕清风愣在了那里,他见到了云依菲那绝世的容颜,刚刚二人逃跑之时,云依菲面纱滑落,虽然她此刻嘴角仍有血迹,脸色刹白,但仍无法掩盖那似比天仙还要惊艳的容颜,似是那句“荷花羞碧玉,秀色掩古今”也未能完全诠释。

吕清风神情一怔,瞬间便呆在了那里,过不多时,吕清风才叹了一声,擦去云依菲嘴角血迹,将她的面纱带好,没有人知道,这一声叹息到底是在感叹什么,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之后,吕清风取出宗门分发的疗伤丹药,扶起云依菲,喂了一粒到她的口中,又将之前玉瓶中的玄灵酒,缓缓倒入口中一些后,又将她慢慢放回原地。

又取出一件衣衫将云依菲盖好后,他自己也回到篝火旁,摘下酒葫芦,饮了一大口后,靠在火旁大石处休息。

这一路急驰而来,全力展开修为后,已尽力竭,竟也不知不觉中沉沉昏睡过去。

不知过多了久,只听云依菲轻咳了一声,缓缓苏醒过来,吕清风一惊,起身散开刚刚恢复些的修为,确认四处暂时无人后,才放下心来,见云依菲醒了过来,便缓缓扶起她,让她也靠在身后石壁旁。

吕清风道:你好些了么?

云依菲道:你救了我?那我师妹云轻舞怎么样了。

吕清风道:事出紧急,我只来的急救你一人。

云依菲面现难过之色,道:唉,也不知她逃出来没有。

吕清风道:你也不要太过担心,还是先养好你的伤,我想你师妹武功定然不弱,应该能逃的出去。

云依菲道:但愿如此吧。

说罢,又轻咳了几声,一抹嘴角。

吕清风道:你先休息吧,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崖顶的干粮我还未来的急带。

云依菲道:那你小心。

不多时,吕清拎着一只兔子进来,在篝火上烤好之后,他撕下了一块,递到云依菲的面前,看了看吕清风递过来的免肉,云依菲想了想如今的境况,也只好接了过来,吃完她又运功疗伤一会后,方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吕清风道:你可知这些黑衣杀手都是何人。

云依菲道:不知,不过他们能悄无声稍的进庄袭杀,定是对庄中布置有所了解,不然绝不可能如此轻易攻入庄中。

吕清风道:那黑衣人武功虽然不弱,但以你的修为,如何能将你重伤至此?

云依菲道:我中毒了,又被那二名黑衣人偷袭,所以才重伤至此。

吕清风道:中毒?

云依菲道:若是寻常毒药,我自能分辨,不过此毒无色无味,且并无毒性,只是可以能短时间内压制我的修为,所以我才没有发现。

吕清风道:那是何人所下?

云依菲道:不知道,想必是阁内之人。

吕清风道:事到如今,你还是先好好修养,等你伤好之后,我们在去查探。

云依菲道:只好如此,就是不知道师妹,还有庄中阁内弟子如何。

吕清风取去玉瓶,送于云依菲道:这本是我打算临别之时在赠于你,现在或许你能用到。

云依菲一楞,接过玉瓶轻轻打开,一股清新之意,立时传出,隐隐的玄气波动藏于酒中,只是一闻,便让她精神一振。

她也非常人,浅偿一口便震惊的道:这是,这是传说中的玄灵酒?

吕清风道:不错,此酒可助你尽快恢复玄气修为。

云依菲道:你如何有这般多,此物已绝迹江湖多年,极少见到,你将此酒都给了我,那你。

吕清风道:无妨,我还留有一下,这些本来就是打算临行前送于你的,我身无长物,也没什么可以送你的,剩余几块玄晶,还是用诗句与你师妹换的,我想你也看不上这三两块玄晶。

说罢他无奈一笑。

云依菲道:好吧,那这酒我收下了。

转而又轻笑道:你可以在写些如此诗句,我多换些玄晶与你,如何?

嘤嘤笑了两声,便又咳了起来。

吕清风无奈,道:我之前就与你讲过,那诗曲非我所写,算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尽早把伤养好。

云依菲收起玉瓶,道:好,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吕清风道:你先睡吧,我在运功调息一下,再看看周围动静。

云依菲眼露感激之色,也未在多说......

三日后,在自身丹药调整与玄灵酒的作用之下,云依菲的伤势好转很多,在过几日,她便可恢复大半。

吕清风正准备外出,找些吃食,可刚行至洞口时,忽然感觉远处隐隐有破空之声,数道凌厉的杀意传来,他心中一惊,便知不好,转身回到洞中扶起云依菲,二人便向山洞外飞掠而去,如果被堵住洞口他们将无处可逃。

吕清风与云依菲飞出洞口,便见北方密林边缘,隐隐可见有数道人影,向此处疾驰而来,二人不敢停留,向南方飞掠而去,若是平时,以他们二人九宫流九步的修为,全力施展,江湖之中能追上他二人的,绝对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可如今吕清风虽已恢复,但云依菲重伤初愈,实力仅仅一半有余,二人一路向南飞去,后边的数道人影在后急追,吕清风回头观望,见虽仍有距离,却越来越近,又看了一眼勉强飞行的云依菲。

吕清风道:你先走,我先挡住他们,然后再想法脱身。

云依菲脸色一变,道:来人武功不弱,且人数众多,带头的两人可能就是当日山庄中那一高一矮,两名黑衣人,以你一人之力,挡不住他们这么多人。

吕清风一笑道:走一个算一个,你莫要小看了我的剑法,你先走后,我一定能走。

云依菲看了他半晌,似是在看个呆子,道:以你的武功修为,若你现在就一心要走,他们确实拦不住你,那我若让你趁现在快走,你就肯独自离去?

吕清风沉默不语。

云依菲道:我即知你不会扔下我,我又怎肯独自离去,所以我没有说,你又何必说。

吕清风无奈的道:好吧,那今日我们,能走多远便算多远......

半个时辰后,他们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前行中的吕清风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见他突然转身长剑一抖,直刺即将追上来的黑衣人。

后方众人大惊,未曾想到吕清风会突然回身,前方为首一高一矮的两人见此,只好身形一缓,向两侧退去。

吕清风一剑全力刺出,角度极其刁钻,四道残影刹时出现。

即然逃不掉,那又何须这无谓的一直逃跑,剑势如长虹,为首黑衣人虽然闪过,但后面的人却躲闪不及,四道残影所过之处瞬间击飞四人。

云依菲也不知何时,手中已取出一支玉箫,只听箫声一响,自箫中似有数道音波飞剑,也向着后方黑衣人刺去,去势之快不在刚刚吕清风那一剑之下。

众人运转玄气抵抗,可还是有三人未来的急反应,音波飞剑,自他们的右肩刺入串出。

吕清风也在刚刚一剑刺中四人后,双足用力一点,回身又是一剑,残影闪烁间,吕清风的身影,转瞬又回到云依菲身前,云依菲收箫,她刚那一击以她现今重伤后修为已是全力,二人一击即走,一高一矮的黑衣人这时也反应过来。

高个黑衣人道:大家小心,这二人武功极高。

片刻后,数道黑影又向吕清风与云依菲远去的方向追去。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之后,吕清风与云依菲又被众人追上,这一次他们有了防备。

话不多说,高个黑衣人带着数人围攻向吕清风,矮个黑衣人带着数人围攻向云依菲,这些人皆非等闲,似有意活捉,并未完全对云依菲下杀手,不过吕清风就没那么幸运了,数柄长刀寒光闪闪,刀刀直劈他的各处要害。

他全力展开九宫流云步,脚下八卦图慢慢显现,人影在各方位间闪动,这时的流云剑法在次施展出来,剑光流转,剑随人动,人随剑走,剑势极其潇洒飘逸,黑衣人虽然人数众多,一时间却很不适应这种剑法。

不多时吕清风便又刺伤两人,另一边,云依菲长箫之间不断响起,音色美妙,把把飞剑射出,一一飞向身前的黑衣人。

那矮个黑衣人轻声一笑,声音沙哑的道:人言凌音阁主云依菲,“琴声一起诸神醉,半曲仙音镇九霄”,若是从前,我还忌惮你这怀中洛雪琴,掌中白玉箫,不过以你现在的功力,哼......

他一声大呵,刀光暴涨,自空中直劈云依菲掌中发出音波的白玉箫,刀光斩在由白玉箫音波形成周身光罩之上,箫音瞬时止住,云依菲一口鲜血喷出。

其余几人在这间隙中亦是持刀斩来。

见此吕清风一惊,顾不得那多,身形一转,长剑一点,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荡开数柄长刀后,直直向云依菲身前的黑衣人刺去,就在吕清风飞身直刺的过程中,他身后高个黑衣人一掌拍在他的背心,他一口鲜血喷出,铁剑仍向那人刺去。

若非他周心玄气贯通,这一掌之下即便能挡也是重伤。

兵器撞击之声响起,斩向云依菲的长刀偏出,而吕清风借着刚刚的一掌之势,在刺开伤数人的同时,抱住云依菲的纤腰,二人借势又全力远遁而去,若非这九宫流云步玄妙无比,他二人此时这般情况已万难脱逃。

山中的一条河流边上,数道黑衣身影落下,看向河流两侧。

高个黑衣人道:分头去搜。

一队人马分成两队,分别向上下游搜寻而去。

不多时,河水之中走出两人,正是伤势不轻的吕清风与云依菲。

云依菲道:现在我们该当如何,如今你我皆伤势不轻,即使已斩杀三人,刺伤数人,但也绝非他们的对手,特别是那带头两人。

吕清风道:我们往回走?

云依菲道:往回走,若是后方有人留守?

吕清风道:此处方圆极大,且两侧山林茂密,仅凭方才数人,在追丢我们跟踪的时候,很难短时间内在找到我们,我料定他后方的人手,必会回大后方求援,他们也决难想到我们未进密林,而是往回走。

云依菲道:也好,那我们便往回走。

夜晚,在一处隐蔽的小湖边,二人依树木并肩而坐,他们不敢点起篝火,身上的水滴仍在慢慢从衣上滴落。

见四下无人,云依菲脸色泛红的道:你转过身去,稍走远些,我想换身衣裙。

此时的夜色漆黑,今夜的天空并无明月,只有点点星光,照在小湖的水面之上,闪着微弱的光芒。

吕清风并未看到云依菲的脸色变化,道:若有情况,你大声叫我。

云依菲低声道:好。

吕清风转过身去,走向不远处一棵大树之后,也令牌空间中取出一套崭新的衣服换上。

不多时,云依菲略显羞涩的声音传来,道:好了,你回来吧。

吕清风回身,来到云依菲旁边,道:你的伤势如何?

云依菲道:还好,你呢。

吕清风道:只是受了高个黑衣人一掌,你可知道那些黑衣人是何人?

云依菲道:不知。

吕清风道:刚刚那些黑衣人与之前我在苍松岭时遇到魔宗赤羽门的人武功路数极其相似,我要没有料错应该是同一伙人。

云依菲道:你是说他们是魔宗赤羽门的人?

吕清风道:我有八成把握,我之前在苍松岭,曾与他们交过手,你们两派之间可有仇怨。

云依菲道:并无仇怨,不过江湖中的事本就是这样,我只知他们为阁中秘法而来,可是本秘法需我阁中弟子才能修练,没有本门心法,他们要来无用。

吕清风道:你不是说你之前中毒?

云依菲道:你是说是我阁中弟子与魔宗勾结,想要......

她脸色一变。

吕清风道:你还是先养好伤,其余之事,还是等你伤好了在说。

云依菲道:唉,也只好如此了。

次日清晨,吕清风刚要起身便觉不对,似是又有人找到这里,他立刻拉起云依菲。

吕清风道:他们怎会如此之快的找到这里,快走。

云依菲道:是啊,我也诧异此事。

二人不及多想,向着远处飞身而去,一处悬崖之上,吕清风与云依菲被众多黑衣人团团围困在悬崖边缘。

吕清风道:你们赤羽门虽是魔宗,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门派,如此藏头露尾,也不旁人耻笑。

闻言高人黑人大笑,他扯下了面巾,正是那是苍松岭遇到的赤羽门寒玉虎。

寒玉虎冷笑一声道:上一次在苍松岭,就是是你坏我赤羽门好事,这次又是你,不过这次我看你还往哪里逃。

寒玉虎转向云依菲道:交出凌音阁秘法,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云依菲道:痴心妄想,是谁与你们同谋。

寒玉虎道:不识抬举,等你们死了去地下问吧。

矮个黑衣人示意几名黑衣人持刀向二人逼去,身处此绝境,吕清风自知已无在逃可能,心道 :不想来到这片世界五年多,如今连地元境都未达到就要死在这里,更别说突破天玄境找到回家的路。

如今在此绝地,吕清风似是也想开了,命中即当如此,又何必强求。

想想这一路行来,他又看了看同样也在看向他的云依菲,最后一声冷笑。

吕清风道:那你们就来试试。

只见他周身玄气忽然暴涨,手中铁剑太极也开始极速旋转,越转越快,剑身青光大盛,周围玄气也开始涌入太极之中,四周空间开始剧烈波动,寒玉虎大惊,他在苍松岭时见过这一剑,还未来的及提醒。

那矮个黑衣人却似并未见过,吕清风铁剑刹时间就已势起,一剑便刺出,人瞬间在原地消失。

剑气纵横崖顶,见此剑势,矮个黑衣人方知不好,急忙后退却有所不及,而他身后三人并未反应过来,被吕清风的剑影远远的击飞出去,就在包围圈被打开一个缺口时。

吕清风对云依菲大声道:快走。

可云依菲却站在那里,一动未动,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吕清风,这一瞬间眼神中似有说不出的柔情。

吕清风身形转回,又刺中二人后,落在之前出剑的地方,只见他无奈的持剑拄地,剑色刹白,在无先前气势,一时也无法在动。

如同上次苍松岭一样,此刻的他已完全失去的抵抗能力,云依菲或许也失去她唯一可以逃脱的机会,吕清风无奈的看了一眼云依菲,什么都没有在说。

不远处,被刚刚吕清风那一剑剑气所伤的矮个黑衣人,若不是他武功高功,必和其余几人一样,不过这一剑之威亦让他身受重伤,一口鲜血喷出,蒙面的黑巾也跟着滑落。

看到她的面容,吕清风和云依菲都是一楞。

他们不曾想到,这名矮个的黑衣人竟然是她,他们一直以为是暮雨山庄中的矮个黑衣人。只见她起身擦干嘴边鲜血,轻声笑了起来,是那般的得意洋洋,她又变回了原来的声音,此人乃是云依菲的师妹云轻舞。

云轻舞道:想不到吧,大师姐,是我。

她又嘤嘤的笑了起来。

云依菲脸色刹白的道:你为何如此?

云轻舞道:为何如此?为何如此?你我同入师门,师傅却偏心,阁主是你的,秘法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我什么都没有,凭什么。

云依菲道:你难道忘了,是师父将我们养大。

云轻舞道:那又怎样,这些年我为阁中作了多少,我又得到什么,你又作了什么,师父把阁主秘法都传给了你。

云依菲道:所以你就勾结赤羽门,残杀阁中姐妹?

云轻舞道:姐妹?她们都向着你,何时当我是过她们的姐妹。

云依菲道:那小兰,小玉呢?

云轻舞道:若非那两个贱婢,你以为你能逃得了这么多天,早被我们活抓了。

云依菲道:你是如何这么快找到我们?

云轻舞道:你忘了我曾经送你的香囊。

云依菲一楞,拿起腰间的香囊掷于地上。

云轻舞道:现在扔已经晚了,要不是这小子坏事,你以为你能逃的出暮雨山庄。

云依菲道:那么请人重金作画,邀人写诗,也都是你故意引我来暮雨山庄了。

云轻舞道:不错,我知你素来如此,话说回来,要不是这小子的诗,你也不会这么快上当。

她又转身,对吕清风嘤笑道:吕公子,这件事本就是我们凌音阁的事,和你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你现在要走还可以走,没有人会拦你,要是晚了?

吕清风道:本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他看了看云依菲,云依菲也看了看他。

云轻舞道:那现在呢?

吕清风道:现在有关系了。

云轻舞看了看吕清风,轻声笑了起来,道:不走也可以,你若是肯杀了她,跟随于我,我可以保证你绝对比跟着她强,比跟着她快活。

说罢,似是不经意的舞动了下纤细的腰肢,眼神妩媚的看了过来。

闻言,吕清风无奈的笑了。

他很少这样笑,什么都没有再说,却又似什么都说了。

同样的笑容在云轻舞看来,这笑容中充满着轻蔑与无视,连嘲弄都没有,似是即便带着一丝嘲讽,都对不起这个笑容,这种轻蔑,对于云轻舞的心灵来说是莫大的伤害,是对云轻舞极度自信的身材容貌的一种羞辱,甚至比嘲笑她更让她发疯。

这是她内心的理解,即便吕清风只是笑了笑,即便吕清风可能没有别的意思,但她依旧这么觉得,云轻舞娇美的面容变得更加苍白。

她对着云依菲,历声道: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选择你,为什么所有人都选择你。

她的声音更加的凄厉,寒玉虎等人就在一旁看着,赤羽门虽然与云轻舞合作,但现在这必竟是凌音阁自已的事。

不多时她调整了下心神,又嘤嘤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着冰寒之意。

云轻舞道:师姐,交出秘法和阁主令牌,师妹或许会饶你一命。

云依菲也笑了,与吕清风同样的笑容。

现在的形势,即便她修为全盛之时也未必就能走脱,何况如今。在行争斗亦是无益,她未在多说,收回了看向云轻舞的目光和那轻蔑的笑容,来到吕清风的身边,扶住吕清风已不能在动的身体。

吕清风感觉到,云依菲柔软却又冰冷的双手,轻轻扶着他的胳膊,握住胃他的左手,缓缓向崖边退去。

她又看了看吕清风,什么都没有说。

吕清风也什么都没有说,他已作出自己的决择。

相比与被恨你的人生擒活捉,死有时候或许就会成为更好的选择,这就是云依菲没有选择继续争斗的原因,剩余的玄气,至少还为她保留些许选择死亡的权利。

云轻舞道:你们想跳崖,想的美,想死没那么容易,给我抓住他们。

众多黑衣人一拥而上。

就在这些人提刀上前不断逼近之时,就在云依菲扶着吕清风,亦要退着走下悬崖之际,悬崖之上一道无与伦比的剑光亮起,最前方手持长刀的黑衣人,长刀纷纷折断,众人大惊,纷纷后退,吕清风与云依菲也楞在那里。

众人只见一人,一袭白衣,一尘不染,持剑傲然立于吕清风与云依菲身前。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剑,如何站在那里。他就像是突然之间就出现在那里,就像他本就属于那里,他面无表情,众人心中一颤。

不多时,两名青衣童子,身背短剑,飞身而落,站在白衣人身边。

见到此人,众多黑衣人中有人大惊,不由自主的身形向后退去。

他颤声的道:你,你,你,你是玉虚宫,白衣神剑张太玄。

看来已经有人自武林大会一战后,认出了他的人,认出了他的剑。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同样大惊,有几人甚至同先前那人一样,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众人震惊,不光是因为来自七玄山玉虚宫,这个道教胜地,不光因为他是玉虚宫掌教,无尘子的大弟子,更因为他自己,他自己的名字,“白衣神剑”张太玄。

而且江湖传言,他的两名剑童武功极高,亦是不凡。

张太玄长身而立,似是并没有看他们,他的眼中似有剑光一闪,其余在无一物。

云轻舞也是震惊不已,道:我们与玉虚宫向来没有恩怨,你也是来救云依菲的。

张太玄并未看她一眼,也未理她。

这一次的无视,云轻舞反倒未觉有什么不对,因为她感觉到,这种无视不是对她自己,是对周围的所有人,所有事物。

张太玄只是看向众人,冷冷的道:在我与吕清风比剑之前,谁若敢杀他,我便杀谁。

至此之后他未在说一句话,但在场的人没有人怀疑他的话,方才他们已深切的感觉到,已突破修为,踏入地元境的张太玄,剑意有多么的可怕。他用更加冰冷的眼神冷冷的盯着众人后,头也未回的对着身后的吕清风与云依菲,沉声道:走。

云依菲与吕清风对视一眼,她扶着吕清风,向刚刚张太玄上崖的那条路,向着山下行去。

此刻的张太玄周身剑身纵横,而现如今黑衣人一方,云轻舞重伤,数名黑衣人重伤,而另一边的云依菲尚有战力,在加上两名剑童,更别说已进入地元境的张太玄。

权衡了两方战力后,寒玉虎与云轻舞深知一旦再战,身为无相境上品的他们,能否逃脱都是两说,何况他人,即使他集众人之力击杀或击伤了张太玄,那他们自己......

寒玉虎与云轻舞未敢在动,其余黑衣人就更未敢动。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样,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很多人都会上去踩一脚,但当两方势均力敌,或是自己处于弱势一方的时候,便会开始权衡利弊,畏手畏尾,必竟每个人的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是没了,不会在有,所以无论是谁都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

张太玄自武林大会与吕清风的那一剑会,便闭关数日,他出关之时,七玄山忽然剑气冲宵,这一次顿悟,竟助他突破了无相境,终于达到地元境,这本是阻碍他多时的瓶颈,玉虚宫中的弟子大为惊喜,甚至身为掌教的无尘子亦是非常高兴。

张太玄出关之后,内心中对当日吕清风所说两仪剑道,仍有许多不解,故而不故无尘子让他稳固境界的建议,执意要下山要去寻吕清风,半月之前在紫韵城,听闻吕清风并未回流云宗,而是去了暮雨山庄,所以张太玄便一路跟踪而来,直至方才出剑。

云依菲扶着吕清风远远行去......

至于这之后,崖顶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江湖中没有人知道,因为其中的人,没有人再愿意提及那天的事,必竟对于江湖中人来说,仅是受人剑势所迫,连出剑的勇气都没有,虽说对手是“白衣神剑”的话并不能算是太丢人的事,但也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三日之后,临江村落的一户人家之内,吕清风慢慢醒来,起身后他感到体内玄气似是也恢复了很多,他起身坐到小桌旁。

不一会,屋门打开,一身素衣的云依菲走进屋内,此刻的她虽不似之前身着衣裙那般满是仙气,但这一身素衣,却反而更突显了她那秀美的容颜,见吕清风已经坐起。

云依菲道:你醒了。

吕清风道:醒了,你怎么把你的面纱拿下去了,你不是说你师傅?

云依菲道:你还装,之前在山洞中你不是见过了。

吕清风道:我,我那是你昏迷了,咱们走的太快,可能不小心刮掉的。

云依菲道:我醒来见我嘴角没有血迹我就知道了,只是不好戳串你而已。

吕清风十分不好意思,只好转移话题道:那你怎么样,好些了么。

云依菲道:即便修为没有完全恢复,也已无大碍,只须在过些时日便可。

吕清风道:那就好。

云依菲道:你与张太玄相识?

吕清风道:不,我们不能算相识。

云依菲道:那他为何出手救你,江湖历来盛传,此人武功极高,但却从听说他有朋友,更未听过他为人出手,即便是有,那也仅仅是因为他想出手,他愿意出手。

吕清风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为何出手相救。

云依菲道:我见他已突破至地元境,莫非是你之前救下彩衣仙子那一剑,让他突破关口,所以他才出手救我们?

吕清风道:不知道。

云依菲盈盈一笑道:看来七玄山那一剑你不光救了那位彩衣仙子,也算是救了我们。现在我倒是很想看看,那彩衣仙子,江湖传言她美若天仙,你是否是因人家貌美才出剑相救。

她又笑了起来,道:江湖中英雄救美的事迹大有人在,你也无须不好意思。

说罢她又弯腰笑了起来。

吕清风道:我,唉,算了。

见他如此,云依菲道:之前我还一直想见一见,你击退张太玄的那一剑,不想这次见到,你竟救了我。

她以为那是相同的一剑。

吕清风想换个话题,便道:你那师妹......

至此,云依菲脸色一变,

云依菲道:唉,不想她会至此,我如何与仙逝的师傅交待。

吕清风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自己的路,这是她的选择,与你无关,你有什么打算?

云依菲道:我打算先去最近的分舵,召集阁中长老弟子后,去救山庄中还活着的弟子,之前因诗画之事,我勿勿前来,未等阁中护法长老,若非如此也不会给云轻舞这次的机会。

吕清风道:看来此事我也有责任。

云依菲道:即便没有此事,我想她也会想别的办法,让我中计,何况此次若非是你,我可能已遭大难。

吕清风道:你要去凌音阁分舵,可我见你作势并未痊愈,我还是将你送至分舵。

云依菲看了吕清风一眼,道:好吧,那就有劳了。

两人相视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便又移开了目光。

吕清风便差开话题道:对了,还不知道这是哪里。

云依菲也一转话题道:这里是云河旁的牛家村,这是牛大叔和牛大婶的家。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

一个温和的声音道:云姑娘,云姑娘,吃饭了。

云依菲起身开门后,对着吕清风道:这位是牛大婶,牛大婶这位是我的朋友吕二牛。

吕清风起身道:见过牛大婶,多谢大婶收留。

牛大婶开心的道:农家人有空房说不上收留,你们能住习惯就好。

云依菲道:大婶说笑了,住的习惯,已经很好了。

牛大婶道:别站着了,快来吃饭吧。

二人跟着牛大婶向前屋走去,房间很朴素,家具也很简单,桌上摆着简单却冒着香气的饭菜,里屋的牛大叔也走了出来,让他二人坐下吃饭,四人四副碗筷,听牛大叔说,他们的孩子去城镇里讨生活,一年难得回来一两趟,平常只有他二人在家,以务农和打渔为生。

乡村的人总是格外的朴实热情,这顿饭让吕清风想起了远在故乡的父母,想起了以前常年在外难得回家一次飘泊着的生活,为人父母总是担心孩子在外过的不好,想让他们多回家看看又总是口是心非的说,我们很好,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不用总回来。

牛大叔牛大婶一个劲的给吕清风与云依菲夹菜,让他们俩人多吃些,如此熟悉的场影,让吕清风的双眼渐渐红了。

云依菲发现吕清风的异常道:你怎么了?

吕清风道:没事,可能刚刚醒来,有点不太适应吧。

牛大婶道:二牛啊,你可真是找了个好媳妇啊,这几天你昏迷,云姑娘可是一直寸步不离的照顾你啊,饭都没怎么吃。

吕清风看了看云依菲,云依菲也脸色泛红的道:牛大婶,我不是她媳妇,我们是朋友。

牛大叔见状,一拉牛大婶道:你不要乱说,好不好。

牛大婶笑道:是,是我说错了,是朋友,是朋友,不是小媳妇。呵呵。

她越是这般说两人神态越是不自然,只好闷头吃饭。也不知吃了多少,吃完后二人帮牛大婶收拾完后紧忙离去。

看着二人回房,牛大婶和年大叔说道:还不承认,一看他们两个就是哪个宗门里私奔跑出来的弟子,还不好意思承认。

牛大叔道:你啊,就是愿意乱说.......

一天后,二人拜别了牛大叔和牛大婶,并留下适量玄石,答应将来有机会一定会在来看他们,吕清风云依菲深深明白一个道理,对于一个普通的幸福家庭来说,超过他们驾驭能力的财富未必好事。

之后牛大叔帮她二人,雇了一条不大不小的舟船后,二人便离开牛家村顺着云河而下,向着凌音阁分舵的方向去了。

云河及是东灵大陆中最大河,横串大陆,直入云端,故名云河,舟船一路行去,河面波光粼粼,这一路山川秀丽,景色优美,这两日两人一边赶路一边欣赏着这难得的湖光山色。

云依菲道:如此景色,我与你弹奏一曲,如何?就算是谢谢你这次救了我。

吕清风本就喜欢音律,见云依菲如此说便轻笑道:好啊,那有劳云仙子了?

云依菲一笑,道:给你看样好东西。

便从令牌空间中取出洛雪琴,此琴极为精美,古韵十足,几片雪花刻于其上,琴弦之音比云依菲平时用的古琴更是多了几分灵性,这本是她的祖师沈洛雪所留,从不轻易示人,今日方才取出。

她栖身而坐,在船边燃起一炉檀香,片刻,悠扬的琴音响起,令人心旷神怡,吕清风站立船头,与这有了几分灵韵的琴音一起,似是融入了这片湖光山色.....

一曲终,

云依菲道:这一曲虽不如你那高山流水,不过也非凡曲,你意如何。

说到这里,吕清风突然想起了什么,略显激动的道:你可否将你的白玉箫借我一用?

见吕清风如此神情,云依菲又取出白玉箫递给他,知他必是有所感,吕清风接过白玉箫,此箫入手温润,便知绝非凡品,他仔细回忆着故乡年少时最喜欢的那首曲子,在那个网络还不发达的年代,为此他费了好大一翻功夫才找到曲谱。

轻脆悦耳的箫声开始响起,音调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不同的音调,诠释出了不同的意境,乐曲的前半段乐音紧凑,节奏感十足,凡是听到曲调之人心情皆都为之一振,后半段开始,曲调放缓,似在讲述着一段游历江湖的故事,最后在洒脱的节奏声中收尾,令人内心激动,荡气回肠。

吕清风永远记得,年少时他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那难以形容的感受,恨不得自己也能手执三尺青锋,与小说中的侠客一样,仗剑江湖,或许这也是很多第一次听到这个典子的年轻人都曾有过的梦想。

只是在故乡的那样环境里,他们或许慢慢的都忘了,但在此刻所在的这片大地之中,吕清风似突然找回了那似曾远去的梦想。

从第一个音节响起,云依菲便久久的呆在了那里,一动不动,随着每一个音节的变化,她的心似是都在和音节一起律动,她未曾想到,世间竟还有这等曲子,这与之前的曲子完全不同。

如过说之前的曲子让人内心平静,清晰的融入山水之间,那么这首曲子,更像是感受到了,内心中迷失方向的自我,真正的自我,随着音节变动,又重新找回了方向与希望。

箫声已止,而云依菲似还在乐曲之中,久久未能走出,甚至她自己都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吕清风,这种心情已远远超脱了激动这个范畴,或许是超越激动的平静。

云依菲目光呆滞的道:这是什么曲子,怎会,怎会如此.....

她不知道该用何词汇来评价。

吕清风道:你也喜欢这曲子?

云依菲道:何止是喜欢。

吕清风道:你与我第一次听到此曲时几乎相同。

云依菲道:这曲子真不是你所作。

吕清风道:我骗你作何,之前我就和你说过,你偏不信,音律一道,我还没有你精通,又怎能作出如此的曲子。

云依菲道:不管是不是你作的,我在江湖中从未听过,总之只有你会弹奏,我只能当是你作的,此曲何名?

吕清风想了想,缓缓的道:笑傲江湖。

云依菲道:笑傲江湖,笑傲江湖,好名字,好名字,她竟不自觉的轻笑起来。

吕清风从示见云依菲如此失态过,即便是面对生死之时,或许这就是音乐带给人的震撼和魅力吧。

云依菲又道:如此惊艳人心的曲子是如何撰写出来的。

吕清风道:你可知,我方才吹奏的曲子并不是完整的曲子。

云依菲道:不完整?那完整的曲子是什么样的,你快说,你快说。

作为以音入道之人,她有乐曲有着天生的执着,她很是激动。

吕清风道:你先不要着急,我慢慢给你讲。

云依菲道:你快点说啊。

看着她的神情,叹了口气,

吕清风道:这曲笑傲江湖,本是需要两人一同演奏的,一琴一箫,二件乐器交相辉应,两人互相配合,所以刚才所听的只是此曲的一半。

这一刻的云依菲,让他感觉到她也只是一名年轻的少女,并非她平时表现那般,她也有她的喜好。

云依菲道:那你可会那另外半部琴曲?

吕清风意味深长的道:我得仔细想想,以前家里买不起琴,所以只能买了支相对便宜的箫。

见云依菲如此神情,吕清风觉有点好笑,有种想逗逗她的想法,这种想法突然升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云依菲着急的道:快想,快想。

吕清风道:唉呀,你容我想想。

云依菲道:你快点,想不起来,我就把你打下船去捞鱼。

吕清风道:好,好。

仔细回忆了许久之后,见吕清风面露喜色。

云依菲道:怎么样,想起来没有。

吕清风道:大部分想起来了。

云依菲道:大部分不行,要全部。

吕清风道:好吧,我试试。

他来到洛雪琴前,依照记忆,拔动琴弦,琴音响起,同样的节奏,不一样的曲调,与箫音相比,琴音更加婉转,意味悠长,灵韵十足,似是这洛雪琴也在被此曲所感。

云依菲静静的听着,似是更加的激动,她的激动并非因为吕清风想起了琴曲,而是她想到了若是琴箫一起合奏......

云依菲道:妙啊,妙啊,此曲真是太妙了,不管如何在船到岸之前,这曲你必须要教会我。

吕清风道:云仙子啊,我把曲谱赠于你,你以慢慢练习如何?

云依菲道:当然不行,就算你将曲谱赠于我,以后我也自己学会了琴曲,我上哪里去找你和我一起合奏这曲“笑傲江湖”去。

吕清风道:那好吧。

本在行驶中的舟船突然停住。自甲板下上来几人,正是驶船的众人。

其中一位领头的老汉道:这位小哥,你们刚刚弹奏的是什么曲子啊,怎会如此好听,老汉行船多年,听过好多船客弹奏过,但从来没听过这般曲子,这几人与我行船多年,他们也是,非得让我来问问两位,与两位有缘相遇,又有缘听到此曲,我们虽是粗人,不通乐曲,但若是连两位和曲名都不知道,必会抱憾终生的。

云依菲似是很能体会到他们的感受,抢先道:这首曲子叫“笑傲江湖”,他叫吕清风,我叫云依菲。

这一次她没有在用假名字。

老汉看了看这宽阔的云河河面,又看了看远处山间道:笑傲江湖,笑傲江湖,好名字,好名字啊,能听到这样一首曲子,也不枉老汉我在此行船这么多年啊。

回忆过往他眼中竟似隐隐有泪光闪过,几人一拜后离去,舟船继续前行。

云依菲道:呐,你看,他们也觉得这是好曲子,所以靠岸之前,你一定得教会琴曲,然后琴箫一起与你合奏一次,否则我也会遗憾终生。

吕清风道:好吧,那我教你。

其实写出这曲子的人叫胡伟立,你一定没有听过,不过古时有伯牙与了期的故事,今日有他与船夫的故事,曲者与听者,世界难寻的曲子,遇到了即使不懂音律也能听懂的人,一样可以光辉千古,他们的名字也必将同曲子一起留传后世。

五日后舟船靠岸前,在东灵大陆最大的河流云河之上,舟船快速行在宽阔的河面,缓缓驶过两侧高山,高亢的琴音率先响起,悠扬的箫声紧随其后,两人互相配合,琴音箫声回荡在这山河之间,远远流传,甲板下的船员听到这曲子,船似乎都划的更快了,就连山中的鸟儿听到此曲也都纷纷飞来,环绕这片天空之上。

与之前单独的弹奏相比,合奏的笑傲江湖更加的摄人心魄,声音婉转流长。

琴音萧声所能传达到的范围,似是所有生灵都沉醉在了那个独立的世界......

曲终后,不多时,舟船也已行到了岸边,二人下船拿出一百五十枚玄石,交与老汉,谁知他如何都不肯收。

还向二人道:莫要辱了此曲。

随后向二人深深躬了一恭。

云依菲道:好吧,那就多谢这老伯了。

随后她拿出一枚令牌交于老汉,以后若有事需要帮助,可以随时持此令牌到凌音阁来找我。老汉也不多说接过令牌谢过,谢过二人后架舟船而去,吕清风在老汉渐渐浑浊的眼睛里,似突然又感觉到了年轻时的万千豪情。

二人相视一笑。

吕清风道:有了这曲“笑傲江湖”,我想江湖中人说你那句“姿容冠天下,琴艺世无双”必然会流传更广了。

相处了这么久,二人也算同生死共患难,吕清风也不自觉的和云依菲在一起时放松了很多,至少不似以前那般冷清刻板,此刻也开起了云依菲的玩笑,所以人常说友情是积累的,爱情是突然的,至于到底是什么,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

云依菲脸色绯红的道:好你个吕公子,你又忘记了见人家灵云宗彩衣仙子漂亮,就一剑击退张太玄的事了。

吕清风道: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是因为她长的漂亮才出手救她的了。

云依菲道:那她一定很漂亮喽?不是因为漂亮那是因为什么?

吕清风道:我.....算了。

其实男女之间感情的变化,往往是在彼此的相处,互相了解后,说话方式的改变开始的,那是一种无形的变化,可能身在其中的他们自己都未必知道,至少笔者觉得吕清风与云依菲就是这种人。

自此之后,从云河两岸最先开始流传,笑傲江湖这首曲子和胡伟立这个陌生的名字,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同云依菲吕清风的故事一起响彻这片江湖,即使很多人都没有听过,也不知道胡伟立这个人,但并不妨碍喜爱此曲的人们,去推崇这首曲子这个人。

之后这曲子的曲谱,自凌音阁中人的手中慢慢流传来,喜爱音律之人爱不释手,如获至宝,越来越多的人终于听到这首传说中的曲子,我想在这片属于修行,属于江湖的世界,会有很多人和吕清风云依菲初听时一样,震惊不已吧.....

陪着云依菲,历经千山万水,困难重重后,还是来到了凌音阁的分舵。

从进入凌音阁分舵的那一刻开始,吕清风深切的感受到,云依菲从这数日相处以来真实可爱的云仙子,又要变回了那个清冷孤独的云阁主。

云依菲白天调派人手,繁忙的处理着分舵和救人的相关事宜,晚上才有时间和吕清风坐在一起,看着天空的明月与繁星,聊一聊他们各自这一路走来,不同的经历。

三日后,凌音阁分舵内,见云依菲已无大碍,凌音阁的人手也陆续到齐。

吕清风起身一笑道:我要走了。

云依菲一楞道:这么快?不能在多呆几日?

吕清风道:我们在一起相处了一月有余,共历风雨,到此早几日也好,晚几日也罢,始终都是要走的,你还有要事要做,我也还有事未完。

云依菲道:就因为这些?

吕清风道:不光是这些,最主要的是我了解我自己,如果现在不走,过几日可能我便走不了了。

人和人之间或许因性格不同,表达方式不同,但相同的是人都会有感情。

云依菲一楞,也看了看吕清风道:或许.....我。

吕清风道:现在我无法留,你亦无法走,如果真如你师傅所说那般有缘,我们定会在见。

云依菲道:好吧。

她翻手自令牌空间中取出白玉箫,这个送给你。

吕清风思虑片刻道:好。

他收起白玉箫,如若将来有事,随时派人到流云宗找我。

云依菲道:若是你将来有事,也随时派人执此白玉箫到凌音阁找我。

他们看了对方一眼,又各自移开了目光。

吕清风道:依菲,你多保重。

这还是他自云依菲让他叫她名字后第一次这么叫她。

云依菲道:你也多保重。

吕清风起身,两人对视一眼后,向外走去。

他走了几步了顿了顿,未敢回头,云依菲看着他远去,身形向前倾了倾,也未再动....

吕清风行至院落内大门处,忽见天边夕阳落下,满院落花,他心有所感,拿起酒葫芦,将酒倒入口中。

片刻后,悠扬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

仗剑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来日回首望前事,高歌抚琴意共呜。

云依菲默默的念着这离别诗,吕清风也渐渐远去。

就这样,在一个多月的相处后,二人还是迎来分别,就像曲子,在好的曲子也终有曲散的时候。

或许日后,纵使他们相隔千万里,但心里却可能始终会偶尔记挂着对方,如果在这茫茫江湖中,有一天各自再次弹起那首曲子,即使不能身处一处,那何尝不是一种缘份与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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