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凉敏冷冷地盯着尤月吟,吩咐两旁的小厮:“别把她的脑袋按下去搞死了!”不然……谁替她们上战场呢?
随后,尤凉敏走近尤月吟,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你根本就配不上尤家五小姐这个名号,一个妓女所生的野种,生得如此妖艳……一看都知道是个贱种。”
说着,尤凉敏心中怒火越发升起,直接掐住了尤月吟的脖子,狠狠瞪着她……
可能人在痛苦的时候,时间过得最快吧,尤月吟被按在水里三个小时,但她却觉得像是过了几年,冰入骨髓……
旧的伤疤被冻开,迷迷糊糊的,尤月吟没了意识,只知道是脑袋一垂,人就晕了。
这日的月格外皎洁明亮,衬得整个寒月国都闪闪发光,除了尤月吟住的小破院。
尤月吟沉沉地趴在床榻上,细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红色血丝攀爬上了她的眼。
不过她却没有哭,真是奇怪,往常都得是泪流满面再坚强面对,今日却是缺了一个环节。
尤月吟将头微微倚在了床檐上,盯着今日的明月出神……
“可能我已经麻木了吗?不能啊,为了母亲我也得好好活下去……”尤月吟喃喃道。
就待后日上战场了……绝对不会再回来了。当逃兵的心锤在了尤月吟心中,这是她唯一的出路和机会了……
这些年她不是没有想过事。只是她害怕,全府上下除了吴琳没有一个人是她靠得住的,靠自己更不可能,没有一技之长,没有有权势的朋友。
好不容易勇敢一次钻了狗洞出去,第二天就被尤凉敏的家丁拖了回来。
想到这里,尤月吟吸了吸鼻子,真的很难不难过啊……
她太不容易了。有的时候尤月吟都佩服自己的体质,被折磨成这样还能活到16岁。但她又很自卑,觉得自己懦弱没有魄力。
“唔!”一只温热的手捂住了正在思考的尤月吟的嘴。
尤月吟惊慌地瞪大了眼睛,但又马上冷静下来,不挣扎也不反抗。
吴琳教过她,这种情况即使很害怕很惊恐也要表现得显得很精明很无谓。
男子一阵疑惑涌上心头,过了一会儿便松开了手,开口道“你为何不反抗?”他本想好了要说些什么威胁的话,尤月吟这一个反应给他整不会了。
尤月吟背过身用手去点蜡烛,隐藏住自己的紧张,轻声道:“我无价无值,对我做什么都没什么用处。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男子道:“让我在你这里待一晚。”
蜡烛的昏黄之光散透开来,他也缓缓看清楚了尤月吟的面庞,虽然神态憔悴,但五官的绝色也让他看得十分入迷。
此等容颜,甚是稀有。
尤月吟自是不知道他心之所想,身上渗出了一股汗来。涉世未深又历经折磨,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男子见尤月吟紧张万分,便开口打破了这片奇怪的氛围:“我叫曾落一,你别紧张,我不是坏人,只是一时需要你的帮助而已。你……是哪位小姐名下的丫鬟?”
尤月吟怔了怔,心情又差了几分,无奈回答道:“我是五小姐尤月吟。”
曾落一瞬间感觉自己问错了问题,接连说了几声“对不起”,不过……这枯草遍地的景致、破烂的箱子柜子,真的不像长宫小姐居住之地……
留意到曾落一讶异的神情,尤月吟也只是苦笑,不去回应他的道歉。没有必要。
他们也很有默契,接下来都只是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
但是尤月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阵冲动涌上心头,冲着曾落一就用着颤抖的声音开口:“曾落一,你可以纳我为妾吗?就明天。”
曾落一楞楞地盯着尤月吟,而后道:“小女子何必自轻自贱,你虽然美艳如花,却也不能这般对待感情啊。”
尤月吟却是身子颤抖着,眼中泛起了泪花,只是喃喃地说:“我不知道何为自轻自贱,我只知道人能多活一天是一天,以我现在的身体与心境,我都怕我撑不过明天了……”
她靠着墙顺势便滑了下来,她怎么不知道人应该要脸要皮,怎么不懂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尊严,但她真的被那些伤疼得想死了。
一阵阵的刺痛,伤口由红转紫,疤痕裂开,尤月吟如今就是随便动动,都疼得想去死。
“我没有自轻自贱,我只是想求生,想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曾落一眉头紧皱,神情复杂,他确实怜香惜玉,但是娶妻纳妾如此严肃之事,真的不能儿戏。
只叹尤月吟命运多舛,其他的,他也做不了什么。毕竟长宫家的小姐,再怎么也是长宫家的小姐,他总不能把尤月吟绑走吧。
尤月吟低头落泪之时,曾落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抬头望去,曾落一递来了几瓶药。
“这是有助于伤疤恢复的药,我明日再托人给你送一点,希望你也能早日找到疼惜你的郎婿,摆脱家族所带来的苦痛。”曾落一安慰道。
一股温热从尤月吟心底升起,直接顶到喉咙,她接过药,含泪笑道:“多谢,除了吴琳,已经无人如此帮衬我了,曾公子的恩情,月吟记下了。”
尤月吟真的没有想到,会被一个陌生人如此治愈。可能是苦久了,一点点甜都感激万分。
皎皎明月,瘦弱佳人。曾落一取下腰间的笛,吹了起来。
接触到这抹熟悉的旋律,尤月吟眼中闪起点点光亮,轻轻哼着这首曲子。
“春日凉,叶桑青,荧藤锁过孤人心。良辰景,叹奈何,且把余下付长吟……”
曾落一本已忘情地闭眼,目光却又不自觉地轻柔地瞟向尤月吟。
尤月吟面容绝美,嗓音空灵动人,如此这般美好的女子却落入如此生活,当真是可惜、可怜。
或许,以后会试着帮帮她吧。
月下双人影,孤女唱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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