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崇宁三年,徽宗设立画学,修建画院,打破“凡以艺进者,不得佩鱼”的旧制,允许画师和其他文官一样佩戴鱼袋。
每次召见宫廷艺人,站立班次,画院为首,书院次之,琴、棋、玉百工又在其下。
各局工匠的报酬称为食钱,而画师的报酬则称为俸。
徽宗以这些待遇显示艺人地位之高低不同,从而鼓励画师的创作积极性。
听说,徽宗每十日会取内府所珍藏的绘画佳作两匣,命人护送至画院,供画师们临摹和研究。
然,就在今晨,内侍太监前往内府取画的时候,那副珍藏绝世名画《洛神赋图》不翼而飞了,老内侍盘点了数次,又清点了仓库的各个角落,皆没有找到此画的下落。
因此画之珍贵,老内侍犹豫再三,不得不上奏官家。
徽宗闻声大怒,将当夜执勤人等处以板刑,撤了职务,并命皇城司全权查办此事,务必追踪此画的下落。
汴梁城车马熙熙攘攘,水陆会通,街边商铺琳琅满目,往来商贸络绎不绝。
一间脚店面前,少年书生支了个简易的画摊,执笔蘸墨,信笔挥毫,一副小景山水在他笔下栩栩如生,然来往行人只是相看一眼,便走开了。
眼看日影渐渐西移,还没有卖出一幅画去,看来今日,又是白忙活一场。
他叫王生,祖籍苏洲,自幼博古通今,在书画文章上极具天赋,尤其画道一途,年幼时便已成了远近闻名的神童。
当年太祖“杯酒释兵权”夺得天下,因畏惧武将,遂推行崇文抑武的国策,当今天子亦好文学,独创瘦金体,自称“天下一人。”
并将画院学生的入学考试列入科举制中。废除了科考诗赋,开始以经义策论取士 。
原以为凭借过人的才气,能在京都有一番作为,然时运不济,这一届的科举考试,他又落榜了。
读书,是寒门子弟少有的出路。
他期待通过科考改变命运,可是,眼下的窘迫,囊中的羞涩。理想距离现实,总是那么遥不可及。
为了继续科考,王生只得在城郊租了间破旧茅屋,白天在街边支摊卖画维持生计,晚上继续挑灯夜读。
他仰头望天,正感叹时运不济,突然间,天空乌云密布,一场雨说下就下,街道上,商贩们匆忙收拾着摊位,行人们或加快步伐,或撑起油纸伞,在雨幕中穿行。
王生收了画摊,抱了画躲到檐下避雨。
阴沉的天际下,传来马蹄之声,只见一队人马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手持寒刀,气势汹汹而来。
前方被追捕的人身形矫健,一路跑一路推倒街边的摊位,为他争取逃跑的时间,一把把寒刀劈砍下来,摊位四分五裂,雨中行人撑着伞尖叫闪避。
王生冷不防被人撞了一下,怀抱的画卷掉了一地,他低头去捡。马蹄踏踏而过,溅起片片水花,他后背溅了一身泥水,王生起身回头去看,马队已经远远离去,从他们腰间悬挂的腰牌来看,那是,皇城司的人!
他低头看了看手上抱着的画轴,发现一幅不属于他的画混在其中,那是用上好的锦缎装裱的卷轴,一眼便能认出,毕竟,他花不了这么大的价钱去装裱一幅字画。
回忆起刚才的一幕,难道,刚才那人是故意撞他?目的是为了偷梁换柱将这幅画留下。
他想打开看看里面的内容?毕竟能惊动皇城司的人出马,这幅画定然非同小可,又怕此处人多眼杂,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回去再看。
他将那幅画塞进箱笼,拉了样东西遮挡。
眼看雨势小了一些,大街上的人流又开始蹿动起来,天色渐暗,王生背起箱笼正准备回家。
马蹄声再次响起,人群惊叫闪避,皇城司的人去而复返,刚才逃跑那人已被生擒住,双手被绳索捆绑着,拖拽在马后,行人瞧着热闹。王生被推挤在人群中,吃惊的看着他,那人也透过人群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微蠕动着,王生读懂了他的唇语,那意思是:“不要打开那幅画!”
“那幅画?”
王生看到他的下场忐忑不已,正所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倘若知道那人手上拿的是幅假画,真画在他手上,皇城司的人定不会放过他。
他悄悄退了几步,借助人群挡了自己,透过人影重重的肩膀,远远看着那人被皇城司的人沿路拖拽着进了皇城,心绪复杂难明。
对于今日的遭遇,既觉得惊险又觉得匪夷所思?
他却不知,他的命运,从此刻开始,即将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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