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真理无穷,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过一天有一天的意义。
成明中学入学考试比预想中的还要热闹,考场门口人满为患,颜玢拿着笔袋挤入考场,身后乌泱泱的人群中不时传来家长大声的叮嘱:“考试要仔细审题,别提前交卷。”
试题是语文和数学在同一张卷子的,有一定的难度,拓展题基本考察的都是课外积累,数学最后一题是一道奥赛真题。颜玢提前做完了,有把握的已经检查很多遍确保不会错了,没把握的也不敢轻易改动了。她停下笔,甩了甩手,看了看钟表,还有十几分钟。环顾同考场的同学,大家基本都答得差不多了,有几个同学也正百无聊赖的四处乱瞟。忽然一处传来一阵惊呼,一位男生不慎将桌上的饮料碰倒,试卷已经被打湿,还顺带弄湿了前面女生的衣服。女生瞬间站起,站起的瞬间还不忘抓起试卷。男生好似被吓傻了,等了几秒才拿起试卷。监考老师此时已经走到了他们旁边,来的是一位胖胖的戴眼镜的女老师,她让其他学生继续考试,递给男生一包纸巾,随后帮助女生擦干了后背的水渍,这女孩便是颜玢。颜玢对老师说她没事,可以继续考试,老师又安抚了几句,便领着男生和湿透的试卷一起走到了走廊。男生离开时弯腰对颜玢连连道歉。颜玢被他诚惶诚恐的态度搞得不知所措,连连摆手。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不到十五分钟,重新誊写肯定是来不及,女教师便想着把试卷晾干。一会儿,巡查的老师走了过来,询问女教师为什么在外面,女教师示意他看被打湿的试卷,解释道:“饮料倒了,试卷被打湿了。应该过会就能晾干了。”巡查老师问男孩:”那你的试卷答完了吗?”
男孩有些拘谨点了点头,小声地回答:”写完了。”
巡查老师便没再说话,和女教师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之前,男生成功地拿着风干的试卷回到了教室。
交卷后,男生跟在颜玢后面,颜玢费力地在顺应着人流移动,并没有留意到他。等快到考场门口时,男生拦住了她,颜玢猜测对方可能是想道歉,便停下脚步,看向他。这时颜玢才细细打量着他,很白净的一张脸,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歉疚地微笑着。
“真的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希望没有影响你答卷。”
颜玢摇摇头,极其敷衍地扯出一个假笑来:“没事。”她其实是有些火大的,即使在夏天,被饮料打湿的衣服黏在身上被体温烘干绝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更何况这事情发生在考场上。她不愿意背离自己实际意愿,说出一句没关系来。她想,比起被别人气死,我更愿意气死别人。连心情都要伪装,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男生却好似看不懂气氛一样,继而追问:“我叫申奕阳,你叫什么名字呀?你在哪里读小学?”
颜玢看着他笑的灿烂,心情更加不好了,面无表情的回答:“颜玢。”心里嘀咕着,别介,别找我聊天啊。随即指着一处说,“我看到我家长了。那我就先走了。”扭头欲走,申鹏便挥手告别,向另一边走去。
不料出校门的时候,恰好两人又遇到了,申奕阳没说话,向她笑了笑。颜玢冲他点了点头,拉着妈妈从他身边走过。
八月中旬,颜玢收到了录取短信。妈妈收到短信时,笑得合不拢嘴,笑呵呵地揽着颜玢的肩膀说:“咱闺女真争气。”
开学前的那个晚上,颜玢一宿没睡,她拉开窗帘,躺在床上,任月光流淌进小屋里,铺在她身上,看着星星偷偷躲在屋顶,听着远处的蝉鸣蛙叫。她突然有一种将会失去这一切的感觉,心里顿觉惴惴不安,索性坐起来拿起一本书读了起来。那种不安和焦虑在某时某刻随着内心的平静又慢慢消散了。
时钟的秒钟不会对任何人仁慈,太阳每天照常升起,日子还是那样一天天的度过,每个人的故事也就此进入了下一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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