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醒醒……该去晨读了,快要迟到了。”一道尖细的声音轻声的呼唤着。
“嗯?别吵,让我再睡一会,闹钟响了再起”姜泽迷迷糊糊中哼唧了一句。
李忠苦笑一声,自家殿下的起床气很大,原本殿下贴身宫女在时还好说,现在谁喊都不起,非要睡到自然醒。李忠也不敢再出声,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姜泽迷糊中感受到有人走远,也没理会,翻个身要再继续睡。脑子却不受控制的活跃了起来“垫下还是垫一下?晨读?什么晨读?我不是早就毕业了么?不对……谁在和我说话?这么些年自己一直独自生活啊。”
想到此处姜泽仅存的一点困意也消散了,连忙起身,看到眼前的一切直直的楞在了床上。
李忠再次进来的时候看到殿下坐在床上已然醒了,轻声的询问:“殿下,小的伺候您穿衣?”
看到姜泽微微的点了点头,李忠连忙小心翼翼的给姜泽穿上衣服。而姜泽一直保持着出神的状态。连早饭都没吃就去宫学,到了文华殿,众皇子向姜泽行礼,姜泽都没什么反应,茫然的坐回属于自己的位置,眼神空洞,脑中一片混乱。
北姜皇室一直秉承着太子立贤不立长的理念,所以教育水准都是同等的,由全国公认最有学问的孙太傅授学。视众皇子为国之储君来培养,从而择其优。
孙太傅原名孙德辰生于齐,长于齐,以而立之年便为齐国大儒。当孙德辰在齐国学无可学之时,以游历之名越过西姜来到北姜,途中便给齐皇书信一封“陛下以德御人,盗何以御德?无德御德,非圣之道,羞与齐共舞之”齐皇看到后勃然大怒下令诛杀孙德辰。奈何中间挡着西姜,齐皇也是有心无力。
孙太傅讲的什么姜泽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中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究竟是自己现在在做梦,还是那三十年在做梦’
姜泽在现代生活了三十多载,一直一事无成。没朋友,没爱人,姐不以他为弟,母不以他为子。就是因为他没钱,也只是因为他没钱。唯一全心全意对他的父亲,却被他气的死不瞑目,依然记得父亲临时之际拉着他的手:“孩子,你一直未婚,没人和你相互扶持,你的路会很难走,一定要趁早找个媳妇。都怪我没为你打拼下好的家产,怪我没给你讨个媳妇。”
姜泽抱着父亲的手:“爸,我从来没有怪过您,您千万别怪罪自己,也不要有愧疚之心,您能把我养大就已经很对得起我了。”
“早点结婚,一定要找个……一定要……”父亲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走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姜泽。
房间周围的亲人都失声痛哭,唯独自己明明心中难受的要命,胸口就像有一块巨石压着,可眼泪却怎么也流不下。
看着父亲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姜泽没有感到恐惧,心中对父亲说了一声‘对不起’伸手慢慢的合上了父亲的双眼。
直到下葬结束,姜泽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原本就看不起他的母亲和姐姐对他的意见更大了。面对亲朋好友的数落和骂声姜泽默不作声,父亲下葬的当天晚上,姜泽拿着父亲的遗像和灵位离开了,离开了那个养他二十多年的家。
后来的十多年中姜泽没有回过一次老家,每月转给母亲两千块钱,就算母亲去世也未停止。而自己一直处于糊口的状态,每当夜深人静感到孤独的时候就抱着父亲的灵位喝两口酒,说说心里话。
刚刚和父亲喝酒说完话,躺下睡觉。睁开眼却是古朴气息扑面而来,这怎能令姜泽不感到恍惚?
“究竟是现代的自己是一场梦,还是现在的自己是一场梦?”姜泽缓缓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一双小手。
“子曰,德不孤,必有邻。此言何解?请大皇子回答一下。”孙德辰看着姜泽走神的模样暗自生气。他自知大皇子必然回答不出,准备惩戒一番,让他再长长记性。毕竟大皇子成绩出名的差,若再不苦学痛改前非的话怕是与太子之位无缘了。
众皇子皇女也看向眼前的大皇兄,都准备看他笑话。只见姜泽听到太傅的问题后只是低头看手不语,都轰然而笑。
孙太傅嘴角也露出了微笑,走到姜泽面前正要开口,突然“啪”的一声姜泽一耳光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声音很响,文华殿为之一静,落针可闻。
孙太傅的笑容都凝固在了脸上:“他疯了不成?”
“大皇兄疯了不成?”众皇子皇女也暗自嘀咕。毕竟有谁会自己打自己耳光的,而且还用这么大的力气。“我靠…这不是梦。”姜泽心中嚎叫,揉了揉脸庞
孙太傅看着姜泽正在肿起的脸庞,想到或许是大皇子以此铭志,要奋发图强了露处欣慰之色,温和的说:“大皇子自惩能长记性也好,此问可需老夫解惑?”
“解惑?”姜泽听到解惑二字瞬间回过神来。
“太傅,学生有一惑,还请太傅解惑。”姜泽连忙起身行礼。
“讲来。”孙太傅淡淡开口。
“庄子梦蝶,学生不知究竟是庄子梦蝶,还是蝶梦庄子?”
“嗯?”孙太傅有些疑惑姜泽能问出这么深奥的问题,若有所思的看了姜泽一眼。
“此问,老夫也琢磨了多年,最后发现问题的根本在于此问者的神(主观意识)在何处,神在庄子,便是庄子梦蝶,反之亦然。”孙太傅拿着书本拍了拍手心。
“若是蝶梦庄子,蝶存世三日,一梦庄子存世几十载,醒后蝶还是蝶么?”疑惑接着疑惑,姜泽又问。
“嗯……”孙太傅捻着胡须,额头紧锁。文华殿又陷入了寂静,只能听到几位皇子皇女的呼吸声,甚至呼吸也不敢大喘,生怕打扰太傅的思考。他们都暗自震惊大皇兄居然能够难倒太傅,甚至大皇兄和太傅在说什么他们都听不懂。
约莫一盏茶功夫,姜泽对着孙太傅深深一拜:“多谢太傅解惑,学生已经想到答案了。”
“嗯?”孙太傅有些不可置信。“殿下真想到了?说来听听”
“蝶还是蝶,是有庄子之心(思想)的蝶,蝶梦庄子出生之时它还是蝶。庄子离世,蝶苏醒,它更是蝶。只是多了一颗心,此心就是几十载的经历。此蝶拥有它蝶所无法拥有的经历罢了。况且……”姜泽走出门口望着天空。
“况且什么?”孙太傅连忙询问。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有些骚动的皇子皇女们:“你们先自学。”
“况且无论如何蝴蝶都在世,而庄子已然逝世,蝴蝶再也梦不到庄子了。对于其它蝴蝶来讲,他们从未见过庄子,此蝶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人人都有不同的经历,不该因他人与我等经历不同而否认他人,也不该因他人比我们多了些许经历而否认他人的存在。”姜泽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此言大善。”孙太傅露处奇异的目光看着姜泽。
“殿下……,老夫有一惑,若是殿下回答能让老夫满意,老夫愿…愿为殿下做任何一件事,”孙太傅犹犹豫豫的说道。
“太傅面前,学生岂敢妄言。”姜泽连忙摇了摇头。
孙德辰有些失望。
姜泽沉吟了下,试探道:“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孙太傅露出了笑容郑重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太傅请说吧。”
孙德辰走到姜泽耳边,轻声询问:“殿下梦蝶多久?”
姜泽丝毫不奇怪孙太傅的问题:“三十六载”
“三十六载。”孙太傅一脸的震惊,他不是震惊于时间,而是震惊于姜泽肯定的回答。
“可惜才三十六载。”震惊过后孙太傅又是一脸的可惜之色。
“人当知足,此事可遇不可求,古往今来,唯有庄子与我二人有此机缘。”姜泽倒是看得开,毕竟那样的生活他也过够了。
“也是,是老夫贪得无厌了。以殿下十岁之龄加那三十六载,已然是他人一生了。哈哈哈,天可怜见,我姜国当大兴。”孙太傅激动的拍了拍姜泽的肩膀,一脸我看好你的表情。
“太傅刚才说的可还算数?”姜泽连忙转移话题,试图让孙太傅冷静下来。
“自然算数,说吧,要老夫做什么?”孙太傅果然冷静了下来。
“以后宫学,学生望太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姜泽作揖行礼。
“殿下……只是这个要求?不要老夫向陛下美言?”孙太傅一脸的疑惑。
看到姜泽一脸神秘的笑容又恍然大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姜泽也没反驳:“还请太傅为我保密。”
“老夫知晓轻重。殿下,老臣有一独子,比殿下小两岁,颇为顽劣,老臣每次管教,内人就过来插手,老臣怕独子会被宠坏。不如让犬子陪在殿下身边,殿下代老臣管教如何?”
“太傅不必如此,吾信得过太傅,不然也不会解答太傅的疑惑”姜泽宽慰道。
“殿下若是不答应,老臣怕是难以长寿了,早晚会被那逆子给气死。”孙德辰摇摇头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学生答应就是。”姜泽无奈同意下来。
作者第一次写作,若有不当之处尽情点出,谢谢各位。在起点也有本书,望各位能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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