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院子的狗示威地冲着过路的老妇人乱叫，老人抓着手里的木棍做拐杖，此时有了别的用处。“你再叫，打死你！”老妇人说着边举起手中的木棍用作威胁。
那狗也知道欺善怕恶，被这中气十足的老妇吓得萎靡了，夹起尾巴，转身躲进了屋里。屋中的女主人显然是老妇人的熟识，捧着碗吃着面出来了，笑着说:“找你家那两个孩子呢？”
老妇收起了故意逗狗的凶相，笑的和煦“对头，要吃饭了还没看到跑哪儿去了，满院子都找不到。”说到后面又带了点气。
“嗨，小孩子嘛，都是这样的！院子就这么大，慢慢找，莫急。”女人宽慰了几句，转身向里屋喊：“大明，见过赵响赵亮没，你赵婆婆在找。”“放学看到他们去河边了。”电视前的孩子头也没回，随意的答道。本来只是有点生气的老人有些慌了：“啊?跑到河边干什么哦！”也不敢再待着，匆匆走了。
赵响赵亮此时在河边干坏事呢，还不知道马上就要遭殃啦！“哥哥，那边那朵莲蓬看着好，帮我摘摘吧！”赵亮手里胸前都捧满了莲蓬，还在眼馋。
“好！再摘一个咱们就走了哦。”赵响扎着裤脚踩在泥里，正要上来，听到妹妹奶声奶气的呼喊，扭头又艰难地走了过去。
那朵正好长在田中央，正是水深的地方，赵响半截身子都陷在泥里，努力扒拉下高出他一半的茎，摘下了那一朵莲蓬，才终于上了田埂。看哥哥上来了，赵亮将手上拿着的战利品递给哥哥，只留了一朵，沾上泥的小手着急地要剥来尝一尝。
赵响连忙拉住了她，一手扯起胸前的衣服包好莲蓬，另一只手拉着赵亮，走到了坡下的河坝上打算洗洗再吃。放下莲蓬，赵响才注意到自己满身的泥已经把今早才换上的衣服糊满了，转头一瞧，妹妹赵亮就是白净的小脸蛋变成了花猫儿，手上身上都是为了捧她的宝贝沾的泥。
“哎呀，怎么你也成了泥猴儿了！”刚才偷采的快乐倏忽离去，半大的孩子终于慌了神，蹲下小小的身子，小心地挪到河坝边，合拢双手，将一捧又一捧的水泼到自己衣服上。“亮亮，你也快洗洗！”赵响一边着急地搓揉着衣服上的污渍，一边招呼妹妹把她手上的泥洗了。
这些粘在衣服上的泥可真难弄干净，赵响和妹妹洗了半天，衣服被折腾得更加糟糕。还没弄好呢，兄妹两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几声呼喊：“赵响~赵亮~回来吃饭了！”。
“完了，奶奶来了！”赵响没料到奶奶能找到这儿来，现在躲也躲不及了。他心惊胆战地朝岸边瞅去，一眼就看见留着短发穿着花衫的自家奶奶拄着棍儿焦急地走来，显然他俩已经被发现了。
赵亮这小丫头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还在蹲着玩水。看着奶奶满脸的怒气，赵响拉着妹妹站起了身，垂着头木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现在胆子大了哦，放了学不回家，跑到河边来干什么？”奶奶看了一眼堆在一旁的莲蓬，也没说其他的，只一味生气这两个泥猴自己跑到河边来了。赵响不敢吭声，盯着自己紧攥着的双手。
赵家这两个最后被赵奶奶提溜着回了家。奶奶让他们跪在自家屋外，又从柴堆里抽了一根桑树枝来。她拿着树枝指着兄妹两，板着脸问他们知道错了没。
看哥哥赵响低着头没说话，赵亮也不敢吭声。奶奶看着不肯说话的赵响，气得抄起了手里的家伙就往他身上抽“你带你妹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干什么？啊！你不知道前阵子你王姨家孩子都淹死了吗？你是想害死谁啊？”奶奶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吼，一边的赵亮被吓得一直抽抽噎噎的哭。
赵响当然知道奶奶说的事儿，王姨就住他们家对门，家里两个男娃，溺死的是哥哥王杰，马上就念大学了，出门去钓鱼不知怎么掉进河里去了，没救回来。这在不常发生什么意外的村子里已经算是大灾厄了，用村里人的话来说，真是可怜了王姨辛苦了那么多年，现在全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赵响他奶奶本来一个人又要顾家里又要顾地里，没那么多精力管他们，农村孩子本来也多是放养，所以平常这样她不会发火，但在围观过被捞起来的王家大娃后，她也对兄妹两多了很多约束，想必也是害怕了。
赵响跪着，又被好一顿抽，脑子里转着：确实是他带着妹妹去了河边儿，惹得奶奶担心，他确实该被打。而且其实奶奶打的算不上特别疼，和他爸打人的力度比起来差远了。
小男孩儿好面子，觉得挨了打也不能哭，之前才不肯吭声，这会儿脑子里想明白了也不坚持了，哭了出来：“呜呜，奶奶，我知道错了！呜呜呜…”。
看他挨了一顿打又认了错，奶奶就扔了桑条，叫他们起来进屋换身衣服进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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