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片金叶

月思欢刚拐进一处巷子,一个身影就跌在了她面前。

随着几个小混混上前来,其中一个恶狠狠的人道:“姑娘莫要管闲事。”

“……??”

她说她要管了么?她好像一句话都没讲过。

她退后几步,拢着袖子在一旁站着,随即讪笑着:“路过,各位随意,随意。”

月思欢在一旁凉凉的看着,刚到这里就碰上两波这样的人,看来,她这县主爹爹治理不严啊。

少年抬头看去,那人就那样定定的站在那里,还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咳咳…”少年咳嗽着,握着木棍的手微微颤抖。

他并没有求救,收回了目光。

他现在受伤,已经没有办法再抵挡他们的功击了,他趁着黑衣人不注意之际,从怀里掏出一颗东西一丢。

那东西砸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一圈,然后冒着浓浓的烟,还伴随着一股臭味。

几人瞬间咳嗽起来,捂着鼻子不停的挥手。

待烟散去,地上哪里还有人影。

就连先前那个女的也不见了。

那人气的骂道:“娘的,他俩果然是一伙的。”

月思欢在那烟冒出来之际早就跑了,她哼着欢快的曲子往茶摊走去,见着桌子上一点东西不剩。

一见她出现,北一里抱怨着:“我说姐姐,这信莫不是送错了,怎还不见人来?”

“不应该,再等等。”信上说了以红伞做信号,她扫视了一周,未见着持红伞的人,莫不是她这爹爹反悔了不想接她了吧。

于是两人又坐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两人昏昏欲睡之际,马车旁站了一人。

那人着一身青衣,执一把红伞,同车顶那把一样,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拐杖,他收了伞,用伞尖戳了戳北一里的鞋底,“里面可是思欢长姐?”

北一里睁开眼,见着还未收回去的伞,同车顶那把一样,看来,是来接他们的人。

“阁下是风府的人?”他歪头瞧着面前这人,脏兮兮的,衣服还被扯开了一条口子。

这副模样,北一里熟悉的紧,这是刚跟人打过架。

“在下风承钰,爹爹有公事走不开,特派我前来迎接长姐。”

月思欢撩了帘子探头,两人视线对上皆是一愣,然而都默契的没有开口,假装没有见过。

月思欢打量着他,脸色有些许苍白,左边脸颊上有明显的伤痕,他一手执着雨伞,一手杵着拐杖站的笔直。

“还以为会是个小厮来接我,哪成想是一位……”月思欢上下比划,“是一位如此俊朗的弟弟。”

“长姐说笑了,不过残躯之身。”说着他掩下眼里的光芒。

“长姐还是同我回府吧。”

他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

打瘸了?

月思欢盯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随后叫北一里赶车跟上。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绕过了一些巷子,最后停在一处府邸前。

风承钰停下,走到马车旁,“到了。”

月思欢掀了帘子,轻轻一跃便稳稳落地。

单瞧那门口的两樽高大的铜狮子,口衔银宝,她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嚯,真银子啊。

跟着风承钰进了内庭,两旁长的一些奇花异草,树影幢幢,石头堆砌的假山处有流水落下,阳光映着,隐约能瞧着虹光。

水里有些许莲叶冒了出来,参差不齐的立在水里,有鱼儿自下游过。

走过青砖小路,最后在一处厅堂停下。

里面坐了好些人。

视线一一划过,那些人眼里都带了一丝轻嘲和看戏。

她侧头看向一旁的风承钰,他弯腰恭谨道:“大娘,长姐已经接回来了。”

柳如雪点头,起身走到月思欢身旁,亲热道:“这便是思欢啊,果真是漂亮。”说着视线已经是在她身上滴溜了一圈儿。

月思欢礼貌的回着,“谢夫人夸赞。”

她直视着前面的人,想来这就是她爹后来找的夫人。

虽然她远在千里之外,可这边的事情她前些时候早已经是打探的了如指掌。

当年风铭和娘合离后便出来闯荡,有了一番小小的成就,后来结识了现在的夫人,听说是哪个富商的独女。自从二人成婚后,风铭的事业更是风生水起,当上了一县之主。

风铭娶这夫人可谓轰烈,如今县城里一直传着这二人的爱情佳话,风铭对她宠爱有加,如今虽是上了年纪,可保养得体,现在看去,还风韵犹存,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风范。

月思欢叹息,可怜她娘,为何就得不到他的这般爱呢?

不过,性格不合的人,终究是没办法长久在一起的。

她爹和娘,也就是情起一时罢了。

“呵……”

边上有人不屑,起身到了月思欢面前,讥诮道:“听闻塞外那里可是饥荒贫瘠之地呢。”

“比不得这里金碧辉煌。”月思欢低眉垂眼。

风宁上下打量着她,最后轻蔑道:“现如今你到了这里,可不要再穿的如此寒酸,改明儿个叫人给姐姐置办一些漂亮的衣物,这粗糙的布料,可不要再穿了,这句越可不像那些角角落落,随随便便的穿就可以了。”说着还用手扇了扇,一副很是嫌弃的样子。

月思欢抬头,打量着眼前的人,她身着华丽,浑身上下都带着金饰银饰的,头上插满步摇,走路叮叮当当的响。

这,就是那位嚣张跋扈的风宁么?

这一身珠光宝气,果然,够张扬!

月思欢礼貌回着,“是,思欢此次被爹爹接回来,也是想来看看这大城里的生活,更是想学习一下名门教养。”

她说的很委婉,以至于风宁一时没有听出来真正的意思。

柳如雪却是听明白了,道:“好了,长姐舟车劳顿,就不要在耳边叽叽喳喳的了。”她转头对月思欢道:“这是你二妹风宁,那边是我女婿李诞,接你的是二房儿子承钰。”

月思欢看向风宁和李诞,一个将头一偏表明了瞧不起她,一个礼貌颔首。

再看风承钰,他目不斜视的看着某处。

她勾唇一笑,缓步过去到风承钰面前,手里变戏法似的多出了两颗糖,笑着道:“好弟弟,叫姐姐,给你糖吃。”

风承钰有些窘迫,她这是把他当孩子了么,这么多人她就给他糖,害得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看她一直伸着手,他只能硬着头皮接了过来,随后道:“谢谢长姐。”

“乖。”月思欢很是满意。

风宁嗤笑一声,扭着腰回到李诞的旁边。

柳如雪看到北一里,问道:“这位是…”

“哦,我弟弟,我娘后来所生。”

北一里微微点头。

“接一个人回头,却来了两个。”风宁在旁嘲讽。

柳如雪看了一眼风宁,回头道:“思欢,房间已经备好,先去歇息,等你爹明早回来,为你接风洗尘。”

“好。”

有管家走了过来,月思欢经过风承钰身旁时,看着他还看着手里的糖发愣,侧头在他耳旁低语,“很甜的。”

一离开大厅,北一里便开口:“这一家子,除了他其他人都不是善茬。”

月思欢用手肘碰了北一里一下,“当然,否则我也看不上不是,不过放心,你姐我也不是好惹的,无需慌。”

“是是是,姐姐武功高强,这里没有人是你对手,你可以横着走了。”

“哈哈哈,我是螃蟹么。”

两人嘻嘻哈哈的,转眼间已经到了。

管家推了门,道:“大小姐,屋内已经安排妥当,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吩咐丫鬟更改。”

“谢了老伯。”

“大小姐客气了。”他转身看着北一里,“这位公子随老奴来。”

“我……”他看着月思欢,不可以挨着她么?

月思欢冲他摆摆手,进了门把门关上。

屋内应有尽有。

冗长的一觉,倒也睡的这般踏实。

月思欢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申时。夕阳斜斜的挂在天边,做着最后的挣扎。

她推开门,正瞧见风承钰朝这边走来。

他手里抱着一个木桶。

“弟弟住这里?”

“嗯”风承钰指了指对面。

两间房的中间只隔了一条水池,池里开了几朵荷花,矗立在水面。

风承钰不打算多话,挺直着身子往前走。

月思欢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风承钰走到后院,从井里打了水,动作熟练不拖沓。

“不是有丫鬟么?。”这么大富之家,需要自己洗衣服?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他倒满了水,随后蹲下来开始洗衣服。

风承钰抬头,就见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他抿唇问道:“长姐还不走么?”

“想多看你一下。”说着当真盯着他不放。

风承钰红了脸,半晌憋出一句:“看我洗亵裤?”

“怎么不问我?”月思欢问。

风承钰停了手看向月思欢,他知道她指的什么,道:“你做法是对的,一个弱女子出手,只会被那些人打的更惨,还不如袖手旁观,免得惹一身腥。”

当时他也没打算求她救,若是他开口了,她也会被卷进来,还不如不开口。

再说那些人不过是二姐请来教训他的人,也不会真把他打出个好歹来,他便不会连累旁人。

“我帮你报仇。”说着打了个漂亮的响指后走了。

风承钰不理会她,只当她是说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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