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之十一

十一

没有王涛的日子里,每天晚上九点,当女儿贝贝上床睡觉以后,晓静基本上是在网上度过的。每天,她都要写一篇东西,如诗歌、小说、杂谈、随笔。她什么都写,只要是触动了自己心灵的,大到伊拉克每天发生的爆炸声,南非的艾滋病问题。小到电视上关于学生的成长问题以及问题牛奶等。一次,她看到一组像自己贝贝一样大的孩子,被人贩子拐卖到偏远的农村,那些孩子的妈妈爸爸,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全国到处去找孩子,她悄悄地流了很多眼泪。那天,她写了一篇一万多字的杂文,由于主题明确,颂扬真善美,贬斥假丑恶,弘扬主旋律,被杂文报头版头条刊发,那段时间,她高兴地几天几夜都睡不着,带着贝贝吃了好几次肯德基,并将这件事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王涛,当时王涛正在开封办事,他懒洋洋地说:“好的,祝贺你,作家大人!我现在正在谈判,如果成了,我们就可以净赚五十万。好了,忙,挂了。”

晓静一阵阵发呆,看来王涛现在全掉在金钱堆里了,金钱就是他的命,只要有钱,他连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都不问一下,这也太让她失望了。但转回来又一想,当领导也不容易啊,企业那一帮子人都靠他养啊,这也是为国家做贡献,为企业分忧愁啊,好了,王涛啊王涛,你发你的财去吧,和你的人民币过去吧!

晓静是在当晚将自己的杂文发表的消息告诉‘浪人’的,‘浪人’直接就给她发过来九十九朵玫瑰花,表示祝贺,并鼓励她再接再厉,一定能取得更大的收获。那天,他们谈了很久很久,晓静好像又一次回到了那热恋的季节,她和浪人聊天,不,这简直是在谈恋爱。浪人那饶有趣味的话语,幽默的言谈风格,孩子气的叹息,深刻的哲理思考,都深深地扎在了她的心里,挥之不去。后来,‘浪人’提出要见见她,交她这个朋友,晓静微微一笑,快速地健了一行字过去,‘改日再说’。浪人也回过来一句很有嚼头的话,‘不急不急,我会等你一万年!’

晓静痛苦地倒在沙发上,通过近一年的聊天,文如其人,‘浪人’的影子在她的脑海里已经挥之不去了,他是一位很优秀的诗人,已出版诗集九部,杂文两部,小说三部,是广东很有名气的中年作家之一。为了写作,他已经离了两次婚,第一次,是女方嫌他忙于写作,将孩子的照管全交给了自己,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不管浪人怎样申辩,自己的事业是多么重要,但女方还是大吵大闹,最后,离了婚,五岁的孩子归女方,六十平米的房子归女方所有,浪人一周只能在周六见孩子一面,从此后,浪人搬到作协的一间斗室里写作,好在每月有作协发给的一千多元的工资,除去吃饭买书外,每月还有五百元的净收入。

浪人的第二个女人是在离婚后的第二个月认识的,那天下午两点钟,他正在写一首长诗,突然,有人轻轻地敲门,在敲门的同时,他听到了一阵银铃般的叫声“有人吗!”

浪人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用手快速理了理飘飞的头发,他的头发很长,打着自来卷,长长地披在两肩上,浪人的头发在上大学的时候曾受到学生们的羡慕。但由于学校一再反对和代课老师地轮翻批评下,后来,他的美发被剪掉了,他曾痛苦了好些时日。头发地剪掉,对于他来说,标志着没有风格,没有气度,没有了飘逸和飞的感觉,直到现在,他大学被剪下的头发,他都完完整整地保存在他的木箱子里,那是他最贵重的物品之一,他用红色的绸子包了厚厚的几层,对他来说,那是他大学时期最为宝贵的东西,像自己的心脏一样,像自己的梦想一样,像自己的生命一样。

浪人拉开了门,在他面前的是一位二十左右的女子,长睫毛,尖下巴,一双眼睛如春水一样明亮可人,鼻翼较大,鼻梁高挺,眉头上有一个美人痣,一头秀美的头发长长地搭在半胸上,前胸将粉色的毛衣高高顶起,给人一种成熟和青春的气息。

见有人开门,那女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来,“请问,你是不是作家‘浪人’?”女子声音甜美,像一只百灵一样。

浪人点了点头,“正是敝人,你是……”浪人满脸诧异。

“能让我坐下吗?”那女子跨进门坐在了浪人的对面,“我叫白玉,家在河南,现在一家杂志社搞翻译,我对你的诗作非常感兴趣,可以说,近十年来,我是生活在你的诗歌世界里的。今天有空,我一早就赶班车,东找西拐,终于找到了你,‘浪人’诗人。”白玉一口气说了很多,好像有许多的话要跟亲人说一样。

浪人笑了,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铁的粉丝儿,他顺手倒了一杯龙井茶,放在白玉的面前。

白玉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又将茶杯推到浪人的面前,浪人又一次满上,白玉又一饮而尽,一连喝了五杯龙井,白玉摸了摸嘴唇,“渴死我了,浪大作家,今天为了见到您,我可是跑了几十里路,我今天要拜你为师,如果你不收下我,我今天就不回去,直到你原意为止,如果你收下了我,你要我干啥都行?”白玉说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浪人。

浪人笑弯了腰,他看了看白玉,“给我当学生,我让做什么都行,好吧,我现在需要个做饭的,陪吃陪睡的,你愿意吗?”浪人打趣道。

白玉的脸一阵发红:“有什么呢,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嫁给你,一辈子陪吃陪睡,谁让我崇拜你呢?!”白玉的脸红到了脖子跟。

浪人细细地看了看白玉,她认真地对白玉说,“我是开玩笑,你真愿意嫁给我?”浪人的眼里冒着火,那是一种对爱的炽热地火。

白玉静静地看着浪人,“我了解你,你离婚了,对于一个诗人,他多么需要爱情地浇灌啊,如果你愿意,我愿意重新点燃你心中的熊熊烈火,让你痴让你醉让你发狂!”白玉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词汇,这连她都没有想到。

浪人伸手刮了刮白玉的鼻子,“瓜女子,吃饭了没,走,哥请客,咱们先吃葫芦头泡馍去!”

那天晚上,浪人和白玉都喝多了,他们说着乱七八糟的话睡在了一张床上,浪人将白玉折腾地叫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当太阳照到窗台上的时候,两个白条儿睡得如同死猪一样。

后来,他们就结了婚,‘浪人’对人说,“他福大命大造化大,全靠他的诗歌,是诗歌让他又一次有了老婆,白玉是上天给他的最好的礼物,这辈子有了白玉,自己没有白活,白玉就是自己的诗歌,就是自己的灵魂,就是自己的梦,绯色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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