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之二十九

二十九

在我上初三的时候,妈妈的一次意外,彻底打消了我的求学梦。母亲在一次上山挖药的时候,摔断了腿,只能每天坐在椅子上,干一些简单的事儿,看着母亲病残的身子,我决定代替母亲撑起一家的重担,那就是,我要想办法去挣钱,只有攒下了足够的钱,我才能心平气和的上学,妈妈才能住上漂亮的房子,穿上漂亮的衣服,过上幸福的后半生,那个暑假,我在同村女孩地怂恿下,离开了母亲,来到了省城,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叫古罗马的高档宾馆端盘子,每个月,能挣八百元钱呢,再加上一些老板的小费,一个月能挣一千五百元,一千五百元啊,它在我的幼小的心灵深处,是多么大的一个天文数字啊!我在心里不断地算着一笔账,我只要在这儿好好干上三四年,就会给妈妈盖一层漂亮的房子,将农家院建得漂漂亮亮的,反正现在,大学不好考,自己所在的中学,六个毕业班,年年考试都是光膀子,连一个中专生都没有。再过几年,自己在这儿再学一门技术,凭技术吃饭,不被大学生收入低,就这么定了。

很快,两个月的暑假生活结束了,我将三千元钱和一封信寄给了妈妈,让她好好保重身体,过年的时候,女儿回家看她老人家,请不要为女儿操心,女儿如今已经长大,知道怎样管好自己了,妈妈珍惜。那年我才十七岁。

转眼,有两个月过去了,我结识了与我同龄的好多女孩子,有一个叫文文的和我最要好,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褐色的披肩发,身材很好,待人很讲义气,善交际,认得许多各种各样的朋友,后来,她离开了古罗马,去另一家叫威尼斯的洗浴中心,听她讲,一月收入一个大拇指,当我问一个大拇指是多少的时候,她讲出了真实的数字,就是一万元,而且,还是姐妹中收入最少的,有的姐妹,一个月收入吓人,如果碰上了财神爷,看上你了,那叫出手大方,不仅穿金带银,月收入十来万也不在话下,像百合这样生得漂亮的,在古罗马是一种浪费,不仅活儿累,还要看老板的脸色,受一些客人的小气。文文的话,在百合的心里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浪波儿;但到最后,百合还是决定留下来,原因是,她在古罗马人际比较熟,老板比较器重她,多次在开会的时候表杨她,说她在客人的意见反馈中表扬最多,不仅话语优美,举止文雅,而且笑容可掬,彬彬有礼,并决定,将这半年的优秀服务员荣誉给她,一次奖励伍仟元,同时,提升她为古罗马所有服务员的总领队。

老板地器重,更加重了百合在古罗马的地位,几个月的美味佳肴,让她完全退去了农村女孩的那层土气,人说女大十八变,小百合一下子变得连老板都有点红眼,再穿上那身可体的粉红色旗袍,少女的清纯美丽,迷人的微笑,突兀可见的体形儿,再加上黑缎子一样飘逸的长发,常常勾起一些客人们色迷迷的眼神,在送茶倒酒之中,也有动手动脚者,只要百合美眉一锁,大眼一瞪,那些伸出的手儿也就收了回去,有摸到她的翘臀儿的,在她的怒视之下,只要收回手去,她还会笑容相迎的,对她来说,她是站在老板的利益之上的,来消费的就是上帝,就是古罗马的衣食父母,就是古罗马的好哥们好朋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呼,自己作为领班,应该拥有比旁人更宽广的心胸和更大的勇气才行。

在来古罗马的客人之中,有一位仪表堂堂的英俊小伙子,名叫鹏飞,他不像其他的客人,见了百合总是用色辣辣的眼睛扫描着她,他总是用友善的眼光和百合交流,用标准的普通话向百合点要菜肴酒水,并且对百合的优质服务一再表示感谢,并双手寄上一张名片,希望百合在有空的时候赏脸谈谈心,并且让他的女秘书偷偷对百合讲,如果百合愿意,她可以到他的公司上班,月薪一万元。百合笑了笑,“我现在能有这份工作已经很满足了,老板对我很好,我还没报答人家呢,怎能因薪水的高低去做那不仁不义的自己呢,那样,我是睡不着觉的,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对于你友善的邀请,我还是愿意奉陪的,我愿意结交你这样的朋友。”百合的回答让鹏飞很满意,光临罗马的日子也多了起来。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百合在宿舍里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那张褐色精美的名片,在名片之上,许鹏飞正在对她微笑,她细细地看了看文字,阳光实业有限公司经理,二十五岁,寸头,粉色的领带之上,是一张棱角有致的脸,浓眉之下,是一双非常有穿透力的眼睛,看着那双眼睛,你能从中读懂,什么叫着深遂,什么叫着神秘和颇魅。在百合的眼里,他确实是自己心目之中的白马王子,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不错,鹏飞不是一般的人物,是一位很有素养和前途的企业家,如果能与他结合,自己这一辈子做牛做马也是幸福的。她一天天地等待着他的邀请,明天早上,下午,晚上,不,哪怕是现在,她都会微笑着冲出去,毫不犹豫地和他谈心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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