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生的危机

丈夫为什么会这样?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经历了什么?事情还要从一天前说起……

一天前,这天是周末,凌晨五点,天刚蒙蒙亮,石生就开车到江边来钓鱼了。

有人要问了,大清早来江边钓哪门子的鱼,江边水这么浅能钓到鱼吗?

当然钓不到鱼,石生也知道,钓鱼只是石生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他本来目的是暂时逃离那个“兵荒马乱”的家。他真的是受够了。

妻子不知道最近在发什么神经,脾气相当恶劣,而且总是来得莫名其妙,今天一大早自己睡的正香,就被她毫无征兆的一脚给踢下了床。

石生摔在地上昏昏沉沉的问:怎么回事?

妻子靠在床上低头手指滑动着手机,说她饿了让石生给她做早餐。

待石生做好早餐端上餐桌喊妻子吃饭的时候,妻子却说:她不爱吃,她要吃必胜客,让石生赶紧去买。

石生气结:我说现在人家店都还没开门,让我上哪里给你买?

妻子都不拿正眼看石生,她只拿正眼瞧她的最新款iPhone嘴里说着:我不管,我不管!紧接着把刚做好的早餐全打到了地上,餐盘与食物哗哗哗的铺满地面。

石生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前两天妻子不仅没收了他的香烟,锁进了抽屉里,更过分的是,她还和闺蜜做什么果酒要强行征用自己珍藏了很久的,53度青花郎,这还了得,这可是他的宝贝,石生拼了命的拦着,但最终那瓶酒也没逃得过她们的毒手,被糟蹋了。

石生最终还是忍了,谁让他这么爱她呢,这个女人就是仗着这一点,稳稳的拿捏着石生。

没想到妻子消停没两天又开始作了。

这次石生再也不能忍,他怒不可遏,心底的防线决堤了。

夫妻间的战事终于爆发,他对妻子大吼着表示着不满,就像是无产阶级一样一一列出资本主义的种种恶行。

这是石生唯一的反抗方法,作为一个有修养的男人当然不会用家庭暴力来解决问题,他也只能动动嘴皮子了。但吵架又是石生的弱项,他又哪是妻子的对手,没吵几句便被妻子河东狮般的气势所迫,不得不鸣金收兵。败下阵来。没办法,长期的割地赔款策略,让石生在这个家庭身份极其的卑微。卑微的像是古代的通房丫头。不但要当下人挨骂受气,还要履行做丈夫的义务。这让石生到哪说理去,他现在的生活可谓是水深火热。

人常说夫妻之间时间长了就会有七年之痒,但石生与妻子结婚不到七个月,两人便出现了感情危机。

其实危机是必然的,就像田间的杂草,早晚会出现,夫妻之间的不和谐,就是滋养它的肥料。

它悄悄的生长着,生根发芽,但从没有人在意过它,直至它的体型超过了地里的庄稼,把“庄稼”的养分全部吸走,这时才注意到,但好像有点晚了,现在就算把它们全部拔除,地里的“庄稼”也废了。变得脆弱枯黄,经不起风吹雨打。早晚被潜藏的猜忌,隐忍,怨愤,轻易的击溃……

石生,望着浑浊的江面,江水一浪一浪的拍打着岸堤,一瞬间他有了离婚的想法,但那也只是匆匆闪过的念头,随后他便把这个危险的想法深深掩埋在心底,他是个传统的男人,从小就被灌输着前人的老封建思想,当然他本人心底对这些想法也是极其认同的,所以离婚对于他来说是不可能的事,绝对不可能。

他忍不住冲着江面呐喊出声,他的声音很大很悠长,没传出多远的距离,就被滚滚的浪花声淹没。

石生心中舒服了很多,他环顾江边的风景,身前是一片呈45度向下倾斜的巨大斜坡,由水泥和石块砌成鱼鳞状,延伸到江边,在即将插入江水时兜起,形成了一条一米左右的沿江小路,由一道锈迹斑斑的铁栏与幽深的江水隔开。斜坡上有一道漫长的台阶连接堤坝与江边小路。听说前不久在江边淹死过几个学生,虽然那只是传说,但石生还是尽可能离江水远点。

早上江边人迹寥寥,阳光还慵懒的藏在地平线下,只有红色余晖微微探出点头,小路上散落着几条人影,似乎都在无所事事地凭栏远眺,在他正下方,两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安静地蹲在满是石头的江边,仿佛在朝江水里窥探着什么。不远的江面,一艘漆成黑色的渔船一动不动地伏在水上,如同一块静默的斑点。石生把目光朝江面的尽头投去,在视线能够抵达的最远处,江水拢聚成细细的一束,这时,他听到下面起了一阵骚动,把目光收拢回来,看到原本散布在小路各处的几个人呼喊着,不约而同地朝着他下方奔来,石生短暂地怔了一下,蓦地意识到这些人奔跑的原因,刚才蹲在下面的两个小男孩不见了,离岸边三四米外的江面上,有两朵水花在翻腾。

石生顺着斜坡快步走了下去,两个男孩的落水处已经有四个男人围在了那里,站在礁石上望着浮浮沉沉的两个孩子,却没有一个人下水救援,见石生跑过来四人的目光一齐对准了他。

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黑胖男人焦急的问石生“你水性怎么样?能下去捞人吗?”

水中两个男孩被江水侵袭的只剩四只小手探出水面挥动着,岌岌可危。

这时石生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妻子打来的,石生对黑胖男人说“不好意思先等一下”他接通了电话,电话里妻子开心的告诉他一个喜讯,说她怀孕了,让他赶紧回家照顾她的起居。必须要快,然后就嘟的挂断了电话。妻子总是这样,这作风,这脾气让石生无可奈何。

这是大事,无论真假,他都有必要回家看一下,但这两个落水的孩子怎么办?

黑胖男人还在旁边大叫“别他妈见死不救啊。”他张开肥粗的手臂像指挥官一样挥舞着“咱还是不是个男人,小孩都快被淹死了,咱就围在这干看着?我就是不会水,哪怕会一点狗刨,我都下去了。”

旁边的一个粗壮的光头男人虎着脸,好像下定了决心“我会点水,但水性一般,我可以下去,但没什么把握,只能救一个,你们谁还会?和我一起。”

他右手边的一个瘦高个犹犹豫豫的举起手“我……我也会,我陪你下去。”

光头感动的拍了拍瘦子的肩膀,目光望向石生“你呢?会游泳吗,会的话也下来,搭把手,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石生望了望其他人,除了一个不会水的胖子,就只剩下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身材瘦小佝偻,弱不禁风的望着水中的孩子。更别指望他能下水救人了,光头想必也知道这一点,这才问他的。

石生实在不好拒绝,想想三人一起下水,问题应该不大,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光头也赞许的拍了拍石生的肩膀,然后脱掉上衣,带头走入江水,待到水深的区域,一个猛子扎入水里。溅起一波大水花。

瘦高个也紧跟其后只穿着一个大裤衩子,轻盈的游入深水区。

石生脱掉外套和球鞋,慢吞吞的一步步踩着水中的石头向水里走去。

渐渐江水没过他的胸口,刺骨的凉意袭来,石生一阵的哆嗦感觉身体的肌肉缩成了一团。

划着水往小孩落水的地方游去,汹涌的波浪一下下撞击着石生的身体,使他游起来更加的费力。

光头男人,在他身前像只大鱼一样突然从水中探了出来。水花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层像塑料的薄膜,他呼哧呼哧的说“可能是被暗流冲走了,我们再往里面游游。”说着他又哗的潜入了水中。

石生也跟了上去,往里又游了一二十米,呛了口水,他手忙脚乱的划了几下水,这才稳住了身体,灰暗的江面在他眼中宛如冬天的夜空一样幽深宽阔,而且似乎正在向四面八方不断延伸,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天,他感到一阵的眩晕,胸口开始发闷,心跳越来越快。他慌忙的转动身体,找到岸边的方向,可那岸边仿佛变得极其遥远,岸边的两条身影,胖子和瘦小老人面目不清的站在那里,他们的身体好像与背后的黑暗黏在了一处。

江水中漂浮着细碎的枯枝水草,在他嘴边一荡一荡的,石生越来越头昏脑涨,浑身的力气也好像被冰冷的江水吸走,他决定放弃,往岸边游去,忽然他感到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抓住了胳膊,他惊叫了一声回头一看,是那个瘦子,那瘦子在水中冒出了一颗黑乎乎的头“你往哪个方向游啊,小孩在前面呢。”

石生大口喘着气“我……我快不行了,救人的事就拜托你们了,我……我得回去。”他想挣脱胳膊上的那只手,但那只手像钳子一样握的更紧了。

石生惊慌失措的望着他,眼中透露着灰蒙蒙的困惑。

那人歪着头,好像不理解石生的话,他的身体隐没在浑浊的江水下,仿佛只有一颗孤零零的人头搁在了水面上。

“谁批准你上岸的。”他眼中亮着奇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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