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生似乎心情很好,嘴角现出一抹浅浅坏笑,多情的桃花眼中好像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微长的发丝和白色的衣角随风飘扬着,仿若漫画中走来的少年。
现在的我永远不会忘记,当时他的出场有多惊艳。
少年走进屋内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整个房间比原来明亮了几分。那日,他披光而来,照亮了小屋,亦明媚了我的心。
可当时的我,却没有这层滤镜,还停留在一面之缘的印象中。
他戏谑的表情问我:“美女,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看来他对我还有点印象,可我对他却是印象深刻。
那是去年9月份的事,已有一年之久。
晚上9点左右,繁星点点,凉风阵阵。
我的好朋友邢梦真骑着我那个换了好几次胎子的破旧自行车飞快得往她男朋友家赶,我和她骑得累成狗,在路上一直换着骑,差不多4公里的路竟然15分钟左右就到了,这速度可以说是我的极限了。
我不解地问她:“你那么急干什么?”。
“不行,他说给我...半小时...的时间。”她喘着粗气回答。
我和她在一排排出租屋中好不容易找到她男朋友家,大老远就看见站在门口的他。光着膀子互挽双手,黑色发丝随风飘动,冷着脸盯着我俩。我可不愿看这个脸色,双手插兜东张西望着,心中暗想,这男的够装B,晚上那么冷,我都穿了件外套。
我们在他家门口站着,邢梦真背对着他,因为她不敢面对他,而我面对着她。她对我挤眉弄眼,我对她耸肩摇头,原因是他发现他女朋友和别的男生勾肩搭背得在等公交车,他想让她做个解释,可事实上她不止两个男朋友,具体几个我忘了。
纠结之际,他冰冷的声音传来:“你们的故事编好没有?”,她不回答,我也不回答,继续站着,气氛挺尴尬。
后来他为了缓和气氛,冲我开玩笑地说:“看你挺闲,来把我家碗洗了吧,记住啊,得烧开水洗。”,他说完还特意把桌上的碗堆往我这边推了点。
我可不管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一点面子没给地走远了几步,板着脸说:“你做梦。”。
他也没生气,嬉皮笑脸地又问了一遍:“到底洗不洗?”。
“不洗!”。
“你声音好奇怪呀,有气无力的。”。
他话锋一转,我楞了一下,气不打一处来,吼道:"关你屁事!"。
他终于笑不出来了:“开个玩笑,还能不能聊了?”。
“不能。”。
我们为此争执起来,我骂一句,他骂一句,互不相让,越骂越凶。
他突然转身离开,我得瑟地看着邢梦真,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提着个菜刀过来了,我脑子懵了,刀架在了我的衣领上。他离我是那么近,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避开他的目光,看见邢梦真正对我呲牙咧嘴地直摇头。我双手插腰,眼珠转来转去,歪着头咬着牙呼出一口气,弱弱地走开了。
我知道邢梦真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实在不想给自己惹什么麻烦。
过不一会,我便自己走了。那时已经10点多钟,我第二天要上学,是职高,所以必须回家。而她,父母离异,经常不回家,虽然才上初一,可是逃课是她的家常便饭了。
可以说,初次见面,我便和他恶语相向,他甚至对我动刀子,这印象能好才怪。
面对少年的搭讪,我只是冷漠地看着他,一声不吭。
他碰了壁,也不在意,从桌上找到一把长砍刀,一根手指在刀面上轻轻划过,眼神里闪着嗜血的光芒,好像要和仇人拼个你死我活一般。
他打量着我,继续问我:“美女,你好像不开心啊?”。
我依旧没有说话。
他慢慢向我走来,突然做出砍人的动作吓唬我。
我不为所动,根本没被吓到。
他探究的眼神,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继续调戏:“你说在你手上划一刀会怎么样?”。
我终于有了反应,冷冷的说:“你划吧。”,说着乖乖奉上双手。
他一愣,一定没想过我是这种反应。他看了我一眼,继而邪魅一笑,把刀放在了我的手腕上,做出要划的准备动作。
我闭上了眼睛,显得极为配合。倒不是真心求砍,只是我知道,他肯定会像上次那样,吓唬吓唬而已。所以在气势上,我想胜上一次。
他笑了一声,最终拿开了刀。
“细皮嫩肉的,我才舍不得呢。”,留下这句话,他不再继续逗我了。
没多久,外面3个人也进来了。那个陪陈辉送我过来的卷毛对我说:“怎么不开心了,跟哥说。”,我只看看他不说话。
后来啊,卷毛男和耍刀男一直跟我聊天,时不时地逗我笑。陈辉和黄毛默默地出去了。
我仿佛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我眼前只有他们两个手舞足蹈的样子。那一刻,我竟然有些快乐,忍不住笑出了声,又突然间好想哭。我对他们说:“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然后卷毛男就配合地呦喝着:“出去出去,走了走了。”。
门被关上了,我躺在床上,感慨万分,从来没有人这样逗我开心。以前,我性格内向,脸上长痘,根本没有男生搭理我。现在,他们与我只是初识,却相谈甚欢,我原本还担心这些人会不会算计我,可照现在看来,说不定能交上朋友,我可真是走了大运。
去吃夜排档
这个下午打了会牌,没多久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大家张罗着出去吃饭了。我们一共5个人,他们讨论着怎么坐车。
我问:“不是两辆车吗?”。
“没油了。”在我身旁的陈辉回答。
我郁闷了,一辆车挤5个人,他们没事,我可有事。我不满道:“我不跟你们挤。”。
陈辉冲我神秘一笑:“你不走就一个人呆这吧。”。
我愁眉苦脸地闭了嘴。
最后结果是,卷毛开车,他是老大,我第二,最舒服的位置,陈辉第三,耍刀男落得个最后,那是最危险的。
车刚起步,就感觉有人在摸我腰,我一惊,不爽得问:“谁啊?”。
就听见后面弱弱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抱错了,腰好细啊。”。
听声音是那个耍刀男,我心中暗骂:贱人!调戏完还占我便宜。
陈辉开玩笑似的开口:“你再乱摸我可吃醋了。”,其他人也嚷嚷着:“别闹了,好好点。”,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得去了镇上。
在星辰花园东边是星竹花园,星竹花园最东边有个超市,那门口的广场上都是跳广场舞的大妈。我们在这边等一个人,很快人就来了,是个穿着休闲西装,看上去25岁左右的男子,面容清秀,眉目有神。
他们几个一见到他马上收起笑脸,毕恭毕敬的,然后一声接一声“五哥。”,“五哥。”,“五哥。”,“五哥。”。
那人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耍刀男推了我一下,小声催促:“叫啊。”。
我一愣,我为什么要叫?我看着他朝我们越来越近,在我们旁边大约三米远的距离停了下来,我打量着他,他也打量着我,我郁闷地叫了一声:“五哥。”,他微微点了下头,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这一声叫得我感觉有些怪怪的,好像我和他们是一伙的似的。
那人走后又来一人,那才是他们要等的人,朋友相见,满口脏话问候,几人拥在一块玩闹,耍刀男却没有上前,看着有些孤单。
我坐在附近花坛边上,他也挤了过来,他对我神神秘秘地说:“你想不想看一出好戏?”。
我一脸蒙,问:“什么意思?”。
他诡异一笑,道:“你想知道小辉对你什么态度吗?”。
我茫然地点点头。
“那你看好了。”,他有些得意的说。
陈辉不经意的转头,看见了我们,他突然就靠近我,我慌忙往后躲,躲到无处可躲,差点摔到杂草堆里,他拉住了我,我感觉心跳加速,有些不好意思,耳朵也烫了起来。
果然的,陈辉不以为然,什么都没说,就当没看见一样。我虽然知道他对我是逢场作戏,但免不了有些淡淡的失落,而耍刀男满满的都是得意。
我们5个人在街边的夜排档吃饭,点了三五个小菜,每人杯里满上啤酒,我也倒了点。老大举杯,大家纷纷碰杯一饮而尽,然后一杯接一杯。酒过三巡,大家热闹起来,天南地北的聊着天。
我也了解了他们几个的关系,陈辉和老大是表兄弟,老大人称小贱,这个称呼我也是醉了,不过确实名副其实,他有贱的资本,风流倜傥的模样完全能俘获少女心。黄毛是耍刀男的表弟,叫龙云,这名字是耍刀男取的,名字有意思人却很一般。而耍刀男,本名龙冽,我一年前就知道了。
桌上的菜动了一半,酒瓶堆了七八瓶了。龙冽心血来潮对我说:“给你变个魔术。”。
我满怀期待,他突然就拿着快抽完的烟往自己舌头上点去,我目瞪口呆得看着他在舌头上点了两三下,手法娴熟,令我吃惊。然后他只是吐了口口水,安然无恙。我敬佩他的胆量,眼神里洋溢着崇拜之情,脸上笑得像个花痴。
陈辉小声地嘀咕了句:“我也会。”,小贱和龙云则说我少见多怪。
后来有一次我们在闲聊的时候,龙冽让我试了一下,点在舌头上时什么感觉都没有,秘诀就是口水要多。
夜色渐深,邻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有我们这桌聊得正嗨,时不时传出笑声。
不知是谁提起了一些伤心事,气氛变得悲凉,陈辉沉浸在回忆里,叹了口气,说:“我以前谈过一个女朋友,骗了我的钱就跑了。”。
龙云问:“多少钱?”。
陈辉吐了个烟圈,回:“500多。”。
我突然就笑了起来,他们一个个诧异得看着我,在酒精的刺激下,我向他们吐露了自己的秘密:“我被人骗了3000,那个人叫王家豪,我有他的照片和联系方式。”。
小贱颇感兴趣地问我:“那个人在哪?他是干什么的?”。
我一下激动起来,眼睛里冒着光:“你要帮我要回这笔钱吗?”。
“你先说他住哪,是干什么的?”。
我一下又有些为难了:“我找不到他了,不过我有他QQ号,我可以把他约出来。”。
小贱明显没了兴趣,摆了摆手道:“那等你约出来再说。”。
我现在有点恍惚,我没想到这么快我就能认识到一群混子,并且答应帮我报仇,当初被骗钱后我去过他住的地方,已经人去楼空,QQ手机号也被拉黑,后来我问邵秋水要了个小号,没有加他,我一个人,没有人帮我,我加了他也没用,所以我寻寻觅觅想找个道上的帮我要回这笔钱。
我掏出手机,点开小号,输入一串数字,这串数字我早已在心中背得滚瓜烂熟,1972859889。
坐我旁边的陈辉脑袋凑过来,问:“怎么样?加上没?”。
我盯着手机心里七上八下的,烦躁地回了句:“哪有那么快啊。”。
小贱又问了遍:“他是干什么的?”。
我的目光从手机上挪开,看着他说:“他跟我说他是放高利贷的。”。
话音落,他们一个个不相信的表情,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坐我另一边的龙冽问我:“是放高利贷还是要账?”。
我不解:“有区别吗?”。
他眼珠转了一圈,微微摇头:“没,没。”。
小贱思索了一会又问:“除了这个,你还知道点别的吗?”。
“不知道了。”。
“那他平时都去哪玩?”。
我想了一下回:“ktv,游戏厅,饭店。”。
龙云看着小贱满不在乎道:“这种连女人的钱都骗的狗篮子,能有什么背景。”。
小贱看了看龙冽和陈辉:“怎么说?”。
龙冽看了我一眼,语气随意道:“干呗。”。
陈辉喝了口酒,对我说:“你最快多久能把他约出来?”。
“那我可不知道。”。
小贱插嘴说:“没事,那我们帮你要钱,你打算给我们多少钱呢?”。
跟我预想的一样,我试探着开口:“500?”。
小贱眯着眼睛,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敲着,我咬咬牙:“1000!”。
“啪!”,他拍了下桌子,“成交。”。
事情就这样谈成了,我也不在乎那1000块钱,现在只要想办法把他约出来就好了,我正想着,龙云突然问我:“你说你怎么会被人骗那么多钱的?”,“我不想说。”。他们见我发着呆不想聊,又七七八八地聊别的去了,之后的时间里我一直魂不守舍的,沉浸在我美好的幻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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