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后背山山下长着一些竹子和松树,间杂着一些香樟树,李婧婧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香樟树说:“看,那香樟树真大,估计要四五个人才能环抱过来。”
陶芷说:“嗯,估计有上百年树龄。”
二人边往山腰上爬,边四处观看。
“陶芷,看,大石头。”
刚翻过一小山脊,李婧婧就看见了大石头。
“真的,这石头不就是我们说的那石头么,简直一模一样,真是太神奇了。”陶芷高兴地说道。
“对,就是那石头,我们赶紧找找看。”李婧婧肯定地说。
二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石头边。
李婧婧对着石头瞧了瞧,指着脚下说:“弯刀应该就是埋在这个地方。”
二人手头没有趁手的工具,只好从地上找了树枝在李婧婧指的地方使劲刨着,可只能刨出表面的松土,再想往下刨就刨不动了。
“怎么办?要不到刚才那张大爷家借把锄头来试试。”陶芷擦着额头上的汗说道。
“好吧,只能这样了。”李婧婧站起身来也擦着额头上的汗说道。
陶芷和李婧婧沿着来的方向走到山脚下。
陶芷和李婧婧不知道的是,在山腰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一双狡诈而警惕的眼睛盯着她俩。
二人找到张大爷所指的房子,这房子也是三大间,中间是堂屋,两边前后各有两间卧室,屋后还有一两间小屋,是厨房和猪圈。
大门是敞着的,农村家家户户几乎不用锁门,都是知根知底攀亲带故的族人,不用防着。
“张大爷,张大爷。”陶芷、李婧婧边进屋边打着招呼。
“谁呀?”随着一声问语,从屋后厨房走来一位大娘。
大娘约莫六十多岁,微胖的脸,挺有福像,头上包着灰头巾,仅额头露出几缕半黑半灰白的发丝,上身穿壮青色斜襟大褂,外面套着黑色围裙,下身穿略泛白的粗布灰裤,角穿布鞋。
大娘走进堂屋一看,两位年轻漂亮的姑娘站在堂屋中间,落落大方,面带微笑,真是人见人爱,一见就不是乡下姑娘。
大娘很少出远门,一般也就回娘家,可娘家深处几角山北面山上,比这几角山村更偏避,那曾见过这两位仙女似的姑娘,所以乍一见面,大娘两手不知放何处,拉着围裙一角擦着手,说道:“二位姑娘,你们这是?”
“哦,大娘,这是张大爷家吗?”陶芷问道。
“老头子放牛还没回来呢,你们找他?”大娘边回答边疑惑地想道:“没见老头子说过认识这么个漂亮的姑娘呀,还一来就是俩。”
“大娘,我们也是刚进村才遇见张大爷的,所以就冒昧上门打扰了。”李婧婧解释道。
“哦,姑娘坐、坐,我去给二位倒茶。”大娘边给陶芷、李婧婧让坐,边向厨房退去。
陶芷、李婧婧坐到堂屋四方桌长条凳上,环顾四周,见堂屋摆设虽然简朴,但打扫得干干净净,足见这家女主人的勤快。
正看着,张大爷从外面走进堂屋,陶芷、李婧婧连忙起身相迎。
张大爷见刚才遇见的两位姑娘坐在堂屋,赶紧将肩上的锄头放到门后旮旯里,拍拍手说到:“姑娘来了。”
“张大爷,打扰了,我们是来借锄头的。”李婧婧说。
“借锄头?二位姑娘借锄头做么事?”张大爷不解地问道。
陶芷说:“张大爷,不瞒你说,刚才我俩说我们的老祖宗曾经来过你们村,还和你们村的老祖宗成了好朋友,我们家老人还说,当年我家老祖宗曾把自己的一把防身小弯刀埋在了村后山腰一大石头下,本来我俩还不怎么相信,刚才我俩到后山腰一转还真发现了一大石头,所以我们俩就想找找看,看家里的老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们俩主要是好奇,没什么其他的想法。”
陶芷生怕张大爷误会,尽量把话说得轻描淡写些。
“哦,哦,还有这事,不过姑娘,这恐怕有点难,那大石头本不在那地方,六十年代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雨水冲刷,将那块大石头冲下来了二三十米才停下来,当时可把村里的人吓坏了,那么大的石头,要是滚到村里,还不得把房子给冲塌,想起来就可怕。”虽然事隔三十多年,张大爷一想起还是觉得有点后怕。
陶芷、李婧婧一听互相看了一眼,心想:“原来如此,怪不得找不到。”
“哦,怪不得,不过谢谢张大爷,我俩既然来了,怎么得也要试试,否则回去没法和家里老人交待,所以还请张大爷借我们一把锄头。”陶芷说。
“没问题,只要姑娘不怕吃苦,家里的锄头任由你俩拿。”张大爷说。
“谢谢张大爷,我们就拿大爷刚才的那把锄头吧。”陶芷说。
“那把锄头不行。”张大爷说。
“为什么?”陶芷疑惑地问道。
“别误会,那把锄头是锄草用的,挖不深,你们要用挖锄才好使,不过,你俩有力气么,会用么?”张大爷看陶芷、李婧婧年纪轻轻、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没干过农活的城里姑娘,所以有些怀疑。
“没事,我们也不急,慢慢来,而且我小时候也是在农村长大的,干过农活。”李婧婧微笑着说道。
“好吧。”张大爷闻听转身从门后旮旯里挑了一把挖锄,旮旯里整齐摆放着各种带木把的农具,张大爷拿出的这把锄头果然和刚才的不一样,这把的锄头相对较直、较窄,木头把柄也要粗些、短些,李婧婧接过锄头,感觉有点沉,不过对身怀绝技的她来说算不了什么,直接扛到肩头,还真是有模有样。
陶芷、李婧婧正要走出堂屋,从屋后快步走出来的大娘一手端着一玻璃茶水边说道:“姑娘,姑娘,喝口水再走。”
二人见大娘这么热情,便重新转回身一人接过大娘手中的玻璃杯,杯中的水淡淡冒着些许雾气,杯底还沉着些许未来得及溶化的冰糖。
陶芷轻轻地呷了一口,不烫,温温的,正好,而且很甜,可见大娘放了很多冰糖,真是待客热忱。
陶芷、李婧婧二人轻轻说了一声谢谢,接着一口气将剩下的糖水一饮而尽。
大爷大娘看着二位姑娘喝完了糖水,脸上堆满了笑容。
二人递过空玻璃杯,再次感谢二老后重新走进后山。
这次两人不再在石头旁挖,而是沿着石头上头向山上爬了二十余米再挖,先是由李婧婧挖,李婧婧小时候在农村干过农活,相对比较有经验。
挖了一刻钟,陶芷见李婧婧额头上渗出了汗,接过锄头让李婧婧休息。
陶芷从小学习好,妈妈又疼爱她,不让她干农活,只是干农活时带着陶芷,所以陶芷虽没干过,可对这农具熟悉得很,虽没有李婧婧得心应手,可也没差到那里去。
这后山上三分之一以杂石居多,所以山顶没什么大树,只在石缝间长些杂草和当地人所称的“结树”,“结”是指木头结实,因而长得慢,这种树最适合做农具的把柄,它还有个最大的用处就是烧炭。山腰的地表基本是土,所以山腰以下树多些,主要是松树和樟树,而快到山脚的地方主要是竹子,间杂些大樟树。
由于山腰以下是土山,所以山腰以下有很多坟,这是几角山村老人去世主要的埋葬地。
李婧婧虽然胆大,可看见周围到处都是坟,感觉还是有点碜得慌,对正埋头挖土的陶芷说道:“我记得穿越那会儿,这山上没见过什么坟,现在咋这么多。”
陶芷直起腰,双手扶头锄头说:“都上千年了,当然会有很多坟,这有什么奇怪的。”
陶芷是护士,天然对鬼神、坟什么的有免疫力,她才不在乎什么坟不坟的,所以并不觉得意外。
虽然是土,可很结实,所以挖起来并不容易,两个小时过去了,才挖了一个长宽深约一米的坑,而且净是土,啥也没挖出,不过也挖出一点活物,把两位姑娘吓了一身冷汗。
什么东西能把天不怕地不怕的两侠女吓成这样?
原来是蚯蚓,还挖出了两条,足有小拇指般粗,六寸多长,其中一条还被挖成两截,姑娘不怕人不怕鬼,偏就怕这种软不拉叽的无脚活物。
二位姑娘坐在坑边,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珠,再看手掌,已经泛红,再挖下去肯定会起泡,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对苦笑,真是好奇心害死猫,这是何苦来着,真是自找苦吃。可干都干了,总不能挖个坑就放弃了,那也太没志气了。
二位歇息了一会儿,继续沿着坑向上挖,这次有了点经验,不再埋头使劲用力挖,而是悠着点慢慢挖,一下一下的来。还别说,到日头快落山的时候,挖了将近有三米长的坑,仍然没有挖出什么东西来。
站在一旁歇息的陶芷对着埋头挖土的李婧婧说:“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得先把住的地方解决,否则等天一黑就不好办了。”
“之前穿越过来我们是住在村里的公屋里,可这次我们来时并没有发现公屋,估计村里也不会有旅馆什么的,我们怎么解决住的呢?”
直起腰来的李婧婧问道。
陶芷说:“还是先到张大爷家问问情况再决定吧。”
“只能如此。”李婧婧扛起锄头,二人再次下山来到张大爷家。
张大爷和大娘正在后面厨房里忙着,张大爷坐在灶前的小凳子上添柴火,他的身后就是一堆松毛,这种从松树上掉下来的松毛最适合做饭用,所以那个时候农村的小孩每天放校后都会邀一起上山拾松毛,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有堆起小屋似的松毛垛。
大娘正背着门在灶边切着白菜叶子。
灶上有前后两个灶,前后各放一个铁锅,铁锅正冒着热气。
陶芷、李婧婧一进厨房就闻到了一股蒸红薯的香味。
“大爷大娘忙着呢?”陶芷礼貌地打招呼。
“嗯嗯,姑娘来了,正好,红薯蒸熟了,偿偿。”大娘闻听转过身子说道。
张大爷也站起来问道:“二位姑娘,挖着了么?”
“唉,手都快起泡了,啥也没挖着。”李婧婧略显沮丧地说道。
“张大爷,不知这村里可有什么地方借我们住一晚么?”陶芷问道。
“俺们这村就这么大,村头看得到村尾,平时也没什么外人来,来了外人最多也是从村子路过,所以没什么空屋子。”张大爷说道。
“这样啊,可天快黑了,怎么办?”陶芷皱起了眉头。
“不过姑娘,俺家倒是有地方住,只是不知二位姑娘嫌不嫌弃?”张大爷说。
“太好了,我们怎么会嫌弃呢,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们也是农村长大的孩子。”李婧婧高兴地说道。
“是这样的,俺家有两妮子两小子,大姑娘已经出嫁了,大小子还未结婚,最近出远门了,二小子正在市里读大学,最小的是姑娘,在乡中校读初三,平时都是住校。二位姑娘如果不嫌弃就在我家小姑娘房间住一宿。”张大爷介绍道。
“张大爷,谢谢了,估计我俩要住上几天,而且能否在您家搭个伙?”陶芷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元递给张大爷,继续说道:
“张大爷,我先预付点钱,不够下次再补上。”
张大爷一见连连摆手道:“姑娘,这是干啥,不就是住几晚,填两双筷子的事么,太见外了,快收起来,收起来,否则大爷我不高兴了。”
“这,这怎么行,我们不能白吃白住呀。”陶芷真诚地说道。
“你看见外了不是,你们刚才还说我们老祖宗是好朋友来着,是好朋友怎能收钱呢,这也太小看了我老头子,赶紧收起来。”张大爷一本正经地说。
“陶子,就听大爷的。”李婧婧见此说道。
陶芷无奈重新把钱装回口袋。
张大爷说道:“嗯,这就对了,姑娘,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好吃的,都是自家种的,你看,今晚我们就是蒸红薯就白菜呢,他娘,快去给姑娘们蒸俩鸡蛋。”
大娘一听转身欲到前屋拿鸡蛋。
陶芷、李婧婧赶紧将大娘拦住,说道:“不用不用,吃红薯正好,平时我们还吃不到呢。”
就这样,二人就在张大爷家住了下来,解决了吃住的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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