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追魂崖”

日光微斜,刺眼的阳光已然褪去,抹上淡淡的胭脂,柔和而又娇羞。夜幕也悄然升起,蚕食着余下的光明,沼泽慢慢死寂,危机隐隐逼近。

林墨靠着地旁的红树,嘴里叼着一块野菜饼,看着远处的微红的天空,正是惬意。突然树丛中飞出几只野鸟,嘶鸣着四散飞开。

“这地方哪来的鸟啊?”林墨被飞出的鸟吓了一跳,囫囵地将饼咽了下去,听着几只鸟的叫声,心中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天色不早了,不知父亲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总觉得此地有蹊跷,还是小心行事吧。”林墨从泥中抽出铁锹,用腰间的匕首刮着黑泥,心中的不安感却没有消去。

微风拂起沼泽的腐气,林中的叶簌簌地吹着萧瑟的曲,三伏天的热气被这微风携走了,崖底刹那间陷入了寂静,林墨心中的不安不断加深。

“小心!”林墨脑海中突然炸出二字,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躲闪,一道黑影瞬移过去,红树林随之晃动起来,没等林墨看清黑影是何物,它早已不知去向。

“这是何物?刚刚又是谁在说话……不知道父亲他们怎么样。”林墨惊魂未定,铁锹掉到地上,紧紧握着匕首,心中的惊慌使他本能地拿起铁锹就奔向红树丛里的出口。

太阳划过天空渗出了血,染红了一大片,微微震动的沼地向外缓冒出一阵白雾,还有林中不和谐的异响,似乎酝酿着一场巨大的危机。

“呼,总算是到了……也不知道父亲他们怎么样,希望不要出事。”林墨靠着红树,回想刚刚经历,心脏砰砰乱跳,担心地看着远方。

天空逐渐暗淡,阳光已完全落幕,沼地中的雾越来越浓,周边的温度骤然下降,林墨不止一次想冲进迷雾去寻找林义几人,可是这雾似乎形成了一层屏障,无法深入。

“是谁!”林墨看见迷雾中有几个黑影闪动,随即抽刀,心中也随之警戒。

迷雾的黑影越靠越近,林墨侧身躲在一颗树后,待黑影走近,发现正是自己的父亲一行人,不过只剩三人互相搀扶着,其中林长寿竟断了一腿一臂,林义与林大命也是伤痕累累,双腿颤抖不止。

“父亲!是我林墨,你们这是……”林墨见状走出树后,却看见自己的父亲与二叔已浑身是血,宛如行尸走肉,四叔竟断了手腿,其余几人甚至消失不见,他想问什么却无法开口。

“墨儿!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林义看见林墨就站在眼前,赞许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话语间竟有些哽咽,又随即严肃起来。

“我们得赶快离开这,二弟五弟……都在给我们争取时间,此地杀机四伏,要快!”林大命扔下背包,用绳子把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昏死的林长寿绑在背上,对林墨父子说罢,便快步向崖壁处走去。

林墨父子也来不及寒暄,在背包中取了草籽后便紧跟林大命身后。林义走在林墨背后,拿着短剑不时环顾四周,十分警惕。

夜色将至,天空中泛起清冷的月光,圣洁而又寒寂,静地只剩嘈杂的脚步声。林墨一行人走到崖壁附近,穿云绳竟闪着缕缕银光,不同于白日的金光,林义示意二人抓住穿云绳,他从衣服中掏出一个类似吊坠的物品。

“灵丝一缕系天地,万缕一束策鬼神,收!”林义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吊坠叮铃一响,穿云绳便疾速飞升,比先前下降的速度又要快上几倍。

“这穿云绳真是好用,竟能随意控制升降。”林墨握紧穿云绳,相比下来时的恐惧,心中更多的则是暗暗称奇。

“不好!那群阴魂不散的家伙,又追过来了。不知道又要用什么诡计,你俩注意安全。”林义看看下方,对二人提醒道。

“轰!”“大哥!!”随着轰隆一声,崖壁的岩石被一根钢针射中,岩石的碎屑四散飞去,林大命被冲击震飞,掉下了崖底。

“大命!!”林义勉强稳住平衡,撕心裂肺地向崖下怒吼着,痛苦地咆哮着。

林墨刚刚也被震飞出去,只因他迅速贴近崖壁,才勉强撑住。

钢针不断射击着崖壁,但也跟不上穿云绳的速度,林义看看那层崖底的迷雾,心如刀绞。竟失声哭了起来,林墨也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哭泣,也是第一次经历生命就在他眼前逝去,内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也在不断控诉这残酷的一切。

终于抵达了洞口的崖边,明明只有几分钟,可是林墨林义二人却觉得恍若千年。叮铃一声穿云绳竟自动卷成一团,林墨俯下身捡起一团穿云绳观察着,心中的惊叹有多了几分。

“这些你也拿着吧,帮爹保管着……赶紧回去吧,这里也不安全。”林义将剩下的五团都交于林墨,拍拍他的肩膀,一同向洞窟走去。

“我是林义,开门!”洞窟被一块巨石挡着,外人根本看不出来这会是大门,林义在巨石外面报上姓名。

“轰隆隆!”“林帮主,您总算回来了……大长老他,驾鹤西去了。”巨石向一侧挪开一个小缝,门口的守卫神情暗淡地向林义说着什么,只见林义听完后也是大吃一惊。

“墨儿,你先回家吧,今天发生的事先不要声张,好好歇息……父亲得去参加氏族会议,晚点回来。”林义将短剑与蓑衣递给林墨,挤出一抹微笑对林墨说着,随即又将脖子上的吊坠取下戴在林墨脖子上,双手拍了拍林墨的肩膀后,便离开了。

林墨回到家中,向母亲还有兄弟姐妹报了平安后,就拿着父亲的短剑与满是血迹的蓑衣回到水房去清洗,之后将衣物挂在屋外,便回到房间一头倒在床上,一天的经历使林墨疲惫不堪,但心中的疑虑与后怕缠绕着他,无法使他安稳地入睡。

不知过了几时,林墨终究让疲惫感拉扯着闭上了眼睛,恍神间进入了梦境。

林墨看看四周,自己居然身处于一片云海之上,茫茫云海之上,渺渺一介凡人,林墨的心境也被这云天濯洗一番,神清气爽、飘然自得。

林墨正享受其中时,云海飘起一个透若清泉,纯若羊脂的四方形物件。林墨居然被这物吸引过去,方才看清此物居然是一个棋盘,却不见棋子,不等林墨惊叹,棋盘上卷起一阵漩涡,竟将林墨吸入到棋盘之中,林墨睁开眼发现自己竟在“长生崖”上空,面前站着的人竟是林义

“墨儿,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记好,这会改变你的一生……我们氏族生活在一块崖壁之上,此崖并不叫长生崖,此崖名为追魂崖,崖底之沼便是万尸沼。我族与这崖、沼颇有渊源,以此崖此沼苟活,如今又要因这渊源殒命。可怜我族这上上下下一个个生灵了,今日为父带你下沼正是为了验证你是否能担起这氏族传承,是否为我族天选之人,是否能振兴我族……很显然,你没有让为父失望,你是父亲的骄傲。”林义声声响彻崖谷,林墨有许多疑问,却无法开口,随着林义的话语,四周的景象开始像碎片一样崩塌,林义的身形也随之飘忽不定,最后只剩林墨一人在无尽的深渊中下坠,林义的声音在他的脑子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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