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潇对“这一世”的亲生父亲，属实是生不起气来，无奈道：“言儿已经答应我了。”
“你放屁！”
程锋怒骂了一句。
在他的印象里，舒婉言除了黏着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对其他啥东西都没兴趣，怎么可能放他一个人出去浪？
他扭头看着舒婉言，表情一瞬间从寒冬飞雪变成了三月春风，和蔼笑道：“婉言，你告诉伯伯，这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伯伯帮你收拾他。”
谁知舒婉言竟摇头道：“程伯伯，我的确已经和程潇哥哥约定好了。”
“……”
程锋嘴角抽了抽，道：“什么约定。”
“婉言不能说。”
“……”
舒旭文皱眉喊了一声：“婉言，什么态度？！”
舒婉言撇了撇嘴，道：“不能说！”
“……”
程锋黑着脸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地看了程潇一眼，道：“行，你想去就去吧，不过你别想从家里面拿走一分钱，也别想老子派什么保镖给你！你就一个人去吧！老子看你能走多远！”
说完这句话，他转过脑袋，余光却是一直盯着程潇的面部神情。
他肯定这小子的脸色会瞬间难看！
程潇的表情确实变了，喜上眉梢！
“多谢父亲成全！”
“？”
程锋懵了。
一旁因程潇的所作所为而感动，正准备替程潇说说情的舒旭文也懵了，伸出去欲要拍程锋肩膀的右手停在空中，一动不动。
“父亲说话从来一言九鼎，孩儿明白！孩儿也想好好锻炼一下自己！”程潇跪地磕了几个头，然后试探道：“我走了？”
“……”
程锋张着嘴，却是一时无言。
“爹娘再见。”
程潇迅速起身，道：“文叔，走吧，咱们先送婉言去回音谷招生部。”
语落，他牵着舒婉言就朝大门跑去。
舒旭文与自己的好兄弟对视了好一会儿，然后默默起身，跟在了二人身后。
程潇一直没开口的娘亲急了，拽了拽程锋的袖子，“你做什么呢？！快叫住他啊！真想让他一个人出去是不是？！你信不信我哭…”
“哎呀，行了！”
程锋甩开她的手，道：“好不容易让我刮目相看一次，我怎能不尊重他的决定呢？！”
“你疯了？！”
“急什么？他不是要去京城？写封书信给你老哥，叫他照看一下不就好了？我会再派两个人路上偷摸跟着他。”
程潇他娘闻言，终于是放心了一些。
……
回音谷好歹也是大宗门，不可能特意在流云城这种小地方设立什么招生分部。
所谓的招生小组，其实是特意为了舒婉言而驻留在此地的，可想而知十六岁的灵田境四阶，到底有多香！
在舒婉言真正成亲之前，这帮人会隔三差五的前往程家游说，然后送些礼品。相比于对从前的程潇还勉强满意的舒旭文，这些修炼者就现实很多了！
两个世界的人，一个天一个地，程潇在他们眼中就是彻头彻尾的废物，如果没有确定最终的结果，他们是不会轻易离去的，甚至在成亲之后，他们估计还想劝说舒婉言一段时间……
这帮人当然是认识程潇的，虽然不会跟一个凡人过多计较，但是冷眼相待是免不了的。
他们的目光在程潇、舒婉言和舒旭文三人之间来回流转，表情也像程潇的父亲一样生动地变化着。
对舒旭文：“舒家主，那灵茶味道可好？”
对舒婉言：“舒小姐，有什么需要直接开口！想要了解什么，我们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对程潇：“你来做什么？这里是回音谷招生部，不接待凡人！希望你能识趣一点！”
程潇也不跟他们计较，微笑道：“我来为我妻子送行。”
此话一出，舒旭文轻轻摇头，舒婉言甜甜一笑，一帮回音谷弟子面面相觑。
“你确定？”
一名弟子挑眉望着程潇，对他的观感一瞬间就变好了很多。
“当然，什么样的未来对她而言是最好的，我很清楚。”程潇神色认真，道：“我不希望她跟着我这样一个凡人，百年之后变成一抔黄土。她可以拥有悠长的寿命，可以青春永驻！”
招生小组为首的弟子目露赞赏，点头道：“很好，是个男人！”
程潇扭头看着舒婉言，张开双手。
舒婉言投入他的怀中，眼眶有些红润。
程潇轻声道：“乖，咱们已经说好了的。”
“嗯。”
“来，亲一个吧，先盖个章。”
舒婉言小脸有些羞红，以为他又要亲额头，便垂着脑袋等待。
谁知道程潇直接抬起她的下巴，对着那娇润的红唇就吻了上去。
舒旭文：“……”
很久很久之后……
程潇回头看着一众满脸艳羡的回音谷弟子，抱拳道：“有劳了。”
那领头弟子回礼道：“放心，舒小…舒师妹已经引起了宗主的关注，前途不可限量！”
程潇知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点了点头，对舒婉言柔声道：“很快会再见的。”
“嗯。”
送行不需多么麻烦，多么矫情，他从来如此。然而目送着一行人消失在天边，他还是忍不住喃喃自语：“重头再来之后，感觉真是不一样了…”
曾经的他，只是风流快活，没有想过心中会有谁能够占据多少位置，特别是在他决心寻找修炼的尽头之后，就无心关注情感的事了。
现在，重头再来，或许是终点明确的缘故，或许有这具身躯的缘故，这丫头离开了，他心中真的有些不舍。
明明只是相处了一个夜晚，她的面庞却已经一笔一划地刻在他的心房。
回想曾经修道路上的那些红颜，那么多年过去了，很多都已经不在了，就剩下那么两个修为与他相近的狠人，属实有些惋惜了。
沉默了一会儿，程潇甩了甩脑袋，这种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什么感觉不一样？”
“……”
程潇这才想起文叔还在自己身旁，讪讪一笑，道：“没什么，离别的感慨。”
舒旭文摇头一笑，道：“你小子也不问我的意见，就这么把你老婆送走了？”
“文叔肯定是答应的，我知道。”
舒旭文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转言道：“你什么时候走？”
“现在。”
“现在？就这么走？”
程潇冲他笑道：“对，就这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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