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狗找遍了五婶的家,也没发现一粒粮食,他明白了,她家里这是断了粮,有可能是因为惊饿交加才得了病。
“五婶,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三狗撒开脚丫子跑到了刘寡妇家里,拿着泥碗就往面袋子里掏面。
“兄弟,你这是要干什么?那可是给孩子们的救命粮。”
三狗看了看刘寡妇,“姐,五婶要饿死了,我得去救她,你放心吧,只要我还活着,就饿不着你和娃儿们。”
刘寡妇听了三狗的话,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开始多云转晴。
三狗做好了玉米糊糊,端到五婶跟前,闻到香气的她,一骨碌爬起来,顾不得烫嘴,呼哧呼哧的喝起来。
当一小盆玉米粥喝光时,三狗发现五婶的病基本好了。
五婶擦了擦嘴唇,开始嘱咐三狗。
“大侄子,婶子求你个事,你现在是三里铺唯一成年男人,你要拯救我们村。”
三狗当然明白五婶说这话的意思,她无非是怕饿着,于是开始劝慰她。
“五婶,你对我有恩,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我不但要让你饿不死,还要让刘寡妇和两个孩子活下来。虽然我们现在缺少粮食,但是我水性好,可以到海里摸虾抓鱼,换钱买米。”
五婶眼睛一亮,“嗯,你这孩子有良心,不过你不能光让我们饿不着,还得想办法搬家。”
“三狗听了有些不解,“搬家?往哪搬?”
“往哪搬都行,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咱们村原先有21户人家,近百口子人,到现在死的只剩下咱们3户人家,连同刚出生的才5个人,差一点死绝户了,不能在这里待了,这里是魔鬼之地。”
三狗听着五婶的话心想,搬家谈何容易,这里再不好有自己的房子,还有几亩山岭薄地,一旦到了别的地方,这些都没了,再说了自己的父母双亲都埋葬在这里,还有刚刚去世的山妞…
想到这里,他的心猛地哆嗦了一下,撒腿就往村北的凤凰山顶跑去,他要去看看妻子的尸体还在不在。
三狗拼命的往山上跑去,远远的看见有几只山鹰在山顶盘旋,一种焦急本能,驱使他大喊起来。
“山鹰,不许你们蚕食我妻子的身体!”
当他跑到山顶时,看到山妞的尸体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看着妻子因失水开始发皱的脸,三狗知道这是尸体开始干燥的兆头,再过些日子,尸体上的肉就会开始变硬。
哇!哇!
一只黑乌鸦在天空盘旋着,一只老鹰飞了过来,立刻把它给啄走了,很快那老鹰落下来蹲在不远处看着三狗。
三狗看了看这只暗褐色的鹰,伸出手叫了叫它。
“鹰神,我求你件事,希望你帮我照看妻子的尸体,不要被别的猛兽给叼了去,等我把尸体晒成木乃伊,就把她搬回家去,如果你让我实现心愿,我一辈子记住你的好。”
三狗说完,虔诚的跪下来,向老鹰磕头谢恩。
老鹰仿佛听懂了三狗的话,它伸展翅膀扑棱棱飞到了他的肩膀上,嘴里发出啾!啾!的叫声,高亢嘹亮的声音中透着悲哀,仿佛在表达死者的不幸。
这真是一只懂事的鹰!
三狗感叹着把它从肩上抱下来放在地上,用手抚摸着它的翅膀,“鹰神,我要走了,为了村里的老小,我要下海捕鱼,不然的话,她们会饿死的。”
神鹰盯着他,眼睛里居然流下了泪水,这让三狗疑惑不解,难道这鹰通人语?
下了凤凰山,三狗回到村里,他到了刘寡妇家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问道:“姐,我给我儿子起了一个名字叫张进,你有没有给女儿起个名字?”
刘寡妇苦笑了一下,“这孩子没有父亲,我一个女人家也不认字,不知道该起个什么名字,要不然你给起一个吧。”
三狗看了看睡熟中的女婴,出口就来,“要不然叫她刘霞吧,这名字叫起来顺口。”
刘寡妇在嘴里念叨着,“刘霞,这名字好听,就叫这名字吧,不过大哥我有一事相商,等咱们的孩子长大了,让他们两人结成百年之好,不知你是否愿意?”
三狗高兴的一笑,“大姐,你的想法正合我意,就这么说定了,从明天开始起,我要开始下海捕鱼,这俩孩子就让你受累了。”
刘寡妇一听三狗要下海捕鱼,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我说大兄弟,你不走这条路不行吗?咱们村的男人哪一个不是被大海吞噬了性命?”
三狗点点头,“我知道下海那活危险,可是咱们这里除了干这个,那里还有别的门路?你放心吧,老古话说得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该死在井里,决不会死在河里,听天由命吧。”
刘寡妇见三狗主意已定,知道劝也没用,她找出当年丈夫用过的一把鱼叉递给了他。
“兄弟,这是孩子他爹当年用过的,这叉子是独眼的,用它叉鱼顺手。”
三狗接过鱼叉看了看,确实是把好叉子,他边擦灰尘边道:“我不在家,你有空常到五婶家看看,毕竟乡里乡亲的,她也帮过咱们。”
刘寡妇微微一笑,“你放心打你的鱼吧,我打算把她接到咱们家,一起和我照顾孩子。”
三狗回到家里,把自己的鱼槎做了仔细的检修,该捆绑的捆绑,该固定的固定,一切准备就绪,他拿出刘寡妇送给他的鱼叉子打磨了起来。
“哧!哧!哧…”
三狗一边磨着叉头,一边回忆着刘寡妇的丈夫,在他的印象中,此人黑红的脸,有力双臂,虎背熊腰,说起话来粗声粗气,一看就是铁打般的汉子。只可惜,在一次飓风当中,他们的船消失在海中,他和村里10多名渔夫都没有回来,天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鱼叉磨尖了,看着闪闪发亮的叉头,三狗告诫自己,一定不能重蹈前人的覆辙,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要活着回来。
三狗同众多的沿海渔民一样,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他把鱼槎用绳子拉到海边,使其下了水,看着漂浮在水里的简单捕鱼工具,心中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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