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顾莉和顾渊擦肩而过，白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将卷发撩到耳后，用冷水泼脸，清醒些许，手撑在洗手池上。
“这家酒店的红丝绒蛋糕很不错，走！我们去薅羊毛！”
顾莉挽着白婉回了会场，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她们走到甜点区，果仁巧克力蛋糕、提拉米苏、黑森林蛋糕、法式布列塔尼摆盘精致，该是费了不少巧思，令人食欲大动。
正低头挑选时，两位学术大牛走了过来，她们往旁边走了几步，让开了位置，原以为学术大牛聚在一起会探讨真知灼见，侧耳细听，没想到聊起了八卦。
“听说顾氏集团的这位顾先生今年二十八岁，未婚，在德国读的博士，学术上也颇有成就，要不要介绍给你女儿？”
一个老教授负手而立，发顶雪白，颇有大儒之姿。
另一位秃顶的老教授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这位顾先生可是个香饽饽，在我们B大兼职，一个月只来上几次课，未婚的女老师啊，看见他都脸红，好家伙，选他课的全是女学生，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听出来了，我这老伙计眼红了，哈哈哈！”
她们听得正起劲时，两位教授突然噤声，望向身后，脸上的笑容尴尬又不失礼貌。
“顾老师，好久不见。”
顾渊指骨如玉，轻推了下金丝眼镜，衬衣领口与冷白脖颈严丝合缝，与两位老教授侃侃而谈，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趁他们寒暄的间隙，白婉不自觉放慢了呼吸，拉着顾莉低头坐回座位，心口闷闷的。
下半场会议轻松很多，很快走向了尾声，导师和学术大牛们留下继续参加晚宴，白婉和顾莉出了酒店，目送顾莉打车回家后，她踱步到公交车站等车。
秋意渐浓，月光藏在梧桐树叶后，星星少得可怜，空气中是甜到发腻的桂花香气，橘黄色的小野猫从钩花的铁架上跳了上来，身姿灵活轻盈。
她回想起，西藏的夜空太低，繁星成河，绵绵不息，仿佛伸伸手就能碰到月亮。
和顾渊初见时，是在墨脱公路嘎隆拉路段，当时遇到了雪崩，一行人八名丧生，六名重伤，被困八个小时后，她几近被冻晕过去，唯一的念头就是要看看昆仑，让她从小魂牵梦萦的昆仑。
濒死时，听到一片嘈杂声，其中夹杂着几句低沉地道的藏语，似禅意悠长的梵音。
穿着黑色冲锋衣的顾渊，最先出现在她面前，气温太低，他呼出的热气一秒成白雾，但雾气后的那双墨蓝瞳孔还是惊艳了她，似昆仑之巅冰雪凝就。
他俯身将她横抱而起，声音清冽：“别睡，我带你出去。”
不久后出院，见他同老喇嘛坐在高台诵经，敛眸垂首，清清冷冷端坐高台，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佛子，藏民们跪成一片，当地藏民说，顾渊七岁时到了贤柏林寺，诵经七年。
虽然十四岁时离藏，但每年都会抽空回藏，诵经、捐钱捐物、帮助藏民，在藏民心中是神祇一样的存在，她看他低身在寺院扫地，给藏民盛一勺勺白粥。
那时的他比这明月还皎洁，他救了她的命，月光照世人，也曾温柔地撒在她身，她沉沦于他的温柔和慈悲，主动缠上了他。
公交车来了，白婉裹紧风衣，坐到了最后一排。
并未看见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迈巴赫，一只细长似寒玉的手夹着烟垂在车窗，一直跟着公交车到了A大校门口。
回了寝室，白婉洗完澡后，趴在被窝里准备入睡。
微信上弹出了一个添加好友的请求。
微信名，顾渊，看到头像的时候，她的指尖颤了下，头像是她拍过的一张照片。
夜色下的昆仑山，神秘而宁静，山巅皑皑白雪，山巅之下乌沉沉一片，如果放大了看，会看见暗不见底的雪山脚下是一大片艳丽的格桑花，灼灼盛开。
她点了忽略请求后，将整个人埋在被窝里，陷入无边的梦境里。
梦里，顾渊同她离开寺庙时，老喇嘛对他失望地说道，你极具慧根，素来性子沉静内敛，但如今心不定了。
出了寺庙，她用手指勾了勾他的拇指，勾唇逗弄他道：“阿渊，心为什么不定了？是念错经文了？还是诵经时在想我？”
她心里某个角落痒痒的，日日缠着他，从小到大，在校园里、在身边从未见过这么内敛沉静的男性，他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神秘又温和。
他神色淡淡，并不理会她，凝视着远山道：“念错了。”
“那你得多念念。”她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
几日后，一个年龄稍长的藏民告诉她：“他念了七年，早已烂熟于心，怎么可能念错？”
“懒猪起床！懒猪起床！”
白婉被闹铃声吵醒，下床洗漱，趁周末去B大找妹妹白柔，顺路去食堂买了两个包子，她站在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边吃边等车，眯眼享受着秋日难得的暖阳。
突然一辆黑色的机车停在面前，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男骑穿着黑色卫衣，他摘了头盔，斜抱在怀里，寸头干净利落，长腿斜撑在地面上，一侧嘴角上扬，眼睛里有光飞出来，明晃晃的笑容痞里痞气足以杀生：“老大，你去哪？”
白婉看着贺熠，很难相信打游戏认识的大四学弟，不仅在游戏里嘎嘎乱杀，在八角笼内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B大。”
贺熠拍了拍后座，笑得张扬：“老大，上马，我给你护驾。”
她直摇头，这个对于她来说危险系数过高，贺熠下车，长臂一伸，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她的嘴里，将她的头摁进头盔里，掐着她的后颈将她按在后座上。
下一秒，他扭动油门，机车轰鸣，白婉抓紧后座，心快要悬到嗓子眼。
“抱紧我。”车速越来越快，一路声浪炸街，桂花味的秋风卷起他的衣角。
她放弃倔强，环住他的腰，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唇角笑容灿烂，转过头问她：“老大，你去B大看比赛吗？”
还不等白婉开口，一阵尖锐的车鸣声快要将耳膜刺破。
一回头，便看见了坐在迈巴赫驾驶位上的顾渊，沉着脸，活像阎罗，眼睛盯着她放在贺熠腰上的双手，又轻飘飘地移开，车窗慢慢摇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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