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列车(序幕)

    “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没有羁绊就不会受伤”

  —题记

  海浪拍打着沙滩,卷起千万朵浪花。陈琦听到了海声,可他明明前一秒还在公交车上,还在听着熟悉的歌曲,幻想着片刻的美好。此刻的他却感觉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然而仿佛令人无法感觉到触感的神秘之地。他的身体感到酸疼,他挣扎着想站起来,急切的想看看自己处于什么地方。

  但这副身体好像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了,所有的尝试都是徒劳,他的思想无法调动他身体的每一处肌肉。“tm的给老子动起来啊”陈琦愤怒的喊出了声。

  陈琦的声音只是一直在自己的脑海里回响,在这片寂静之地唯有浪花声。

  绝望,无助,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对他而言,今天是星期五,现在的他应该在教室里上着第一节英语课,写着看不懂的完型,和唯一会和自己说话的同桌聊一聊昨天的逸闻趣事,吐糟一下今天老师的发型…

  可一切都变了,现在的他能看的只有一片漆黑或许说这根本不是他看到的,因为他已经睁不开眼睛,现在的他感觉自己只有灵魂还残存着。

  他在这片漆黑之地幻想出一个自己,蹲坐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双臂静静得抱着双膝,这是他唯一能抓到的东西。现在的他失去了期待自己能动起来或能喊出声音的念想,只希望若自己真只残存灵魂,那自己的灵魂就尽快消散吧。他怕黑,怕孤独。

  哪怕每次放学之后,自己一个人踏上回程的列车,看着周围同学的嬉闹。每次打开房门,回到空荡荡的房间里,尽管同样孤独但他能听到声音,能看到光,能触摸到冰冷的墙壁……起码自己还有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聊以慰藉,起码自己还活着。

  他想起自己每次在回家的路上,总会转向棋盘山公园,因为公园里有一条山路,这个时候他总会把书包放在一旁,听着MP3里的歌,来回跑上几圈,先慢跑,再加速跑,像跑一千米一样,他尽力的跑快。跑的更快,快到自己听不到mp3里的歌曲,这个时候他脑子里什么都不会去乱想,世界好像小了许多,只有周边迎面的风和肆意奔跑的自己,在那个时刻里,他感受不到孤独。

  等到身体精疲力尽之后便就着昏黄色的日光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里走,穿过市井街道,他听到商贩的吆喝声,穿过胡同小巷,他听到老人的闲言碎语,和孩童的天真烂漫。这个时候他会感到庆幸,也许换个角度自己并不孤独,因为自己总会参与到别人的世界之中,哪怕别人并未注意到自己。

  他回家总要经过那个废弃天桥,傍晚的天桥上总是会停留许多鸽子,有白的,黑的…他每次经过时,鸽子们都会展翅高飞。对陈琦而言,落日余晖下的鸽群比卢浮宫的任何一幅佳作都要让人心旷神怡。在天桥后半段即将消散的日光,总会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像一个佝偻的巨人,陈琦就会打趣“昨天你没那么高啊,老兄”。

  一缕白光,打断了陈琦的回忆,那缕光将黑暗撕开了一角钻了进来,黑暗不在天衣无缝,光芒全部都钻了进来,只是刹那间,黑暗全部被撕碎。陈琦终于看到了自己所在之地,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海洋,脚下是只有在影视剧里看到过的沙滩。他踉跄着想站起来,身体好像听从了掌控,他站了起来,刚往前走了一步脚下的沙滩骤然变化成了荒芜的山野,眼前的海洋变成了燃烧不尽的火海,尖叫声,哭泣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气。

  阴风列列,黄沙卷起烧焦的旗帜,在漫漫的沙石里,冒烟的木头发出阵阵让人恶心的臭味。几具还没有完全被沙石掩埋的尸体上空盘旋着几只秃鹫,尸体上好几个箭头还在,那断了的长枪却依然握在尸体的手里。远处,撕杀呐喊声不绝于耳,或许明天早上又将多几万具尸体。阴风开始怒嚎,似乎要唤醒死去的灵魂。

  陈琦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晕眩,胃部翻滚起一阵阵呕吐感。他幻想过自己若生在古代定要当名将军,驰骋沙场,但现在的他切实的面对这血淋淋的沙场,若他的手里握有利剑,他害怕自己挥不出手“这就是战争,为了捍卫各自所谓的信仰而战,用各自的鲜血为信仰上色”柔和的女声从陈琦的背后传来久久萦绕在陈琦耳边。

  陈琦慌忙扭过身,想要找寻发声的女子。可回首之时。尸横遍野的战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远空,他再往前走一步的脚下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深渊。

  他站在高耸的冰山之上,与云朵齐高,这是雪的世界,是冰的国度。他的身体感受不到这股寒冷,但他得内心的寒气使他瑟瑟发抖。

  “世上若尚存亡魂,风雪便永不停歇,暴风涤净罪恶,冰雪熄灭欲火”

  女子牵起陈琦的手一袭白色的素裙只有几片羽毛来装饰呢喃的声音轻灵却充斥难以言喻的肃穆。她牵着他继续前走,雪地上遗留下一串串脚印,这里虽然已经是山顶但女子却走了很久

  陈琦能感受到她手的触感,这是第一次和同龄女子握手,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尴尬,虽然没有见过她的脸,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曼妙的身姿,“光腿不会太冷吗”陈琦的问题刚问到嘴边,便对自己的话感到羞耻。这样好像自己是个痴汉似的。他无法想象她在听到这句话时的反应。

  她的步伐逐渐变得缓慢,可他不倒不希望她停下来,他不想失去这种短暂的触感。

  风与雪停了下来,世界重归宁静。但她的手并没有松开,她托起陈琦的脸庞,靠的很近很近,寂寥的世界里,心跳成了唯一的声音。陈琦看不到她的脸庞,她的脸上挂着面纱,能看到的只有那一双如蓝宝石般澄澈的双眼。陈琦从她的眼里读出来悲伤,这股悲伤通过她的瞳仁散发,弥漫到空气中。他感觉风雪又起了。

  她缓缓的靠近陈琦,轻柔的发丝搭在他的脸颊,陈琦紧紧闭上了眼睛,他不敢直视那双眼,那是深渊,不让人畏惧,却让人着迷。

  “紧随风的轻语,帮我找到她”她在他耳边轻语。

  “找谁?我该怎么寻找?我认识吗?就是你叫什么名字?我…”

  “在污垢的土壤上点燃狼烟,冰雪会随风而临,若亡魂哀怨,若黑白颠倒,若众叛亲离,就拔起那把剑,只有孤独的人才会感到风的存在。”她不等陈琦乱说个不停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她的身体逐渐消散,随着飘飞的雪花,于这天地一体

  平息的世界又狂风大作起来,像野兽的咆哮,要撕碎这片天地。太阳被突如其来的阴影遮蔽,强大的气旋卷起雪的龙卷。

  “这是极地这是王的坟墓这是王的王座,这是时代的落幕这是时代的帷幕这是世界的终结这是世界的开始代我找到她,自此刻起,吾与汝同在。”

  “不要走”陈琦伸出手想最后抓住那即将逝去的光芒,在她逝去的最后一刻,他也没有看清楚她的脸庞,没有问及她的名字。

  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头顶重影的纯白的天花板若隐若现,周遭是嘈杂的声音,有哭泣声,叮嘱声,笑声还有削苹果的声音。陈琦感到诧异如果前一秒自己还在幻境之中,那莫非此刻自己身处于天堂。

  身体的酸痛使他明白自己还活着,他伸出的右手悬在半空,胳膊上插着点滴管。

  “woc 医院”陈琦不由得发出了声音

  “醒了?我还准备明天把你火化了”病床旁的金发女子冰冷的声音回荡在这间病房。她的手里削着苹果。

  woc,哪里来的金发大波妹,我不记得我认识啊,难道说我穿越了,这是动漫常有的剧情,这个人已经死了,我也已经死了,但是我的灵魂夺走了他的身体。对,这样一切就说的通了,要不我这么一个屌丝怎么会和这种金发jk大波妹有瓜葛。看她说话的语气,这个人一定和她有情仇之类的。

  对,一定是这样,陈琦冷静分析着,在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唯有这一种令他深深信服。

  “陈琦家住惠工小区,高三生,父母异地打工说实话还挺不容易的哈”金发妹大口吃着削好的苹果“你同学送的苹果挺有诚意,很甜。”她晃了晃手中被咬了一口的苹果,露出让人捉摸不定的笑容。

  陈琦前一秒还在沾沾自喜下一秒就被拉回现实。这种突然被扣了一屎盆子的感觉真不好受“害”。

  “你在叹气什么,因为吃不到苹果,还是说吃不到我咬过一口的苹果”金发妹边说又咬了一口苹果,酥脆的声音再次证实了她的那句话,送苹果的人很有诚意。

  “我为什么在…”“奥,你出车祸了就在你上学路上的那个拐角,是一个事故”陈琦很感谢金发女子给他解乏疑惑,虽然是以抢答的形式。

  “对了,撞到你的司机是我,除了你别人都没事,其实如果你不坐在窗边也不会有事的”金发妹将苹果核吐到临近的垃圾桶里,转身看向了陈琦。

  她的脸很精致,在挂着笑容的情况下阳光灿烂,就像融化冰雪的春日一样。不过能脸挂笑容说出这种话,不由得使人胆战心惊,直冒冷汗。

  就像一个人连环杀人犯,被全国通缉,街道上布满了她的通缉文但她却若无其事的走进咖啡店点了一杯拿铁,又碰巧电视上播告着通缉令,她便问店员,你看这人像不像我。

  “不过,你挺让我惊讶的”“嗯?”“正常情况下,出了那样子的车祸的人倒不会停在病房里”“应该在ICU嘛”“哦,你误会我了,我是说停尸房”金发妹轻描淡写。

  即使有天使般姣好的面孔,但嘴里吐出恶魔一样的言语,陈琦不由得咽下一口吐沫。但她现在依然在这里说明她还是个有责任心的毕竟十几年前逃逸的事就多的去了。

  “舒服~”金发女站起身来,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因为她穿的是水手服,本来有点偏短,此刻对陈琦而言更是春光无限,这是对男人的考验,更是对十八岁花季少年的地狱。

  “这是机票,你看一下你有需要收拾的东西没有”她从包里翻出来一个小袋子甩给了她,袋子上面挂着可爱的米老鼠,呲着大大的牙。

  ”七月一日上午十点的国际航班,头等舱”陈琦大概念了出来,迷茫的小眼神在她和它之前来回转移“哦,你进来那天是4.15今天已经6.30了”金发妹肯定的点点头,又拿出手机对照了一波,手机壳上也挂着一个小小的米老鼠。

  “高考?”“这不是很明显啊你高考没有参加啊落榜啦!靓仔”陈琦的世界在这一刻瞬间崩塌了,自己努力了三年,为的就是高考凌云展翅,为父母争光,为自己人生开辟一条光明大道,让瞧不起自己的人对自己俯首称臣。

  “哦对了这袋苹果是你的同窗林仪送的,这两个半月,她每周都来看望你,带点水果之类的,除此之外就只有收房租的老头了,对啊,我还帮你把房租交了!”老头的到来陈琦并不感到奇怪“所以现在只有这一袋苹果了?”“嗯嗯,是的呢,别的我帮你吃了哦”金发妹大方的应着

  “对了,她考上了武汉大学,是一个好女孩呢,文邹邹的,能跟你这样的屌丝有瓜葛我也是没想到的”“武汉大学。。。”“嗯嗯,是的呢,不过你可千万不要想复读的打算”金发妹斩铁截钉的对陈琦说

  “为什么啊”

  “因为你已经被一个比武汉大学厉害千万倍的大学录取了,通知书就是那张飞机票”

  “很厉害?”“嗯嗯”“我不去”陈琦将机票塞回袋子里顺手放在了桌子旁。

  “我打听过你的成绩,努力了三年一测也就考了五百零几分,你想上一个好大学,走一个好前途,没有人会对有梦想的人讥笑哪怕你大喊我要上清华,斯坦福,牛津大多数的人们都会拍手称赞你的勇气,可是有时候仅仅这样就够了,因为你知道大多数人都是没有天赋的,你很努力,但比你努力的人大有人在。你相信努力就会有回报,可是又有多少人在高考考场上真正开出了硕果,又有多少人被那四张轻飘飘的试卷粉碎了信念。”金发妹的声音对陈琦而言愈来愈近,无论是现实距离,还是心理上的。

  “你的能力担不起你的野心”金发妹用手抚摸陈琦的头颅,像哄好一个伤心的宝宝一样。

  世界就是这么残忍,努力不一定得到回报。

  “我们这里是国际大学”“。”“学费全免,有奖学金”“明天几点去机场”陈琦的眼里放出了光。

  “真乖,要带点什么嘛”“裤衩”“有人给你买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我出去一趟哈,等着我”陈琦点点头,他需要时间来进行消化。

  他抬头看向窗外,鸽子正好在太阳下掠过。这是新的开始

  “偷听可是一种陋习,苏特”她的眼神从关闭门那一刻就变得犀利起来,冰冷的眼光直视靠墙的黑发背头男“装嫩和讲道理也不像你苏涵月啊”苏涵月无奈的耸耸肩,撩起搭在肩上的发丝“无奈之举”“你觉得我们真能把他带回学校?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苏特声音变得冷峻

  “在没有给予特定称谓之前,任何人都是普通人,没有郎兹遗文以及斯特教授,尼古上校,我们又何尝不是普通人”苏涵月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知道我们弄丢的是什么东西吗?就跟校方乱扯和他融为一体?”苏特战栗起来。

  “除了怀义大公,斯特教授,没人见过那是什么东西,学校派了三组人马护送不同的物资,凭资历,能力我们除了脸皮哪一个能比的过他们,这是机会我们要去赌。”苏涵月将苏特步步紧逼至墙角,紧紧抓住他的领带,苏特看着涵月严肃的神情,这件事,他已经改变不了了。

  “他身上发生了奇迹,脑部重创还未死亡,这是个赌的资本”苏涵月松开了苏特,象征性的拍了拍手上的灰。

  “小鼠,你发脾气都那么可爱”苏特用手摆弄一下领带。

  “谢谢夸奖,这套水手服质量挺好,明天你再去买一套对了,还有一件大事,你买裤衩了吧”苏涵月轻轻说道

  “我不知道你喜欢穿什么类型的,你应该早给我说一下”苏特扶着头大笑,倘若此刻你正好路过,你会发现他的嘴能咧到耳朵后面。

  “外面的惨叫声怎么回事”陈琦充满疑惑的眼光看着苏涵月。苏涵月将门紧紧闭上“我们需要改乘了,我又不小心撞到人了”苏涵月认真的对着手咳嗽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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