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送到医院程岁余就离开了，今天自己管得已经够多。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周景川才发现，她原来很瘦。一想到看起来这么瘦弱支撑着自己来了医院。周景川心下感激，却发现自己还没问对方的名字，可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就好人一生平安吧！周景川在心中祝福着。
“阿嚏！”
有点冷啊，程岁余耸了耸肩，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外套没拿回来。不过肯定已经弄脏了，就算拿回来应该也不能再穿。
医院……
处理完伤口已经过了十二点。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暴雨。值班护士走进病房，把一件衣服搭在一边的椅子上，顺便关了窗。
她应该回家了吧。
轰隆隆——
雷电的紫光照亮了漆黑的卧室，隔壁老奶奶家的猫又打翻了花盆，陶瓷破碎的声音和着雨声听得不是很真切。程岁余呆呆地坐在床上，这样的雨夜在南城是常有的。
一个人住，她并不害怕。习惯性的失眠，长久性的孤独，都已经习惯了。
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大腿外侧——十多厘米的伤疤十分突兀，好像皮下依附着一条丑陋的蜈蚣。原本洁白细腻的肌肤这般看去，实在不搭。
思考了一会，程岁余还是把祛疤的药膏放了回去。
雨，一夜未停。
第二天，程岁余提前了一会去到学校。
在南城，市一中和隔了条街附中都是拔尖的中学。不过附中是私立学校，学费和里面的各类花销都很高，说简单点，就是一所“贵族学校”。
可是他们的成绩和一中比起来也是不相上下，教育资源也是很好。
两校平时会有很多联谊活动，可私下里的明争暗斗也是不少的。就连两校的学生平日也是谁也看不起谁。程岁余虽然刚来不久，但听一中老师最多的“鸡汤”也大都是：
“隔壁附中早上五点不到就有同学在教室自习，你们还不拼命？”
“隔壁附中又拿了物理竞赛冠军，你们还不努力?
“隔壁附中都开始一轮复习了，你们还不抓紧！”
“这次统测隔壁小附中抢了我们大一中的语文第一同学们得赶紧夺回来啊！”
……
有些夸张，但是确实有用。毕竟谁也不想被竞争对手碾压。
当然也会有一中的学生抱怨说，隔壁附中美女老师那么多，一中这一片又一片的地中海……
而附中的激励模式差不多也是“隔壁一中……”
能来一中上学，固然是动用了一些关系，但程岁余的成绩向来都不错。可能是由于自己没什么朋友也没太多的爱好，所以花了更多心思在学习上。
刚走到校门口准备刷卡，程岁余才发现自己的校卡不见了。仔细回想了一下，大约是在那晚遗忘的校服口袋里面。
“程岁余同学？
正在门卫那登记的程岁余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原来是班长徐之焕。
程岁余记得徐之焕，他也算是程岁在班上为数不多能叫出名字的同学。
徐之焕看见她手里的登记表，问道：“校卡忘带了？”
“丢了。”确实是丢了，程岁余回答着。
徐之焕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如春风抚秋雨。身为班长的他对班级上的事务和同学都和很上心负责。
程岁余觉得，他和班主任许州一样，是个好人。
听程岁余这般说，又想到她刚转来，徐之焕便主动提出帮其补办。程岁余也没有推辞，有人愿意帮自己当然是好的。
“那你尽快写好补办申请，后面的事交给我就好。”
“麻烦你了。”
“都是同学，应该的。”
……
下午的课程比较清闲，程岁余像往常一样去校外吃过饭后，慢慢地往回走。刚到教室门口就看见自己的位置旁边围了一大群人，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这是在干嘛？
有人看到了程岁余，便激动地一边向她招手一边对另一个女生说道：“小野小野，她就是你的同桌！”
同桌？
程岁余寻声看去，徐之野闻言也抬起了头。二人看见对方的那瞬间，都有些惊讶。
怎么会有这么白的女孩……徐之野呆住。
好美……程岁余呆住。
要说有多美，程岁余没办法形容。连自己一个女生在看到她的那瞬间心跳都漏了几拍，说成是美到窒息真的不足为过。
而后来徐之野收到的源源不断的信封和多到成堆的小礼物，也进一步佐证了这个事实。
更让程岁余震惊的是，教室外面居然还有人来围观……虽然他们看的不是自己，但那么多人的目光朝这边射过来，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
身为班长兼徐之野哥哥的徐之焕，怎么会放任他们这样看下去，可是敌众我寡，最后还是班主任出马才镇住了场。
“要不你还是别来学校了反正你也不高考。”徐之焕故作沉重地对徐之野说。
“切切切，要不是拿不到毕业证你以为我乐意来？”徐之野没好气地回答。
徐之焕看了看程岁余被徐之野的东西挤占了大半的桌子，“你看看你的东西，能不能好好收一下，都打扰到别人学习了。”
别人？谁？我吗？程岁余疑惑。
“我问过小余了好吧，”徐之野反驳着，“而且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徐之焕无奈地摇摇头，继而对程岁余说道：“她麻烦事多，可能要委屈你一点了。”
“不会的。”排除外貌条件，其实程岁余对徐之野并没有什么反感之处。
既然同桌没意见，也不好再多说，徐之焕告诉徐之野说：“放学你自己回家啊，我有点事。”
“知道了——”徐之野故意拉长音调敷衍着。
见人已经离开，徐之野长呼一口气，手在好看的额头上揉了揉，表示无奈。
刚刚的对话，冯一朔都尽数听着。看自己的女神这般神情，身为后桌兼幼儿园同学、兼小学同班同学、兼初中同班同学、又兼高中同班同学的他，自觉应该说点什么来安慰一下徐之野。
整理了一下发型，又用从同桌李天锐那抢来的湿纸巾仔细擦了擦手，做出一副“我很理解，我很懂你”的样子，轻轻用手指点了点徐之野的后背，安慰说：“小野，你别管我哥，你没做错什么，你很好。”
“噗——”
李天锐听他说着，没忍住一口水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冯一朔你没事吧？哈哈哈……咳咳……”被水呛到的李天锐一边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胸口一边说着。
“原来……咳咳……徐之焕是你哥！……哈哈哈哈！”
真的是服了，不就是说错了一个字，至于吗！
“去尼玛的狗舔锐！不要把你那肮脏的口水弄到小野身上！”
“你骂谁呢？明明是你最舔好不好！”李天锐一听这话，火立马窜了起来
“我乐意！”
如此不文明的交谈，徐之野听不下去了，任他俩人在后面扭打在一起。
程岁余对身后的两个“大天狗”并不在意，只是怔怔地看着刚发下来数学试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之野凑近了些说道：“小余不好意思啊。”其实她是清楚自己或多或少还是给程岁余带来了不便的。
视线里突然出现的精致脸蛋把程岁余游离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嗯？”程岁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呐，给你的。”
徐之野虔诚地把一包奶糖放到程岁余面前，灵动的大眼扑闪着密长的睫毛。
“小余啊，多吃糖果笑起来会变得更甜哦～”
可是程岁余从来都不喜欢笑的。
“我说过了，不介意的。”
“那就好，嘿嘿。”卸下了徐之焕强加的心理负担，徐之野心情舒畅，她挺喜欢自己的新同桌的，就怕人家嫌自己烦。想到这里，又不忘小声吐槽一句：“就徐之焕事多！”
“班长……还好啊。”虽然和徐之焕交集不多，也不太关注。但平时徐之焕在班级上忙前忙后的样子，以及脸上随时挂着的温和笑容，程岁余也是极有印象的。便不禁说道。
“嗯……确实挺好，”随之又十分肯定地说道：“当然，排除我和周景川。
周景川？
程岁余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只是这“川“字，向来是熟悉的。她记得自己呆了很久的画室，那里总是代替母亲照顾自己的林老师——她许多年前出过的一本画集就叫《川》
自觉这人应该是两兄妹的好朋友之类，也并无兴趣追问。
程岁余不问，可徐之野想和她聊天。
“嘿嘿，小余小余，能告诉我为啥你会这么白啊？”
“遗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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