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凡的日子。
朝堂之上,国君的鼻子里面,一通乱七八糟的气拼命的蹿去。
底下的大臣们也没怎么好受。
刚刚,他们接到战报,鹤之国的国都启星城已经被鲲之国的大军踏破,战线已经后退到水天河。
“半个鹤之国…不到两个星期啊…”
国君叹着气。
猿之国是全栖烽岛最为年轻的国家,建立还不到两年,而且领土不大,周围强国多,发展空间很小。
两年来,猿之国都在努力通过外交周旋争取发展机会,才让这个不起眼的小国比较安稳地发展。
但如果鲲之国的军队越过了水天河,那么就是越过了北莜薙到南莜薙之间最后一道屏障,鹤之国被征服之后,鲲之国难免不对南边的雁之国下手。雁之国地势平坦易攻难守,不可能起到防范作用,雁之国一倒,下一个一定是猿之国。
猿之国是从龙之国手中独立出来的,凭着与龙三岛隔海的优势与其他国家通过各种方式的保护没有被龙之国收复。但面对鲲之国的军队,猿之国就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没办法了吗?”国君严肃而沉重地说。
“国君大人,”从众官之间走出来一个年长的大臣,给国君行了礼之后,道: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如何?”国君看着他。
“我听闻鬼之国有位雁之国来的军师,是白鹤所化的神仙,九岁便领导了夕汣义军成功地推翻了鬼之国的旧政府,使鬼之国焕然一新。他毕竟是雁之国的人,让他保护他的家乡,我想不会搞什么名堂。”
“是么?”国君半信半疑地说,“九岁的孩子,把鬼之国给推了?”
“我的消息十分确凿,七八年前的夕汣起义,就是那个神仙领导的。”
国君怎么听怎么不像是真的,但他也的确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过个家家至少有点心理安慰。
几天后的水天河。
鹤之国指派了衫麟防御鲲之国的军队。衫麟对于那个神仙也有所耳闻,看法跟猿之国国君也差不多,就当是个飞蛾扑火。
还能怎么办呢?
虽然鹤之国得到了猿之国和雁之国的援助,但鲲之国的军队在人数、军心和装备上,都远胜过他们的联军。
衫麟也不是傻子,早就死了心了。
凛野。
再往北就是水天河边的岚镇了。
走了这么久的路,霍怔珩早就筋疲力竭。
鞋底大略破了有七八回了,因为时间紧,没心思仔细编草鞋;身上的衣衫漏洞百出,像是活埋了几天再捞出来的一样;腰间莫名其妙地缠着一个藤条:原来腰带在凛野南边被一头狼咬掉,拿根藤条凑活凑活。
“还白鹤呢…”霍怔珩咬着牙,“我这不是野猪就谢天谢地了…”
圣鹤教总坛虽然在鬼之国,但圣鹤教毕竟是圣鹤教,起源地确实在鹤之国。
一路上霍怔珩没少受这闷气。
他有一次三天没有吃点饭,实在饿极了,看见一只野兔,二话不说一下子扑过去,两手往它脖子上狠狠一掐,结果因为没有力气,掐了半天都掐不死。
刚好被一个去朝圣的信徒看见。
圣鹤教没有杀戒,但十分反感虐待生灵。
要是有人让圣信徒看见这血腥的画面,十有八九被物理超度。
结果霍怔珩是兔子肉也没吃到,还费了大劲跑路,要不是后来又找到一只兔子,霍怔珩就要在这荒无人烟的凛野交代了。
可以想象,当霍怔珩看见远处升起的炊烟,心中会有多少激动。
岚镇。
岚镇的街坊邻居们在门口守了一上午,就是听闻有个神仙要路过,心想这辈子值了,怎么样也要瞻仰一下气质翩翩,仙气四溢的白鹤仙。
“来了来了…”有人看着远处,悄声道。
众人的气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脏猛跳,睁大眼睛准备好瞻仰神仙。
却只见一个糊了泥巴的,从坟里爬出来的乞丐踉踉跄跄地走过。
“啊!!!”众人看着霍怔珩,火一下子就冒了上来,“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霍怔珩凌乱而满是尘土的头发上,随着这一声侮辱,被人们扔了乱七八糟的杂物,疼得霍怔珩眼泪都出来了。他赶紧拿双手抱紧头部,像个流浪狗一般拿出全身的力气往远处跑,身后还不停传来街坊的叫骂。
他跑了很久,终于快没力气了,两眼朦胧地看见前边一个高大的建筑,上面写着“将军府”三字,总于松了气,一个跟头,摔在小泥潭里面,溅起一堆脏兮兮的泥巴。
几个小孩路过,看了看摔在泥潭里的霍怔珩,笑着对一旁的大人说:
“爹!看!狗啃泥!”
那个大人忙把几个孩子搂过来,指着趴在地上的霍怔珩,道:
“离他远点,现在你们知道了,这就是赌钱的下场!”
霍怔珩隐约听见那个男的在骂自己,但他现在脸上全是泥巴,站起来估计会被笑话。
他趴着身子慢慢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脸离开地面,再小心擦擦自己的脸,感觉干净了,就那么一站,可是府上看门的两个小生还是指着他的裆笑话他。
他低头一看可坏了。
这裤子的裆刚才给摔破了!
霍怔珩这一吓差点又仰面晕过去,可反应过来之后,便提起胆子,深吸一口气:
“廉耻?!鬼才要!”
于是他就这么进去了。
几个府上端着茶水的奴婢一看到霍怔珩那露着裆大摇大摆地走路的姿势,魂都吓没了,捂着脸四散逃窜,没过多久,四周就没人了。
霍怔珩一路是畅通无阻,不管什么人,一见了他准是青着脸让路。
绕了好几个弯,终于到了议事厅。
他还是无所顾忌地往里面自信地走去。
他一个细成柴火的瘦皮猴一进去,就发现四周都是壮汉。
将军府嘛,也正常,他想。
那些人大多有胡子,憋着笑就很明显,霍怔珩便看得他们的胡须一颤一颤的,有几个的嘴角终于受不住,噗嗤一下漏了点气。
衫麟看着这么个猴子,挺着胸膛,好像故意显摆他的裆一样,眼睛都要坏了,捂着眼睛大骂:
“你这厮该有十六七岁了吧!怎么像个巨婴般不知廉耻!”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衫麟心烦意乱的,招呼手,对着一旁的奴才道:
“给他换上衣服…”
“有诚意不?”霍怔珩抢话道,“有诚意不?”
“怎么了?”
“你要真有诚意,把你身上这件给我。”
“我…”
衫麟一听这话,脑子都要气炸了,但还是死咬着牙吞下气。
霍怔珩一看他的忍耐快到极限了,便抬头补充道:
“这事要是没成,您把我剁喽!”
衫麟一听这话,想起正事来了,立马回过神来,喊道:
“成!写状!”
于是招呼奴才带路给自己更衣,过了一会之后,衫麟换了一套衣服,奴才也带着衫麟适才的衣服走来,霍怔珩二话不说就穿了上。
“能说正事了吗?”衫麟道。
“可是我好久没吃东西了。”
“随你,不过…”
“这事要是没成,剁我之前,先把我阉了!”
“成!写状!”
过了一会,饭端了上来。
“不是,怎么没菜?给我加上!”
“随你,不过…”
“这事要是没成,阉我之前,先把我指甲撅喽!”
“成!写状!”
过了一会,菜端了上来。
“其实…”霍怔珩道,“我习惯加点辣子。”
“随你,不过…”
“这事要是没成,撅我指甲之前,先把我囚水牢里头!”
“成!写状!”
…… ……
于是,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军令状堆成了堆,霍怔珩便是吃了山珍海味之后,穿着衫麟的衣服,大摇大摆地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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