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遇旧识

第二天。

乔装的华武进了一家首饰坊。他掏出金耳勺递给掌柜的。

掌柜看了后又用放大镜照了下,然后狐疑地看着华武。

"客官,这耳勺不是我店里打的。"

看来这掌柜的没有讲实话。

华武怎么会看不出掌柜的心思。

他沉下脸,连忙把右手伸进胸口衣服的内侧里,衣服顿时鼓了起来。

"掌柜的,莫要耽误!"

顿时,那掌柜的额头直冒汗。

他战兢着用指头在华武的手心写了"人里"二字。

华武顿时一笑,也在掌柜的手心写了两字——狡猾。

掌柜的愣了一下,然后尬笑起来。

夜深。

一幢二层小楼的灯熄了。

一个黑影趁机翻了进去。他径直从客厅进了这户人家的二楼卧室。

随即,卧室里发出了惊叫声,然后灯亮。

"啪……"

一声枪响。

那个人影瞬间串出,跳出墙后,无影无踪。

卧室的灯没有再熄,接着二楼,一楼的灯逐层挨个亮起。

一个人影又翻进了这幢楼。

他敲了敲紧锁的客厅门。

"谁?"

门里是一个慌张害怕的声音。

"是我。科长。"那个人影说道。

门里的人似乎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开了门。

灯光里,任理一张惊魂未定的脸。

"你……你是……"

"对,是我。"

任理赶紧把那个人拉了进去,然后探出头四处张望了一番,又赶紧把门锁好。

"你不要命了!"

那个人把头套脱了。

原来是华武。

"科长,你何故如此害怕?"

任理拿起旱烟管,烟嘴一头塞进他颤抖的嘴皮,然后在烟锅里放进小撮烟丝,抖着手点起火,一边抽着,一边用根小棍挑着烟丝。

他狠狠吸了几口,烟雾顿时腾起。

华武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他用手赶开飘向自己的烟雾。

"科长,怎么不见你用那根金耳勺了?"

华武问道。

"咳咳……"

任理被呛到了。

他咳了半天才缓过来。

"不知丢哪儿去了?"

华武没有作声。

任理心有余悸的说道:"在你之前,进来一个男人。他拿着刀子直刺我胸口。幸好我每日都戴着护板,要不然我今天的这条命就没了。"

"那你怎么知道,那个来杀你的人不是我?"

华武问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那人的身高虽然和你差不多,但你们的体型不一样。他比你稍壮实些。"任理用手比划道。

"你小子,惹了这么大的祸,还敢到我这里来!不过,我知道,这些事不是你做的。需要我帮什么忙,说。"

华武想了下便问任理是否知道后街5号的事?

任理哽咽着点点头。

"母女二人的尸体,确实被埋在院中。"

啥?

华武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华武又重新去了后街,他要再探个究竟。

5号的大门被贴着封条。其他家的大门,都挂着早已生锈的锁。

蜘蛛正在门头上忙着,这一排的房子都成了它的家。

出了命案,谁还敢在这里住?

院子里有两个坑,一个是华武当初挖的,而紧挨它的东南角又有一个,里外都被撒了层厚厚的石灰。

坑旁摆着祭奠的东西。

华武一直蹲着,在想到底是谁在害他?

这个人好生厉害,设计的这个时间点,正好被逮个正着。

这案子是一件接着一件,先是沈通家,现在又是狱警家。

这个人到底想干嘛?为何如此处心积虑的要害我?

"喵……"

还是上次的那只猫,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瘪瘪的肚皮,四脚趔趄着地走向华武。

华武摸摸它的脑袋后起身离开。

猫跟着。

真是个小跟屁猫。

"来。"

华武蹲下,朝它拍拍手。那猫挺通人性,纵身一跃,跳到华武怀里。

华武对这一带很熟悉,他知道一个好去处。

山林有一个破观。

那里已经荒废了,没人会去。

观虽然破旧,收拾一下,还是能住。华武找到一个制高点,在这儿可以纵观低处。谁上山来,是可以看得见的。

观里有个小池,华武总蹲去那里看水。左看右看,看老半天。

一月后。

南区街。

一个柴夫担着柴走着,他一边走着,一边吆喝着别人来买柴。

路过一个饭店时,他停了下来。把柴靠墙,然后站在门口,对着里面直喊:"卖柴哩,干燥的柴。"

没过几分钟,出来了个男人,翻看了那担柴后点点头,从怀中掏出钱,递给了柴夫。

柴夫千恩万谢,接过钱后,把柴担进饭店里去。

很快,柴夫出来后径直去了粮油店,买了米,油啥的,高高兴兴地返回山里。

柴夫打了盆水来,盆里映出一张乱七八糟的胡茬脸。

柴夫摸摸自己的脸,很是满意。

一声猫叫,盆里又加映了一张黄白色相间的猫脸。

只见它把头伸进盆里,嗅了嗅。鼻子不小心碰到了水面,惊了一下,脑袋不由得抬了起来。

"这不是你吃的。"柴夫慈爱的把它抱了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包。

猫咪顿时喵喵的欢叫起来。

满满的一包晒干的小河鱼。

看着猫吃得欢,柴夫自然也开心地梳理自己。

胡须被理得顺顺畅畅,华武一张睿智又英俊的脸瞬间出现。

他搓搓耳朵。

"好,实在好!那个饭店老板居然没有认出我来。"

这段时间,华武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成天窝在这里。

对于这次被算计,自己居然无能为力。

他在山里狂跑,又疯狂地捶打着,无论是树,还是石头。

他的咆哮,惊得大大小小的鸟群乱飞着冲出了林子。

华武不知双手早已血肉模糊,他还在发泄着,直到自己瘫了下去。

"你醒了。"

一个细细的女人声。

华武惊得坐了起来。

"别动。"

她吼道。

华武躺在白色的床上,两手缠着厚厚的纱布。

一个的年轻女子正在拆着他手上的纱布。

华武用力甩开她的手。

她撇撇嘴。

"这是我家。是我救了你。"

华武一脸的茫然。

"我和伙计去山里挖药,你躺在林子里。我们就把你救了。"

好像有这么回事!华武只觉自己头晕脑胀,细细回想了一下。

她见华武情绪稳了些,赶紧拉过他的手,把草药涂上。

暖暖的手,亮亮的眼睛,白皙的脸庞,华武还是这么近距离和一个女孩挨在一起。

华武感觉自己的脸红了。

"你是遇到了什么事?这手,如此出力,不废了才怪。"

她怪道。

华武低下头没有回答,知道她是谁。但不想让她认出自己。

"可以了。"

她站起身,开始收拾药盒。

华武也爬起来,准备离开。

"你干嘛?"

她瞪着华武。

"我……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回去疗养就行!"华武冷冷答道。

"华警长。"

她叉起腰。

什么?

华武惊了。

"你再怎么变。恩人的模样骨子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心中。"

她柔声说道。

华武很是尴尬。的确,自己确是她们家的恩人。

这事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有一天,南区最大的药铺云掌柜来找华武。让华武护送他父女去趟外地谈生意。

华武便同意了,他们约定好,送到北平界就好。然后,华武在北平界等候他们。

出了南区后,华武想到他父女二人去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恐被骗,所以暗自跟上他二人。

就是因为华武多的这个心眼,却救了他父女。对方是土匪,知道云家财大气粗。本想假借谈生意的借口,把他们骗过来。绑架后再勒索一笔。

没想到,华武半路杀出,一个人打倒了十几个土匪,把云家父女救了出来。

云掌柜去年去世后,她女儿便接管了药铺,做了当家人。

自从华武去了警局当差,与他父女再没见过面。

如今,会以这种方式再见。

"还望云掌柜不要说出我。"

华武抿着嘴说道。

"叫我云鸣就好。华警长,不要如此怀疑我。"

她浅浅笑道。

然后云鸣拿了几包药,递给华武。

"我知道你的脾气,你是不会安心留在这里养伤的。这是伤药,三天搽一次。"

华武接过了药包。

出门时,他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一双含情的眼睛也望着他。

"华警长,你……为我回头,我……我相信你,你没有杀人。做你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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