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媏端,你可算回来了,把我担心坏了。”
进了清宵院的姑娘穿着一袭绾色衣衫,挽了极为精致的发髻,两条小辫垂于右肩,几缕碎发散在额前,皱了眉头,上前拉住趴在榻上姑娘的手。
来人是施家的姑娘,施家同林家一样,世代为将,骁勇善战。施家家主施裴衷是苏秋半的表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密切。现下鹿濯枝同施沅也是闺中密友,情同姐妹。
“沅沅你来探望我啦!”
榻上姑娘披散着头发,稚嫩的脸庞笑开了颜,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见到来人立马起了身,只着了一双布袜便下了榻拉着进门的姑娘在桌前坐下。
“姑娘!姑娘,鞋还是穿上罢。”
紫菂提着一双绣花鞋追在鹿濯枝身后,皱着眉头催促姑娘赶紧穿鞋。
天凉了,比不得长夏,姑娘莫要贪凉。”
“知道了知道了,哎呀紫菂,你何时变得和阿娘一般啰嗦?”
凳上的姑娘语调有些急躁,声音也自然大了几分。
紫菂站在一旁委屈得不吭声,端着手眼里快要调出泪珠子来。
“啊呀我怎么把小美人儿给惹哭了,真是罪过,紫菂姑娘明日我们上集市吃红糖圆子给你赔不是,好不好呀?”
鹿濯枝见紫菂快要掉下泪来,朝她逗趣了一番,方才确实是她有些急躁了。
“姑娘,紫菂没有......”
“好啦,是我不好,你先出去罢,我和沅沅说会儿话。”
待紫菂关了门,施沅拉起鹿濯枝的手,无奈一笑。
“媏端,你何时这般急躁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哎呀,我不一直都这般风风火火嘛。”施沅盯着鹿濯枝不说话,“好罢,前几日跑去南疆瞧了瞧那边的风光,还跑去天山上转悠了一圈,结果被林伯伯给抓了回来,一回到家中就觉得好生无趣,又得被爹爹和阿娘逼着学这学那。”
鹿濯枝一边说一边叹气,顿时感觉下半辈子失去了希望,整个人垂头丧气的。
“那南疆真的那么好玩?从前为何不见媏端你反应如此激烈,算是被苏姨和鹿伯伯逼着学这学那,你不也乖乖学了?”
施沅狐疑地瞧着鹿濯枝,她总觉得在南疆还发生了些什么。
“其实......在南疆我还遇见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救了一个美男子!他在雪中狩猎被狼咬伤了,我走上山去发现了他......”
鹿濯枝将她如何解救沈君鸩的事绘声绘色地将给施沅听,除了沈君鸩威胁她那段。施沅听得瞪大了眼,这种事儿她只在话本子里瞧过,不敢想象自己碰上会是何样。况且出门在外,她肯定是紧随爹娘,半步不离的。
施沅从心底钦佩鹿濯枝。
“但他真的好生厉害,居然杀死了那只白狼,而且听说他还会骑射、轻功、炼毒!关键是他长得好看,我从未见过他这般的男子。”
“对了,他就是林伯伯在南疆的友人。”
“媏端,我还是喜欢望傕那般的男子,温润如玉,举止有礼......”
“停停停,‘大黄雀’是你的是你的,也不知道他哪儿好了,沅沅你这般喜欢他。”
不过,你们二人真是令人羡慕,两家缔结了婚约,沅沅你今后能嫁给自己心爱之人,与心爱之人也两情相悦。”
施沅眼底流露出女儿家的爱慕之意,被鹿濯枝打断后,听她说罢羞红了脸。
鹿濯枝是羡慕施沅的,她也想寻个自己喜欢的郎婿,与自己相爱之人相伴一生,不想草草成了亲。
怀春的少女总是心事颇多,待字闺中时想象着未来万般种生活,却想不到头。
沈君鸩的伤好了许多,近些日子他见完林海生已经重新上山打猎了,他在茫茫白雪中走着,看到药草时便弯腰捡一捡,见到在雪中跳动的猎物便抽出弓箭迅速射杀。他身后跟了个身着艳丽的姑娘,小姑娘在身后一直喊着“君鸩哥哥”,挎着个小篮子跟在他身后采草药。
沈君鸩没有回过头,除非是小姑娘出了事儿。阿依慕对沈君鸩如此冷漠的样子司空见惯了,也不恼,跟得再紧了些。
“阿依慕,今后你还是别再跟过来了,若是你出了事儿我没有瞧见,城主又该担心了。”
“没事的君鸩哥哥,你是不是担心我呀,我都跟达达说过了,今后嫁给你,你就是我的夫婿,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他不会怪罪你的。”
“阿依慕,我不会娶妻的,我得照顾我娘,她身体越发不好了,无暇这些......”
“君鸩哥哥,无妨的,我会等你。”
阿依慕打断了沈君鸩的话,红着脸,因为情绪激动的缘故,嘴里不停喘着气,吞吐出的气息在大雪中也清晰可见。
沈君鸩没再多说话,自顾自地朝前走着。
“鸩儿,你回来了。”
沈君鸩推门进屋时,古雪姬正在收拾屋子,哐哐当当的,她捡起一堆杂物放进簸箕里正欲出门。
“欸娘,那个,包扎用的布条子留下罢,妃色那条。”
古雪姬在簸箕里翻找出一条妃色的布带,上面还带着血迹。她举起布带子给沈君鸩瞧。
“这个吗?都这般破了。”
“娘,我留着有用。”
沈君鸩坐在案边,窗外仍是大雪纷飞,他摩挲着手中已然洗净的妃色布带,布带子上是三色堇暗纹,刺绣十分精致,三色堇也是这般明艳可爱的。
那日也是这般大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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