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

  他僵硬地想回过头,却在视线仅仅触及到来人衣角的一刹那,被踹飞了。

  “哎哟!”吕一琪狠狠地摔到地上,痛叫着。

  “哪儿来的野狗,敢往我鞋上撞。”段承哲好看的桃花眼微咪,不屑的看着地上的吕一琪。

  他穿着一身灰色宽松运动装,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一双大长腿无比醒目,富有磁性的声音狂放不羁,一头张扬的银发,剑眉冷目,鼻梁高挺,棱角分明,长得和段慎景有三分相似,却透露着恶劣的乖张气息。

  吕一琪心里有苦说不出,他段承哲八百年出现在一次学校专家讲座都能给自己碰到。也就是今天大家都在说,换平时他也不敢在人前说他的闲话啊。他家在江港区怎么说也是能排得上号的,可一旦对上的段家的人,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了。

  尤其是段承哲,他和他哥可是真正的极端,如果他哥哥是清冷礼贵的高岭之花,那他则是不可一世的混世魔王,生来的的劣种。

  周围的人都冷汗直流,不知道自己的话被他听进去了多少。

  

  吕一琪忍着疼赔笑道:“段哥,我这人嘴贱,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段承哲一旁的卓军京走上前踢了脚吕一琪的肚子,吕一琪立即疼得倒吸气。

  卓军京转身劝道:“阿哲,算了,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邵老师的讲座快要开始了。”

  段承哲径直走向吕一琪,眼都没眨,踩着他的脑袋,在地上碾踩。

  吕一琪的表情皱成一团,所幸,段承哲接着松开了脚,放过了他。

  周围人都惊讶于段承哲竟然就这样放过了他,在想他是不是憋了些什么别的坏水。

  吕一琪被当众羞辱,却是不敢怒,他直到段承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礼堂入口才敢狼狈地爬起来,他满脸涨的通红,再也不敢进入礼堂,只是往外飞奔,心中想:

  爸,咱家完啦啊啊啊啊。

  段承哲一眼就看到自己哥哥的身影,他走近淡淡道:“哥。”,却是没有坐下,眼中随意地扫视了眼周围。

  不少原本偷看段慎景的女生见到段承哲连忙地低下头,李潇昨天一晚没睡,顶个黑圆圈,看到段承哲看过来,心虚地低下头,而她旁边的徐敏和图榕激动的扯着李潇的手臂喊道:“潇潇你看,段哥看过来了!”

  段承哲接着低头,看到坐着的段慎景难得阴沉的表情,他问道:“你怎么了?”

  段慎景并未回答,只是问道:“你怎么来了。”

  “老爷子那么喜欢邵立,非逼我来听他的回母校宣讲。”段承哲在旁边坐下。

  段慎景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又开始了。”

  “哦,那个贫困生啊,看着就好欺负,你说我之前怎么发现学校里还有这么个人呢。”段承哲调笑道,余光观察着段慎景的反映,笑意不达眼底。

  段慎景没再说话,他又想到那双眼睛。

  邵立在前侃侃而谈,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段慎景起身离开,拿出精美手帕,边走边擦那只刚刚捂住她眼睛的手,然后,随手扔到了垃圾桶,一举一动,尽是冷峻贵气。

  面上丝毫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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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清潋陷入梦境,而其中闪现的全部是白清的记忆。

  既已达成契约,白清的往日种种,宋清潋身临其境,感同身受。

  白清不记得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子,和亲生哥哥一起从小被寄养在舅舅家。

  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还有个脾气暴躁的舅母。

  可白清的童年还是快乐的,因为她有爱她的哥哥,哥哥初中辍学打工,挣得都是辛苦钱,只为了她能安心念完书。

  她从小就努力学习,哥哥总是温柔地看着她,说她是自己的骄傲。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他笑得好高兴。

  免费上全国顶尖的贵族学校,甚至有额外的补助。

  可这种学校,消息封锁的太好,实在太好。

  好到,那些特招生的人命,能轻而易举地了事,仿佛他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寒窗苦读十余载,只为带着一个美好的梦,被欺凌至死。

  开始的小打小闹,在她大二那年碰见段承哲那群人时,变了。

  这种人,好像生来太过高贵,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到,便什么都不在乎,包括别人的尊严,挣扎,乃至生命。

  一桶冰水将她淋了彻底,在冬日,刺骨的寒。

  韩易狠踢她的腿弯,她向前扑着跪下,手掌被沙石磨出刺眼的红,膝盖是可怖的淤青红肿,段承哲在一旁冷眼看着。

  一个个拳头向她的腹部挥去,她还是只能流泪。

  没关系,没关系,我还有哥哥在等我,很快就过去了。

  想到哥哥,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可事与愿违,她哥哥撞见了,在家里等不到她,他担心,出来找。

  “住手!!!”撕心裂肺。

  她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只是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有人骂道:“操,哪儿来的疯子!”

  一直在旁边冷目看着的段承哲只是皱了皱眉。

  最后。

  白清抱着浑身是血的白算,目光空洞。

 

  哥哥冲上来保护她,头部受伤严重,昏迷不醒两个月后,命是保住了,可是醒来时,人却已经痴傻。哥哥这些年存的钱全部用来付了治疗费住院费,没有再多的钱治痴症。

  段承哲那行人似乎淡忘了她,或者是觉得无趣了,有几个礼拜没来找她。

  白清心怀侥幸,忙着借钱,却是四处碰壁,她没有朋友。

  舅舅垂丧起了头,问白算受伤原因时,白清只敢说摔倒了。她见过其他特招生的下场,运气好的,也能够平安无事,但如果敢同他们争,下场只会更惨。

  正当她想办法筹钱时,李潇找来了,上来就是趾高气昂地打骂。

  白清长得很纯,有股周围学生没有的澄净气质,好看的不像是过着苦日子长大的。所以即使只是被段承哲欺凌,她也气势汹汹地替所谓的“池姐”来惩罚她。

  李潇那行人慌忙跑走后,小火焰出现了。

  小火焰告诉她,她的伤很重,以后再这样下去,她活不过两年,而这两年的时间,可以与它交换一样东西。

  回忆到这里,宋清潋醒了过来。

  睁开眼,是在医院病房,她心口有些阴郁难过,她知道这是属于白清的情绪。

  ......

  “哎呀,这也太惨了吧,哇啊啊啊!”宋清潋感到一阵阵伤心的感觉泉涌般朝自己袭来,实在忍不住大哭。

  小护士一进来,便是看见那个昏迷时看着安静脆弱的漂亮小姑娘醒来后抱着镜子,对着自己脸上的伤鬼哭狼嚎。“小姑娘,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宋清潋立刻尴尬地止住了哭声,还是有些抽泣道:“没、没有。”

  “你已经昏睡两天了。”护士说着,边走上来为她拔掉手背的针。

  “虽然是外伤,但还是伤得很重,你是被人打的吗?我们医院已经根据你的手机联系了你的家人,本来还应该住几个月的院,可是你这两天康复的异常快,你舅舅又说。”

  “小清,你醒啦!”护士话还没说完,中年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她,他匆忙走入房门。男人身材中等,长相隐隐可见年轻时的英俊容貌,只是神态憨厚懦弱,让人看看了不大痛快。

  他看到面前的亲侄女醒了,眉目中有喜色,凑近看见白清淤青未消的脸,又是难过又是羞愧,他摸着后脑勺说到:“你舅妈说既然康复的快,就别在医院待着了,你哥哥还等着你照顾呢,是吧?”

  宋清潋懂了,是她住院花了钱。

  她眼前是白清的舅舅许正国,他在一个小区当保安,姐姐和姐夫在白清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意外双双去世,留下两个孩子。两个人的财产几乎全部用来买那辆在车祸中焚烧殆尽的房车,就算有其他的钱也都在房车上烧光了,他知道姐姐两口子本来是打算带两个孩子去全国旅行的。

  忙忙碌碌终于到了一家人快快乐乐的时候,还没开始享受,就出了这么个意外,什么都没了。姐姐是他唯一的家人,从小对他很好,所以他当时和老婆樊月大吵了一架,执意要养两个孩子,两个人甚至差点离婚,这也是他唯一一次和樊月对着干,可多养了这么两个拖油瓶,他在家里更是说不上什么话了。

  “没事的,舅舅,我们走吧,办手续出院。”宋清潋明白许正国的不易,她已经收敛好情绪,体贴的微笑道,“这两天花了不少钱吧。”

  护士帮白清拔针后,便掀开帘子照例检查同病房男生的伤,最近医院人满为患,床位紧张,男女混住几乎成了普通病房常态。男生情况和旁边女生差不多,但他恢复的就很慢了,比女生早进医院半个月,还是不能下床。

  许正国见护士顾着别人,看着自家向来乖巧的受伤侄女,想起家里还痴傻的侄子,心中叹气,怎么姐姐这一家人命这么苦呢。

  他关心地小声问道,神情隐秘:“孩子,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还是你哥哥,他不会。”白清正要说没有的事。

  病房的门被一脚踹开。

  竟然是三四个高挺的男生走了进来,他们气势汹汹,双手斜插,全然是纨绔嚣张公子哥的模样,每个人身上的名牌衣服价格都是白清这种人难以想象的。

  男生一一为段承哲让路,段承哲缓步走进来,他穿着薄薄的白衫,外面套了件灰色夹克。一头银发衬得面容俊美,只是他下颌角硬朗,神情桀骜,身高高挑,压迫感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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