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寄筠作为家中二弟的夫人,在家中也是有分量的。
可是,罗南风自认为是家主田续宗的宠妾,竟然处处压过谢寄筠一头。大前年的浙江丝绸,由罗南风主持分发,竟然分给谢寄筠三匹生虫的破旧丝绸。制成衣服,害得谢寄筠身上红疹不断。
前年中秋,罗南风自家院中采购的月饼,采用精挑细选的“齐福斋”月饼铺的月饼。而谢寄筠院中却采购,乡下人喂猪吃的“南城猪食铺”的材料做成的月饼。
话说,罗南风之所以处处针对谢寄筠。原只是这两人,都是争强好胜的性格,因此,才处处作对。
起初,谢寄筠家有谢崇徽家族的势力作为靠山,处处对罗南风使坏。后来,谢崇徽家族势力没落,这罗南风才胆敢报复的。
张云佩归家,立时就给罗南风一个下马威。让罗南风改嫁的心思不得实现。谢寄筠心中好不快乐。
谢寄筠知道,罗南风不是善罢甘休的人,回去定然会抱怨一番,商量一番。就让丫环董梅儿前去偷听打探。
丫鬟董梅儿也是久经大家族内斗的人,曾经服侍过临清城八家夫人,或辅佐夫人成功上位,或与敌人对阵中败下阵来,让人发卖。
董梅儿悄悄溜到罗南风的院中,隔着窗户打听情况。
这罗南风也是大意,一切室内谈话,都被董梅儿听的真真切切。
罗南风说道,“这个挨千杀的张云佩,我本想着和她和睦相处,让我离开田家。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罗南风的丫鬟春香道,“是呀,夫人。可她不仅不放您走,还给您下马威。让夫人难堪!”
罗南风气愤不已,坐在檀木的黑色椅子上,看着站在室内的伯伯,生气地说,“你个田经纶,亏你有个饱读经纶的名字,肚子内却是空无一物,都不敢跟张云佩斗法?”
田经纶是一个五短身材,酒槽鼻,双下巴的中年人。他也委屈道,“我怎么没说。我把自己说不清楚,还拉上家族里的叔叔伯伯来了。”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你可曾占得一点便宜?”罗南风道。
“事情不是这样说的,我本来就不同意你今天改嫁的事情。”田经纶嘟囔道。
“为什么不同意?”罗南风诧异地问。
“你想要,今天是田续宗归家的日子。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说这个事情呢?”田经纶说出自己的想法。
“放屁!”罗南风喊道。
“我没有放屁。”田经纶说。
“我不是说你真的放屁,我说的是你的话是放屁!”罗南风在室内咋咋呼呼地喊道,“我不今日离开田家,我以后更难离开。长痛不如短痛,懂吗?”
看见罗南风生气了,田经纶不敢回答,只是霜打的茄子似的垂头丧气。
丫鬟春香说,“夫人。今天主母当面否决了您的想法,还要您在家守孝三年,这可怎么办?”
“张云佩太欺负人了,自古以来有儿子给老子守孝的。哪有妻妾给老爷守孝的道理?”罗南风想到这些就气不打一处来。
说着,罗南风站起来,在室内来回走动着。“这样不是办法,必须快刀斩乱麻。”
罗南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春香说道,“那瓶东西还在吗?”
春香听到那瓶东西,像是触电一般,惊讶后说,“在,在。”
“好,那瓶东西在就好。”
田经纶听着她们主仆二人的对话,猜出了几分,说道,“可不敢这样!”
罗南风笑他胆小如鼠,让他滚。
丫鬟董梅儿听到田经纶要走,连忙跑了出去。春香怀疑外边有人听,走出去看了看,没有发现人。
罗南风和春香,在室内找出那瓶鹤顶红。
两人商议完毕,春香拿着鹤顶红匆匆跑向了厨房。
丫鬟董梅儿回到谢寄筠身边,如实告知这些偷听的情况。
谢寄筠说道,“这个罗南风好蠢,竟然要干毒害主母的事情。”于是,安排春香去找大房夫人马丽华的丫鬟海棠,一块去厨房捉春香。
春香走到厨房,问明了厨师那一碗银耳羹是给夫人张云佩的。
厨师说,“这一碗就是,夫人让一会儿端过去。”
春香说,“我先帮你端着,你先去分送其他的银耳羹给诸位客人。”
厨师听言走开。春香拿出鹤顶红往张云佩的银耳羹里倾倒。
两个丫鬟,一个是大房的海棠,一个是二房的董梅儿,都看到了这些。董梅儿要去现场捉拿春香。
海棠拦住她,“我们现在捉拿她,对于主母来说,只是听说了一件事。我们不如让主母亲自看到这碗粥,更有震撼力,更让主母生出对罗南风的恨意。”
董梅儿听了这话,真是佩服海棠。没想到,大房的丫鬟,心机如此深沉。
董梅儿和海棠看到了春香的所作所为,也不言语,就溜走了。
两人回来,跪着对主母张云佩禀告了这一切。张云佩心中明镜似的,想到家中每一个人是省油的灯。一家人十个心眼,都在算计。
银耳羹端到张云佩的眼前。
张云佩笑着对家人说,“家主新丧,有人觉得我和家主夫妻情深。想要让我下去陪家主。我呢,还要感谢,那人的成全。”
众人听了不禁惊讶,大儿子田文说道,“母亲,我们不曾做这样的想法。”
张云佩要喝银耳羹,谢寄筠拦住说,“主母,此粥不可喝。”说着,把粥夺过来,看到小猫在室内,倒给小猫。
小猫立时一命呜呼,众人惊诧不已,面面相觑。
谢寄筠喊道:“是谁,如此大胆,大逆不道,敢毒害主母。”说着,给董梅儿使眼色。
董梅儿跪下说,“回夫人,回主母。我和海棠,亲眼看见,是罗夫人的丫鬟春香做的。”
海棠也跪下来说,“是这样的。我们亲眼看见的。”
张云佩说,“既然亲眼看见,为什么当时不阻拦?现在倒作证了。”
董梅儿不敢把海棠说的话,说一遍。
海棠说,“是我们不敢确认,所以不敢冤枉罗夫人。现在猫儿毙命,所以我们才敢作证。”
张云佩冷笑她,更觉得家中一个个丫鬟都是人精。
张云佩说道,“唤二夫人罗南风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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