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又见

说来也怪,往日里冷清清的雷府门口,这几日总是门庭若市。

这不,百姓成堆的聚在一起,七言八语的说着。

“还是咱们百姓好啊,吃喝拉撒睡,一天就完了,不像这权门富贵……”角落的乞丐啃着馒头,嘿嘿一笑。

“温大人,鄙府何德何能,还要您亲自上门,不知所为何事啊?”左护卫抱拳问道。

“小官此行不为别的,只是我那未过门的妻子尚在贵府里,无亲无故的,小小女子多有不便,下官是来带她回去的。”

来人恭恭敬敬,倒也十分客气。

“带回去?回去哪里啊?”

还不等左护卫开口说话,陈阿尤就大步流星的走到门口,对上那温益。

“温大人,小女陈阿尤。”这时的温益应该还是第一次遇见她才对,人模狗样的装扮,陈阿尤再见他已没有当初的心动和期盼,只觉得胃里一股翻江倒海的想吐,眼神早已不自觉红了个透,手抖的不成样子,前世他的音容笑貌现在看来也都是骇人的毒药罢了!

要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夺过刀剑,刺进他的胸膛。

-

见眼前人温润模样,温益心里扑腾一下,伊人婀娜。

“见过姑娘。”

“这几日怠慢了,温某新官上任,实在是忙的脱不开身,才叫姑娘受这委屈,今日便请与我回去吧!”

要不是经过前世的折磨惨死,陈阿尤倒也信了他这假模假样。

衣冠楚楚的人皮兽性。

“怎么会委屈呢?雷家哥哥乃是我远房亲戚,往近了说,也算是我娘家人了。”家里从小就对她娇生惯养的,如今头一次一个人在外头呆着,怎么可能不交代人照看呢?

“什么!”

温益没想到,这雷阎王居然也能和陈家扯上关系。

“对了,近来,坊间的传闻,不知温大人是否有所耳闻呢?”陈阿尤假装试探性的出口,看看温益的反应。

“传闻?”被女子问出这句话,温益脸上有些挂不住,稍显愠怒。

他多少有些反感,近日不知被哪个不要命的作了妖,因为这个‘断袖之好’的传言,已经几日没睡好觉了,等抓到这个人,定要好好处置一番,刁民而已,还能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吗?

“姑娘初到无双城,不要听信那些无妄之词,当下紧要的,还是接姑娘回去,咱们婚事已经耽误了,切不可再生事端啊!”

听到关于婚事,陈阿尤已经不想再说话了,她怕忍不住要砍他,这副面庞,只叫人恶心,她低着头,下一刻似乎就要炸出火来。

温益瞧着这第一次见的美人,还是雀跃不已的,眼见着她神色不对,刚要开口询问。

“温大人还是回去吧!这庄婚事我看还需考究,待镇南将军战事告捷,再请示皇上!”雷彦琛一行骑着马,人未到,声先行。

“晋王殿下,下官也是为陈姑娘着想,否则,她一个未出阁姑娘,在您这里住着,说出去也不好听呀!”温益躬身作揖,说的话也不怎么好听。

“哦?不好听?”

雷彦琛抽出腰间的鞭子,递给下人,走到温益面前,压低声音,“那和你这断袖之人成亲就好听了?”

他常年审讯罪犯和处理事务的狠辣决绝,总是让人觉着浑身的阎王气息,说话 也是冷飕飕的。

温益顿时瞳孔放大,拳头也微微用力,眼里一闪而过的怒色,被他压下,“晋王说的是,近日臣遭人陷害,这时候带姑娘走,确实不合适。”

温益表面平静,心里早已经骂娘了,“刚刚听陈姑娘说话,诸位两家竟是交好,不知道晋王和陈将军家是哪里的亲戚,恕下官愚昧,请教王爷。”

陈阿尤听了觉得他确实愚昧,不知道不会自己下去查吗,非要自讨没趣。

“不怪温大人不知道,那时你应该还在乡里,不曾和我们相熟,我父亲和陈大将军乃是忘年交,陈阿尤自小就喊我哥哥。”雷彦琛背过手,走到陈阿尤身边,看了看她发红的眼眶,随后回头朝着温益轻蔑嗤笑一声。

温益脸都绿了,从小到大,没少因为庶子的身份被抵辱,如今好不容易熬到有头有脸了,却还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戳脊梁骨。

“王爷说的是……”温益才压下满腔怒气,今日之辱必报之。

最后的最后,温益是灰头土脸离开的。

想到前世自己以为婚姻就是一切幸福的开始,才不着边际的幻想着以后夫妻恩爱、相敬如宾的日子,在谎言、欺骗和残忍的环境里度日,陈阿尤就格外心痛。

这次,一定要扭转结局。

只是,不太按自己所想的一点走线的是,雷彦琛这个所谓的大魔头居然和自己扯上关系了,前世可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呀。

很早以前母亲和雷彦琛的母亲相知相识,义结金兰,还记得小几岁的时候她总在这位姨娘家里吃美食,和雷彦琛也不少玩闹,那时候他还不像现在这么寡不近人。

后来听母亲说出了些变故,就再没见过这位姨娘了。

现在看来雷彦琛变得乖张也是从那时他母亲去世开始的吧。

“看什么?”雷彦琛也是头次被女人这么死神的盯着看,一股子不自在。

“晋王,小女有一点疑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要是觉得不当讲就不要讲了!”雷彦琛面无表情的就要转身离开。

“哎!我还是讲讲吧!”陈阿尤连忙伸手阻拦,这家伙怎么有点毛燥呢?

“我现在不想听,改天讲吧。”

……

陈阿尤多少有点无语,但是人家的地盘,咱还是低调一点吧。

那时候

傍晚,陈阿尤正聚精会神考虑,怎么把温益这颗坏果从自己身边摘离,再将其和王礼一行慢慢渗透打击,但是前世的自己一心琴棋书画,甘心只做闺中之妇,现在对于计划复仇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思来想去还是需要个能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好军师才是。

出神之际,完全没注意到窗外的黑影一跃上了房顶。

实在是困的不行了,简单梳洗之后,陈阿尤便脱了外衣,准备睡觉,正当要解里衣,却听见头顶一声异响。

想到身在异处,万事需要小心,就立刻从枕头下取出匕首,躲在床脚。

警惕的喊了一声,“素鸢!”

没人应答。

堂堂当朝晋王的府里,难不成还能有盗贼出没,但静谧的四处越发让人寒气心生。

陈阿尤一鼓作气,瞄准门口,思考自己几步可以跨过去开门,几步能穿到素鸢在的房前,那里人多,起码安全些。

心里默念了三声,起身就要冲出之际,被人一把按住肩膀,力气之大,足以断定是个十足的男人,难道新生乾坤还未定,就要身先死吗?

嗓子里哑住一般,想出声却被捂住嘴。

只是,下一刻,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别乱动,是我!”

“晋王!?”

——

“你没事大半夜跑来我房里干什么?”

“本王闲来无事,散散步打发打发时间。”

“打发时间,打发到我房顶去了?”

陈阿尤顿了顿,又说,“还是王爷做明君做惯了,也想尝尝梁上君子是什么滋味?”

被人戳中跑别人房上偷看的事实,雷彦琛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幸好昏暗的烛光遮去了大半的羞愧。

“本王还不能有事找你了。”说着就从手里扔出来一个东西。

陈阿尤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自己的坠子吗?

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脖子里,那块还在,那这是……

半月形暖白的玉,陈阿尤已经戴了很多年了。

他扔出来这块,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什么意思?”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没什么意思,不是说好的你给我提供线索吗?”他指的是第一次见面说的事情,那个项链。

“哦,我想起来了,可是我记得当时,我也提了个条件……”陈阿尤慢悠悠的从嘴里晃出来一句话。

看着雷彦琛的背影,想起前世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他总喜欢双手背后,摸那个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手。

仔细一看,欸?怎么他手上如今没有那个扳手。

“解决他,用不了几日,我希望那天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雷彦琛平淡无奇的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情绪,好像是在清朗的天气中说了句天气不错的话一样。

“好的。”

见雷彦琛背着自己,没有一点走的打算,她又问,“王爷还不准备睡觉吗?”

“把坠子给我。”雷彦琛伸过来一只手,身子却还背着,陈阿尤低头看看自己单薄的衣裳,再看看此时雷彦琛别扭的动作不由得好笑。

接了东西,本就高大的雷彦琛大踏步几下就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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