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阿瑞亚十三区,夜幕。

天色将火红的黄昏褪去,披上星月点缀的夜景。

伴随着夜幕的降临,这座由人类建起的城市壁垒也亮起了绚烂的光,把夜晚的城市照耀着。

白天显得热闹充满活力的城市,到了夜晚却显现出不一样的沉静,在那沉静中又透露出与白天截然不同的魅力。

在远离城市中心的郊外,一栋废弃大楼的楼顶上,“语者”正坐在这里的天台上,从高处俯瞰着城市的夜景。

他面色平静,没有一丝起伏,眼神平静而深邃。

他看上去和普通人一样,相貌平平无奇,不到三十的年纪,没留胡子,黑色短发和黄种皮肤标志着他东南区的出身。

东南区,顾名思义指的是位于阿瑞亚联邦的中心——阿瑞亚首都(即阿瑞亚一号,不过一般称呼为中央城市或者首都)东南方向的区域,分别包括了编号10-13的阿瑞亚壁垒,其中的本土居民和语者一样有着同样肤色和特征,而不同的区域出身自然也有着不同的人种划分,因此只从外观上也能大致判断别人是来自何地。

此刻语者正坐在天台边,一只脚踩在天台边缘,另一只脚随意的在空中摇晃,用左手撑着身体,右手搭在踩起的腿上。

虽然眼睛一直在盯着城市看,但他毫无波澜的样子,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观赏夜色还是在原地发呆,又或者…是在思考着什么。

忽地一阵风吹起,天台的温度随着风声被稍稍吹去。

七月的夜晚,天气比较凉爽,此刻高处的风都显得很冷清,虽然与阿瑞亚热闹的夜晚格格不入,但和这里的天台倒是分外搭配。

这时,语者耳朵微微一动,但并不是因为他冷,而是在那阵风声中,他察觉到了微弱的动静……是一道脚步声。

“男性,一米八以上,步子迈的不大,脚步沉稳有力…”语者根据“听”到的脚步声迅速做出了分析,并且在零点几秒的思考后,马上知道是谁来了。

那道脚步声目的明确,径直朝他走来,没有偏移。

片刻后,风停的那一刻,脚步声也同时停了下来。

那人现在站在语者的背后,稍稍站定后,开口道:“一个人坐在凄凉的地方,欣赏城市的夜景,这算是你的个人爱好吗?”那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问话的人在月光下显露出他的身影,一身灰色的马甲和修身长裤,把他矫健的身材暴露出来,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着背头,模样打扮的像是一个高档酒吧的调酒师,只是他高大的身材不禁让人猜想除了调酒以外,是否还很擅长别的工作,例如:教导某些讨厌的客人什么叫礼仪之类的。

“爱好与否暂且不谈,如果只是看见我坐在这里就发出我在欣赏的判断,实在是荒谬可笑,就好像在路上看到只猫摸了两下就会被叫做猫奴一般,自以为是的推论只会让人厌恶,你的开场白还是一如既往的烂呢,‘酒保’。”语者在他说完的瞬间就接上了话,只不过语气相当的刻薄,“况且,凄凉这种主观感受也应该由我来判断,看着凄凉和感觉凄凉不过是别人强加的概念,我一般都选择当成空气去忽视,所以下次请你开口前还是多斟酌一下吧。”语者头也不回的说道。

“一般人听了我那句话,都明白我是在寒暄,话说你都知道我只是随口说的一句,有必要回怼我那么长一段吗?”酒保开口道,脸色有些不爽,“难不成你不回怼我就不舒服是吗?”

“既然不想被我说,那你就更应该听我的话,开口前多想一会。"语者淡淡说道,“我可不想老是和连话都不会说的人一起交流。”

“那只是你比较怪而已,换做别人根本不会去在意这种事情。”酒保扯了扯嘴角,“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语言占据的比例只占据了三成不到,我们日常的聊天中所使用的语言都是简化过的,通过配合动作、神态来传递信息,哪怕语言不够精准也能够自由的交流……”

酒保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语者出声打断道:“我是一般人吗?”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在说,别拿你对一般人的认识来套在我身上。

“行吧行吧,下次我会考虑好再开口的,你这家伙还真是麻烦呢。”酒保知道和他争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索性放弃了,直接换了个别的话题,“那你能说说自己在干嘛吗?”

语者偏过头,瞥了他一眼,说道:“这和你又没什么关系,问了干嘛?我是在看风景也好、发呆也好,都是我的自由。”他顿了下接着说道,“如果有事找我的话,那就不要继续浪费时间在无谓的闲聊上,直接说正事吧。”

他的语气很冷淡,从和他打交道以来一直都是这样,但好在酒保也已经习惯。

本来酒保最初计划寒暄两句再说事情的,现在听他这么说,酒保自然乐得高兴,不再继续闲聊,而是直接进入正题。

“准备都已经完成,之前和你说的交易,可以继续了。”酒保开口说道。

“总算是弄好了吗?你做事的速度真够慢的,足足让我等上两天时间,你应该庆幸我的耐心还有剩余。”语者站起身,侧对着他,“不然我早就和你们说拜拜了,‘十三号俱乐部’。”

“呵呵,我可是按照你的要求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只花两天的时间,你才应该感到庆幸。”酒保回道。

“别拿我做挡箭牌,效率慢就是效率慢。”语者甩了甩手,用侧眼斜视他说道,“而且,就算我再给你一些时间,这被浪费的部分到最后会头疼的可是你们,毕竟这场交易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但对你们应该很重要吧,不惜让我一个外人求助。”

“你这人一定没有什么朋友吧。”酒保带着不爽说道,“我说一句你就要回怼几句,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可以啊。”这一次语者干脆应道,“闲话少说,现在,就去完成我们的交易吧。”

“这下反倒干脆不少。”酒保转身嘀咕一句,随后向前走去。

语者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月光找不到的阴影中走去,片刻,当月光透过云雾照耀天台时,已经是空无一人,他们两人的身影如同烟雾般消散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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