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阿望挑选武器的时间,看台上的人纷纷涌到入口下注。
“兄弟,劳驾松下手,我也下个注。”月恒友好地对身旁的黑衣人笑了笑。
对方犹豫了一会儿,大概是猜测月恒逃不出这个地方,就放任她去了。
因为对手是黑豹,绝大多数人都押给了豹子。月恒就如同异类一般,掏出自己的全部身家押给了阿望。
“二十两,豹子死!”
有两个富商装扮的人提醒月恒改注,都被月恒拒绝了。阿望既然敢上台,就证明他有把我。
赌注一定,买定离手,对局马上就开始了。
只见台上人和兽的身影来回交错,没过多久,胜负已分——结果对于月恒来说毫不意外,阿望赢了。
看台上顿时一片哗然,方才规劝月恒改注的两名富商一脸震惊地看向月恒,悄声讨论他们是哪里来的高人。
“怎么样?没骗你吧。”阿望拿了一块帕子擦着脸,朝月恒走来。要不是看见帕子上沾了豹子的鲜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去下面散了个步!
“嗯。”月恒突然对自己之前应激的行为有些不好意思,但没办法,她着实无法相信这个认识还不足月的“救命恩人”。再者,阿望能做到暗卫头子,身手自然是常人无法估量的。“你的武功在我之上,方才算是被我暗算了。真要上去,我不一定能行。”
“没事,”阿望对这番话好像很受用,“你是新人,自然不会太难。狼你总行吧。”
月恒下意识点了点头。她好像骨子里对狼就有一种熟悉感,不知是不是和自己曾经的经历有关。
“去吧。”阿望拍拍她的后背。月恒走了没几步,阿望忍不住喊她:“阿念!“那个瘦弱的小公子回头看着他,阿望的嘴角绽出一抹笑:“我一会儿可把全部身家押在你身上了啊!”
这个人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月恒解下自己的荷包,里面有刚刚赢来的赌注,潇洒地扔给阿望:“劳烦总管连我这份儿一起!”
.
这里的比武台,就叫生死台。月恒跟随赌场的侍从走到底下候场,看见擂台的入口处挂着这个牌匾。“生死台”的“死”处还十分应景地溅了一些血迹,现在已经暗沉发黑了。
“劳烦公子选一把趁手的武器,我们会根据您的选择给予不同的报酬。”入口处放置了一排兵器,此刻已经被人擦拭干净,整齐排列在架子上。沾染了血气的武器,在幽暗的环境中折射出点点寒光。
月恒走到架子前一一看过去,刚才就看见这里每种武器都明码标了价,原来是打赢之后的报酬:双刀的报酬最低,但也有十两银子,想来是对狼最趁手。赤手空拳最贵,直接得八十两白银。
问过一旁看死人一般看她的小厮,原来这些报酬在选完武器之后就可以立马支付,不论后面的输赢。输了,报酬会被送到亲眷手中;赢了,除了这些银子,还能风风光光地得到额外的报酬。所谓的额外的报酬,要根据参与生死对局之人选择的动物定价。
难怪有这么多人来这个地方赌命,就算自己身死,只要选择了赤手空拳,家人也能得到巨额的抚恤。世上哪有那么多穷凶极恶之人,多半的是走投无路的可怜人罢了。
来不及多想,月恒选择了一把长枪,报酬是五十两银子,对她来说已经很多了。她要对战的草原狼,也是中等价位,一百五十两。生死台最贵的动物是豹子,就是阿望方才手刃的。
“嘎吱——”闸门缓缓打开,看台上的人高兴地叫唤起来。
月恒掂了掂长枪,踱步走出。
阿望在看她,既然赌上了全部身家,那就一定要赢得漂亮。
对面的闸门也开了,铁链落下。月恒首先看到了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
和她对战的这匹草原狼很瘦,看样子平时吃不上饱饭。也正因如此,当这头饿狼看见活生生的人时才会更加凶狠。
“咚咚咚咚——”生死台上,响起了急促的战鼓声。这代表着生死博弈的开始。
草原狼最先发起攻击,只见它蹬了蹬后脚,借着后腿的力气向月恒猛扑过来。月恒在此之前扎了个马步,敌方一动,她也立马躲开。这匹狼的攻击急而密,她一时找不到切入口,只得不停地闪躲。
周旋了一会儿,机会终于来了。草原狼又一次扑向她的时候,前脚落地后没踩稳,扑在了地上。月恒见状,脚下一踏,借着长枪捅在地上的力量一跃而起,身子顿时同离弦之箭一般飞掠到半空中,紧接着,她抽起长枪猛地往下一刺,草原狼的后背顿时开了个血窟窿。
“好!”人们纷纷为她喝彩。
月恒滚落在地上,瞥见阿望正满脸赞许地看着她。这还是第一次,阿望对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平日里只有阴阳怪气和嬉笑打闹罢了。
就在月恒晃神的这个功夫,方才被她捅了一枪的狼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对她再次发起进攻。看台上的阿望表情顿时一变,月恒也反应过来。
糟糕,分神了!
她急忙滚到一旁躲避,但为时已晚。受伤的草原狼不知怎的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狠狠地咬在她的小腿上。疼痛刺激着月恒的神经,她立即反应过来。抄起长枪就往狼眼睛刺去。
草原狼吃痛地撒开月恒的腿,转而去咬她的武器,一用力竟是将长枪从她手中抢走了。这匹狼好生聪明!
看台上顿时响起一片唏嘘之声。失去了武器的月恒,无异于这头畜牲的腹中美食。
而月恒并不这么想,她忍着小腿传来的剧痛,趁着饿狼“处理”武器的空隙,一跃而起,跨坐在狼背上。左手用力扯住狼的后颈,防止草原狼把自己甩下去。右手狠狠发力,一拳又一拳打在受伤的狼眼上。眼见身下的恶狼渐渐失去力气,她猛地俯首咬住狼的后颈,硬是撕下了一块皮!伤口喷出的鲜血溅了月恒一脸,眉毛,眼睛,鼻子,下巴……但她好似并不在意,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
台上一片哗然。
看着草原狼渐渐倒下的身影,阿望的脑中只剩下两个字:疯子!
当真是疯子!千真万确的疯子!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着。
最终,月恒以疯狂的“壮举”赢得了胜利。从生死台上来时,周围的人群都纷纷避让,并对她投了来敬畏的目光。其中有不少愤恨不平的,这群人显然并不看好这个瘦弱的小子,把大比筹码都押给了草原狼。
除此之外,居然也有几个十分欣喜的。方才好心提醒过月恒的两位富商,一看见月恒就急忙上来道喜:“恭喜高人!贺喜高人!托您的福,我们哥俩儿今个儿能吃顿好的了。”
看来他俩押给了她,但押的不多。月恒对这两位选择信任她的“好心人”点了点头,算是致谢。
她回到阿望身边,之前的另一个暗卫已经不见身影。阿望笑嘻嘻地把赢来的筹码交给她。加上赢得对局的报酬,月恒今日净赚五百两!她对钱财没什么概念,但阿望告诉她,这些够她在京郊置办一个别院了!当然,是小别院。
回去的路上,阿望对着考核表挨个给她评分。“识得药材,百余种,药理达标。对战草原狼不死,武艺达标。善于口技,会变声,特殊技能算额外加分?”
阿望不停念叨着,到了心理承受能力那一栏,他沉默了。
心理承受能力,微笑着拿着匕首怼在总管大人的脖子上,面不改色地咬下野狼的皮肉……这应该算很强吧。
他就这样说服了自己,继续往下看。当看到最后的“文化”一栏时,一滴无形的汗从他的脑门上流下。
他不知道月恒以前到底怎样,可根据目前自己所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位新入职的暗卫根本就是文盲啊!她很聪明不错,不管先生教了什么,她总能立马领悟。可每次一到考评,她就能忘个干干净净!
但是一想到月恒体内的“舍情”,还有他们先前对她做过的一些手脚。阿望当然是选择原谅。
抛开记忆这项缺陷,阿望觉得,月恒可能是他待到目前为止,遇见过最完美的新人了。所以她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他无从知晓,这个答案,也许只有未失忆前到月恒能告诉他了。
“阿念,你的考核通过了。从今天起,你就正式成为府里的一员了。”阿望拍了拍月恒肩,“这段日子你先好好养伤,之后再想报恩的事儿。”
是了,月恒之所以没急着离开平清居,不是因为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而是因为她要报恩。
在她看来,如果自己先前的家人朋友真的在乎她,一定会大费周章地寻找她。她只需要在城里打探打探,就可以知道这些消息。但如果没有,那她反倒能心安理得地待在平清居,为自己谋一份生计了。
按理说,自己失踪已经快一个月,可她还是没探听到京城里有什么类似的消息。月恒知道,自己大抵是被人放弃了。于是她仰起头对阿望笑了笑,爽快地回应:“好!”
秋天要来了,京城夜里的风很凉快,夹杂着路边小摊上美食的芳香,吹得人心痒痒的。月恒拿着赢来的钱为自己添置了许多小物件,还给阿望买了些礼物,这让阿望有些受宠若惊。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赌场里的轮椅坑了她三十两银子。
总之,今天还算是不错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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