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二月天,春寒料峭,明月高挂。
“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人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左手提着灯笼和一面铜锣,右手则是握着梆子,本来打更人是两人一组的,由于对方临时身体不适,所以由他一个人当值了。
老汉一边往前走,一边敲打铜锣,声音一慢两快,表示已经是三更天了,口中还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提醒人们要注意防火防盗。
“天干物……”没念完,老汉就打了个哈气,干他们这一行就是这样,别人睡觉他就得起床,困意袭来也只能强撑到天亮。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来,他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他干这行将近二十年了,这条街上向来太平,连盗贼都没碰上一个,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他觉得今晚有些古怪。
“这风挺邪乎……”刚这么说,他就见到前方好像有人朝他走来,而且还是一大群人。
他把灯笼高高举起,口中嘟囔:“奇怪,都已经子时了,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在街上?”
他没有听见脚步声,但是那群人走来的速度却相当快,一眨眼工夫,就来到了近前,待看清是些什么人,不禁头皮发麻,脸无血色,吓得连退好几步,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他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只见“来人”忽隐忽现,一个个面无表情,身上都穿着铠甲,好似从战场上归来的将士,有的身体被马蹄踩成烂泥,有的身上插满了箭,有的断手断脚,有的身体一分为二,甚至有的把自己的头颅捧在手上。
它们少说也有百来个,浩浩荡荡,全都保持着死前的样子,就这么招摇过市,最后消失在大街尽头。
“鬼啊……”老汉顾不得吃饭的家伙,连滚带爬地跑了。
直到这时,躲在暗巷里的童书欣满脸惊愕地走了出来。
由于跟巧儿聊天聊到忘了时辰,加上书呆子大哥忘了来接她,无奈之下她只好一个人走回家,正巧撞见先前可怕的一幕。
“它们的样子也未免太吓人了。”她从小就能见到那些常人无法见到的东西,可是这么惨不忍睹的还是头一回见到,忍不住有些反胃。
不过话说回来,鬼门关都还没有开,它们怎么全跑出来了?
按理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像这种成群结队的大规模景象,根本不可能发生,更何况普通人想要亲眼见到都很难,可是刚才那老汉居然看到了,难道是因为他近来运势低吗?
童书欣怎么也想不透。
“啊!”忽然她啊了一声,猛地回过神来,“完了完了!得快点回去才行,不然让娘发现又得挨骂了!”说完,她提起裙摆,急匆匆地往家门的方向跑去。
就这样,当老汉把遇鬼的事往上呈报,压根儿没人相信,大家都说他是因为年纪大了,老眼昏花造成的,还让他快快退休,回家安享晚年。
结果不出三天,同样又是子夜,这回是被一个出行的商人撞了个正着,当场吓晕了过去。
两个月不到,接连出现十几起之多,越来越多的人因为亲眼目睹了“阴兵过道”,回家之后统统都大病了一场。百姓们议论纷纷,并请求官府举办超渡法事,让这些亡魂得到安息。
这事最后传到了当今皇上的耳朵里,皇上大怒,想到天子脚下居然闹鬼,而且还是在大街之上,兹事体大,当即下诏此事由钦天监来调查。
钦天监先是派人在出现过“阴兵过道”的大街上发放镇宅符,让百姓们贴在大门上,以保平安,并且还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超渡法事。
不过“阴兵过道”一事并未消停,有位醉汉夜里回家的时候竟被活活吓死,对方的妻儿到衙门击鼓鸣冤,誓要讨回一个公道。
知府大人硬着头皮接下了这烫手的状纸,无奈只能派人守株待兔,每晚在大街上巡逻,好将“凶手”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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