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阳回到自己的别院,刚进屋就看到天生智力不足的小蛮正在整理他的衣服,见到他走进房,马上笑盈盈地上前问候:“公子要歇息会儿吗?”
他走到洗脸架旁,“不了,待会还要去见祖母,先帮我更衣吧。”
小蛮是他从南阳带回来的婢女,天生脑子少了一根筋,在外人的面前看起来就是傻就是笨,不过也正是因为小蛮的这个缺陷,楚云阳才会决定留下她,比起活人,他宁可相信鬼。
“嗯,好的。”小蛮兴高采烈的就去翻衣服,找出公子最喜欢穿的衣服。
楚云阳用手帕擦完脸后,扬声喊道:“嫣儿,茶!”
话音落下,一个胖胖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房间中,只见它拿起桌上的茶壶,倒进了茶杯里,然后呈到他的面前。这一幕若是落在别人的眼里,只会见到有一个茶壶和茶杯悬浮在半空中,不被吓死也得吓昏过去。
小蛮拿着衣服走来,对于眼前这一幕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也没多问,“公子,我来帮你更衣。”更衣这事她可是学了好久的。
“嗯。”楚云阳点点头,这次除了回到楚家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进京面见皇上,这也是父亲临终前的遗言,当年若不是皇上宽容,父亲也不会陪母亲前往南阳治病,更不会有他的出现。
换了身衣裳后,楚云阳就走出了房间,李将军和周副将军两魂正坐在院中中央的石凳上交谈甚欢。
楚云阳一脸淡漠的走过去,“家常聊完了吗?”
见到一脸淡漠的楚云阳,李将军就来气,指着他说道“你说说你,小时候那么可爱的一个人,怎么长大之后就变得这般没心没肺的了?我当初肯定是被你给骗了!”
一旁的周副将军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军,咱们两个都发过誓了,后悔怕是已经晚了……”
“苍天无眼呐!”李将军仰头喊了一嗓子。
楚云阳淡漠的脸上抽了一下,“你们都待在院子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跟过来!”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闻言,李将军顿时火冒三丈,“你听听看,这小子还有没有点礼貌了!”
“将军,咱们不是说好的来寻楚家后人报仇的吗?怎得会沦落到这般被人使唤的地步了?”周副将军无比哀伤的说道。
“苍天无眼呐……”
走出老远的楚云阳听到它们的哭喊声,不禁有些后悔当初的年幼无知,竟然把死在楚家祖先手上的两只鬼魂收在了身边,赶都赶不走,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对还是错。
待楚云阳来到西侧的院子,也就是老太君和其他长辈们所居住的院落,见到老太君的时候,自然免不了一阵抱头痛哭,旁人好说歹说这才劝住了祖孙俩的泪水。
“当初你说要为父母守孝三年,这祖母不反对,但是你可以回京来守孝啊,可是为什么要选择留在南阳守孝呢?”想起这事儿,老太君就很不理解。
楚云阳握着祖母那布满老年斑的手,轻声解释。
“爹生前常教导孙儿,做人要有始有终,有恩就要报,当初爹跟娘初到南阳治病,贤王爷没少出力帮助,得知那鳄鱼肉可以医治哮喘,贤王爷费尽心机才得到,不然孙儿也就不会那么顺利的降生了,所以这份恩情,孙儿一定要报,尤其当时瘟疫横行,死了不少的人,孙儿自然是要留下帮助贤王爷的,岂能一走了之?”
老太君叹了口气,“你呀,就是太替人着想了。”
“祖母,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孙儿应该做的。”楚云阳说道。
“算了,只要你回来了就好。”老太君紧紧握着楚云阳的手,然后话锋一转,“阳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比你年纪小的堂弟们都已经娶妻生子了,等你爹娘的后事办完,你也该考虑考虑娶妻的事儿了。”
“这......”楚云阳面露红晕,“祖母,这事,不急……”
“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脸红了呢?”老太君好笑道。
刘月红和卢秀兰也在旁边掩嘴偷笑。
“娘亲,等云阳侄儿娶了妻,自然就不会这般脸红了。”楚洪飞笑着说道。
楚德运跟着附和道:“就是,娶妻前还得先在他的院子里安排个丫头才行。”
“三叔,你怎么……”楚云阳的脸越来越红了。
在场人全都笑了出来。
“阳儿的婚事,你们两个婶婶可得多费心了。”老太君对两个儿媳吩咐道。
刘月红拍着胸脯,“娘亲放心,云阳侄儿的婚事就交给我们了,整个京城谁不想把自家闺女嫁给镇元侯做正室,只要稍稍放出点消息,怕是楚府的大门都会被挤烂了。”
楚云阳提醒道:“二婶,是妾室,侄儿已经有正室了。”
“呀,我把这茬给忘了。”刘月红这才想起那个未过门就暴毙的杨家闺女。
说起这事儿,老太君就叹了口气,“是那丫头没这个福分,阳儿能够迎娶她的牌位进楚家大门,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就算是妾室,能够嫁给镇云候做妾室,相信没有那个父母不会愿意。”刘月红这番话说到老太君心坎上了。
“就是。”老太君看着楚云阳那红扑扑的脸,越看越是喜爱,“阳儿放心,祖母一定会给你挑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早点生个大胖小子。”
“全听祖母的。”楚云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好好好!”老太君很是高兴。
这时候,二房的长女楚明萱不乐意了,“祖母偏心,对云阳堂兄这么好,都不管我了。”她今年都十八了,至今婚事都还没有着落呢。
卢秀兰连忙呵斥,“萱儿,别胡闹!”
老太君笑容满脸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不是已经请媒人找了吗?”
“都找那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要何时才能嫁的出去啊?”楚明萱都快急哭了,每回参加赏花节都被人拿这事来说,说的她好像根本没人要一样。
“你!”老太君气得不行,“你看看你,这是女孩子家家说得话吗?”
卢秀兰也是被气得不行,自己生出来的几个孩子,就没一个让她省心的,“娘亲请息怒。”说着,扭头朝女儿使了个眼色,“回房去!”
“哼!”楚明萱跺了下脚,气呼呼的离开了。
老太君指着楚明萱离去的背影,扭头问二房夫妇,“这就是你们两个教出来的好女儿!看看这都成什么样了!”
二房夫妇不知该怎么解释,无奈只得低下头不说话。
“祖母别生气。”楚云阳递来一杯茶水,“孙儿的婚事不急这一会儿,还是先帮妹妹们挑一门好亲事要紧。”
“还是阳儿懂事。”老太君看着总是为别人着想的长孙,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祖母知道该怎么做了,反正你现在已经回来了,婚事就慢慢来吧。对了……”老太君似乎想到了什么,“近日若要出门,可不能太晚回来,晚上也尽量不要出门,最近外面不太平。”
楚云阳一皱眉,“什么不太平?”
“好像说什么“阴兵过道”就是每晚到了子夜,大街上就会出现一群鬼魂,听说样子可吓人了,看见的人回家都大病了一场,还有被活活吓死的,所以你晚上最好不要出门,要是你有个闪失,你让祖母还怎么活啊!”老太君一脸的紧张害怕。
“阴兵过道?”这倒有点儿意思。
楚云阳表面上不动声色,“祖母,我怕,我才不敢去见那些东西呢。”
“别怕别怕!”老太君拉住他的手,“咱们楚府有祖先庇佑,门上又贴了平安符,那些个东西不敢进来的,只要晚上别出门,它们就伤不了人的。”
“娘亲说的极是,如果是要出门,最好赶在太阳下山前回来。太阳下山之后,就不能出门了。”刘月红也是担心这个侄儿害怕,连忙出声安慰。
楚云阳拱手一揖,“谢谢二婶提醒了。”
“说起这事儿也挺古怪的。”在衙门担任同知的楚德运苦笑一声,“被吓死的那家人告了状,可是迟迟都抓不到凶手,面对百姓们的施压,加上两个月前发生的两桩失踪案,到目前为止都还没能破案,现在知府大人都快顶不住压力,想要辞官回家了。”
楚德运身为翰林院的官员,按理说是不应该去相信这等牛鬼蛇神的,可就在一个月前,有位同僚也亲眼看到了“阴兵过道”顿时被吓得不清,病了都快半个多月了都不见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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