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且说那阿奴猛抓过陈丽花的双手抖颤颤地摇晃，操着沙哑的声音说：“丽花，丽花，我想求你一件事。”这时，陈丽花感到万分惊恐，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了，说：“阿奴哥，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都答应你。”
“其实也没有什么，”阿奴抓了半天耳朵才小声说出一句话，“我只是想知道他周全康到底有什么法术呢？”
“屁法术！”
“为什么，我不答应给钱他后，我的身子就发痒？难道这不是他弄的法术吗？”
“巧合呗。”
“有那么巧合吗？”
“也许是天意。”
“天意？”
“你想想，上天给你这么多的钱，肯定有他的理由，他是想让你将这些钱支配给那些真正需要钱的落难人，而不是叫你将钱借给周全康那种富人去做生意，牟取私利。上天是怕你给钱周全康了，就故意弄你痒的。”
“也许，如果真正是这样，那我不给钱他就是了，我就是担心他有什么法术来弄人的。”
“反正我觉得他没有什么法术，我跟他生活都这么长时间了，他屁股有多少条毛毛我都知道了。”
于是，陈丽花讲述了周全康的经历：
周全康的父亲叫周茂企，因“茂企”与“猫鬼”近音，又因他排行第三，人们就叫他做猫鬼三公。猫鬼三公年轻时做小学教师，六十年代因政策问题被下放解甲归田。他吃过红薯芋头，尝过人间辛辣，况且他先天性缺陷，没有生育能力，在人群中总有点碍眼。然而，猫鬼三公的老婆长得非常漂亮，要后山有后山，要前卫有前卫，要曲线有曲线，就是不生孩子，她感到非常委屈。她常唱道：“买牛不买病牛公，犁也不通耙不通。犁耙不入三分土，你喊禾苗怎出筒。”于是他们夫妻二人就商量了，决定聘请杨山七哥来做种……
在杨山七的努力下，不久，猫鬼三公的老婆就生下了一个孩子，男的。猫鬼三公的老爸细看孩子的长相不像他周家的种，又不好当堂揭穿，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地问猫鬼三公：“孩子是不是我们家的呀，若是就杀鸡祭祖啊？”
猫鬼三公睁只眼闭只眼顺杆爬，说：“祭就祭吧。”
这孩子就是周全康。用铁叔的话说叫做“周家君子杨家将”，周全康出生不久，他的老妈就病了。据说是她坐月子的时缺乏营养，整天闹着吃猪肉，家里又没有钱，她气得要命，也是气多伤肺，从此染成了肺病。她整天咳嗽不止，又不肯吃药，用她的话说：这是“虚哈”（咳嗽），吃猪肉就好了。那个年代的猪肉虽然便宜，但也不是随便能买得到的，食品处的猪肉是排队买的。于是乎，她一有钱就是排队买猪肉吃，买药给她她偷偷地丢床底下去。久而久之，她的病就越来越严重了，正是：瘦骨如柴能折断，行路正同泄泻猫。加上此人怕冷，又因咳嗽睡不得，经常起来烧火取暖。邻居铁叔经常唱着山歌骂她：“猫鬼三公腰杆长，娶的老婆极不昌。半夜起来烧火映，看她好像发冷羊。”
周全康不到一岁就断奶了，以米浆为生，瘦骨伶仃，所不同的是他的脑袋长得特别铲，算命先生说他是：“狗骨配龙头，不是将军就是公侯。”
周全康的家非常穷，吃了上饨没下饨，全靠借钱借米度日。穷了就有懒的思想，他的老爸根本不想做工，吃饱了就看书唱剧本，用他的话说叫做穷快乐。
周全康读到高小时还没有鞋子穿，就穿着他自制的木鞋，就是三寸胶皮包五寸木，走起路来咯咯响，像个过街马。冬天也是穿木鞋，整个脚掌都露出来，被冻得红一块紫一块，痒得要命，没有钱治理，只是用些萝卜菜汤来泡脚。
周全康没有笔，他就用一些小竹节套笔舌沾墨水写，写出的字粗细有度，很有艺术感，为此，老师曾夸他有两个脑子。周全康盖的棉胎是政府救济的，没有被套，因怕冷和衣睡了。早上起床，套衣上沾满了花花点点的棉絮，像弹棉被的人一样。同学们看见了，都亲切地叫他“师傅”，即弹棉花师傅的戏称，有的干脆直接叫他棉被佬。
周全康夏天没有蚊帐，晚上睡觉时候被蚊子咬得全身都是疙瘩，他就去找一些桉树叶子来生火熏蚊子，满屋子都是乌烟瘴气。
也是艰苦的生活练就人的意志，周全康自幼懂得钱的珍贵，他勤俭生活，奋发读书，在班上学习成绩总名列前矛。高中毕业后，就回乡参加生产队集体劳动，由于他出身贫农成份，根正苗红、忠厚肯于，第一年就当民兵排长兼生产队副队长，被评为县级劳动模范。第二年就入党当了生产队指导员，第三年恢复高考制了，他以优秀的成绩一举摘取清华大学的桂冠。入学时，县委书记亲自送他上车。在大学里，周全康学的是经济，不但学习努力，工作也积极，德才兼备。周全康又红又紫了，真是铁饭碗镀金边。班上的女同学自然而然地投来火辣辣的目光。于是，他放松了思想品德，慢慢地变质了，向着资产阶级生活方式靠拢。周全康挑选女人的标准，就像买鸡蛋一样，逐个摸过，逐个对比，摸了又比，比了又摸，弄得女同学们非常讨厌。
周全康的理论写作能力很强，常在些要害部门的报刊上发表许多论文，主题鲜明，论证论据有力，付有特殊性。成名后又与报社拉关系，又专门写假报道赚钱：一只老母鸡一年屙得四百个鸡蛋；有人问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只鸡一年怎么下得四百个蛋呢？他说：到了年底，走一步下一个，走一步下一个；谁家的老鼠一天换两个二奶；谁家的小子打水鸭枪法准，十二粒砂，一枪打死十三只水鸭，还有一粒砂漂过去打中塘边那只青蛙喊“哇”声。为此，同学们都叫他做顺风耳、千里眼、百响炮。
大学毕业后又读研，就在即将毕业离校的时候，四面八方的用人单位都争取周全康。学校要求他留校任教，他说工资不高谢绝了；梦春园酒店的老板以三十万年薪聘请他去做鸭，他嫌累也谢绝了。老鼠尾公司的女董事长以百万年薪聘请他去当贴身秘书，他嫌她人老了也谢绝了。宇宙畜牧配种有艰公司以六十万年薪聘请他去做配种员，他说太热闹了，不干。到底周全康想做什么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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