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干燥的风肆意而凛冽,经过改革时期周围很多工厂都下岗了,压抑与寂静充斥这整个满州,浑浑噩噩的下岗工人被时代所抛弃,导致了无数灰色产业的迅速崛起。
关东武坟镇,一辆出租车停下,走出一袭身着风衣,竖着高马尾的女人。
司机贪婪的嗅了嗅车里残留的香水味,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看穿着打扮也算是富家子弟,想着没事来这穷山僻壤的小镇作甚。
女人穿过冷清的街道,走向偏僻的小巷内,还没靠近就听见惨叫声不绝于耳。
......
白冉擦了擦脸上的血,面前颓废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不断乞求再宽限几天,不过很快又被踹倒在地大声哀嚎。
抽了根烟衔在嘴上,一旁的黄毛马上谄媚的拿出打火机点上,微弱的火苗在昏黑的巷子里异常显眼。
呼,吐出一阵烟雾,白冉缓缓开口:陈叔,就下个月,下个月再还不上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叔了。
中年人狼狈的向年轻人磕头感谢,白冉俯身在中年人耳边阴沉道:“别让我知道你再去赌...还有如果你再喝醉酒打小姚,我就废了你,滚吧”。
中年男人连滚带爬的离开小巷,没注意到自己差点撞到人,白冉瞥了眼巷口的女人,一旁黄毛看去嬉笑道:“小姐,打算伸张正义吗?”
女人长相清秀看上去很年轻,说不上特别漂亮但也绝对不丑,身形不是很高,看面相也不似是北方人,但其周身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张狂而霸道。
白冉突然怔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女人确实带给自己一股压迫感,这种感觉只在以前地下打黑拳的时候,与一位古泰拳选手对垒时隐隐有过,但是却没有如今这么强烈。
来者不善啊,还剩大半的烟头吐在地上,巷子口只有这么大,女人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靠近五步的时候左脚斜前踏出,没丝毫来由的单纯由恐惧感驱使,白冉一记势大力沉却快如闪电的鞭腿甩出。
女人只是微微侧身格挡,刹那,收身后又是勾拳打出,白冉来不及想女人为何应对的如此轻松,因为对方已经躲过拳头近身了。
远腿近拳贴身摔,散打和摔跤是自己驰骋地下黑拳最有利的武器,却在今天失效了,白冉甚至没有触碰到女人,对方一记标指点在锁骨左肩下方,半边身子瞬间瘫痪。
勉强支撑着膝盖不跪下,却无力再站起,心中只留一片悍然,短短几秒,对方只出手过一招。
黄毛是见过冉哥在地下拳场轻松解决过远超自身量级的选手的,却没想到居然会败在一个女人手里,还如此之快。
女人并没有关注黄毛,白冉低沉吐出一个字:走!黄毛不啰嗦便跑了出去,女人也未阻拦。
你要做什么?
女人没有回答,轻声开口:原名陈冉关东人,父亲再娶,南下闯荡后再没回来,而后改名跟随母亲姓白,母亲死后高中辍学,在地下打了三年黑拳,做过传销也帮人拉过货,后被借贷老板看上,跟着干收贷的灰色活路。
“你的人生真是失败,就这样死在巷子里也没人在意吧。”
白冉不认识对方,但不会蠢到问对方为什么要杀自己,因为自己立下的仇人太多了,这几年害得别人家破人亡的事没少干,今天认栽倒也罢了。
但是正当这么想的时候,女人接下来一番话却是让白冉震撼不已。
“你父亲犯了事,挺大的。”
“那个混蛋玩意犯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早就该抓去枪毙了。”
“要是能抓到早抓了,而你作为他血脉的遗罪,将以刑徒的身份流放于荒。”
“你脑子有病,什么遗罪?什么刑徒?还有他犯的罪关我屁事?”
女人并未多言,而是取出一张看上去像是才打印出来的白纸,递给白冉,一看上面的黑字还有些糊。
陈庚年,四十一岁满州关东人,隶属于司命机构荒行者,于申巳柱贰柒时甲刻,袭杀同僚盗取妖庭遗种,遂逃亡,司命天目派十侍封查通缉无果,未知行踪。 附:待定(甲等卷秘)
纸上写的陈庚年便是自己的父亲,可是这他妈什么玩意,就这么一张像是刚刚复印的A4纸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骗人好歹用高级一点的文件吧。
白冉感到自己像是被戏耍一样,想一把撕掉这玩意结果发现撕不动,明明就是一张普通的A4纸啊,再次双手用力撕扯,纸张依然纹丝未动甚至连褶皱都没有。
“别费力了,甲等卷秘岂是那么容易毁坏的。”
“所以接下来你要怎样?”白冉冷静下来。
“将你流放于荒,服刑兵役。”
“什么?”
话音未落,巷子逐渐虚化,武坟镇周遭林立的老式破败房屋逐渐消失,而一座座柴木泥巴房子出现在周围,蒙蒙细雨夹杂着薄薄的雾,周围唯一没有改变的是那块伫立在武坟镇的石碑。
低头一看,水泥石板路也变成了泥土,自己踩的是一双草鞋,穿的也是布衣。耳边响起不带感情的声音。
“已被流放于荒,于东荒经酉闫柱甲辰卷。”
“姓名白冉,身份刑徒,本次刑役为兵解。”
“判定散阶不入流,完成刑役便可回归。”
紧接着便是一片实质性的记忆碎片涌入识海,很奇妙像是被打碎的玻璃,却不断闪烁跳跃迤逦的光。
自己仍然叫白冉,自小战争中父母离去,被曹虞侯收养给其放马,虞侯是军里一种职位,都尉之下,百夫长之上。
斜隋民风彪悍崇尚武力,期间白冉常借放马时纵马骑乘,马术比一般成年人都要好,由于主人是军职处的,自己也会在空闲时射箭,每日除了放马便是练箭,希望有朝一日能和曹虞侯一样成为让人敬仰的虞侯亭。
记忆碎片到此戛然而止。
不过自己当前的情况是在跑路,根据记忆里得知,前不久漠北王帐对中原南下的战争开始了。
而曹虞侯被指派为前锋作战却在不久之后丧报传来,而北境防线一触即溃,前卫全盘皆输漠北人要侵略到关东来了。
跑!一批又一批的流民南下奔逃,秩序全盘瓦解,白冉自己也跑到马槽,牵了匹和自己熟悉且强壮的马儿,准备收拾细软跑路。
而与自己一同跑路的还有曹蛟,就是曹虞侯的儿子,父亲战死的消息让偌大曹府一瞬间土崩瓦解,曹蛟呆愣在被抢的空荡的曹府内。
要不是被自己拉过来跑路不知道要呆到什么时候,曹虞侯当年收养了自己,现在救他儿子一回,算报恩了。
奔逃中,白冉也不得不接受自己成为所谓的刑徒,以流放的名义穿越到这个青年人身上。
除了骂娘,不对,是骂爹自己别无选择,这狗日的混蛋玩意自己惹的祸让我来替他承担,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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