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第一章

明德五年,金国的皇帝瑞成帝焦急地在皇后寝宫前来回渡步,皇后今日产子,这消息传到还在上朝的瑞成帝耳中,只觉得心神已经飞了,但还是勉力处理完朝廷大事才下朝快步离开。

听着皇后一阵一阵的斯痛声音,把瑞成帝的心也揪起来。自瑞成帝继位以来,皇后那里长久没有消息传来,要不是皇后还是太子妃时诞下一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只怕朝堂上弹劾皇后善妒的折子早就堆满瑞成帝的书案了,谁叫皇帝的后宫中只有皇后一人呢。

这是成瑞帝与皇后时刻七年才盼来的孩子,这孩子来的太不容易了,他也曾暗自祈祷希望有朝一日他能与皇后能够再有一孩儿,这将会是他们夫妻的珍宝,想到这儿,也让成瑞帝内心化成一片水,即便是当年太子出生他也没有这样的紧张和期待。

突然,“哇”的一声传出宫门,听起来是那么健康,瑞成帝意识到这是孩子的声音,孩子出生了!

瑞成帝的眼里也有了润意,他不顾左右侍卫的阻拦,直接跨步赶到皇后的身边。

“恭喜皇上,贺喜皇后娘娘,是一位漂亮的小公主。”

瑞成帝接过他的小棉袄,还是红邹邹的,可在瑞成帝眼中,这小孩儿也漂亮得不像话。他小心翼翼将孩子往皇后面前送,“兰儿,你快看,我们的孩儿好生漂亮,辛苦你了,为我们金家诞下小公主。”

皇后的唇色惨白,但不损其美丽,反而多了一股弱不禁风的母性美,她轻轻抬手,抚摸着女儿的脸,笑着对皇帝说:“比起生下麟儿时的惊心动魄,我们女儿更为乖巧,舍不得折磨臣妾。也或许是因为她迫不及待想与皇上见面呢,不过一时辰孩儿就与我们相见。不说这些了,皇上为我们孩儿取名了吗?不好听的话臣妾可有意见了。”

瑞成帝哈哈一笑,将小孩儿抱起给了旁边等候的奶妈,他紧紧握住皇后的手,试图能将温度传一些给皇后,他深情望着皇后:“莫要打趣我了,左右只是取一个字,这我早想好了,就叫珧,金瑄珧。小名我也取好了,就在方才我在门外时想的,就叫苗苗,这孩子是我们夫妻这么多年盼来的,总归要珍惜贵重些,我向兰儿保证,我们女儿会得到独属的尊贵,无人可以挑衅,所以就叫苗苗。”

皇后温婉一笑:“皇上如今贵为天下父母,想的自然要多一些,苗苗有皇上这么疼爱她的父皇,是她的福气。”

这世间最尊贵的夫妻如今也像寻常人家的夫妻那般,一心一意只想着如何为女儿谋得更好的未来前程。

一晃眼,三年过去,当初瑞成帝怀中小小的一团已经变成了能言善谈的小姑娘了。

小公主在满月时就被封为璇珠公主,意为美玉珠,是金国瑞成帝和远宁皇后的掌上明珠,是整个金国的稀世珍宝。

这样的荣耀或许在旁人女子上早就承受不住了,可小公主完全不在意,金国的皇宫就是她的天下,也让小公主不像寻常女子害羞,是最敢惹事的人,这不,前不久,小公主在瑞成帝的书房中就摔碎了瑞成帝平时很宝贵的玉筒,瑞成帝也没发怒,他只是点了点小公主的鼻子,笑着说:“苗苗越来越皮实了,这性子倒不像她母后,倒是像朕,麟儿性子倒是随了他母后,就是过于谨慎恭敬了,这性子,不适合开疆扩土,到适合做个守成皇帝,是吧,敬顺?”瑞成帝笑着摸着女儿的头,也没看向守在一旁的太监敬顺。

“奴才没读过几年书,倒是不懂什么道理,但能看出皇上乐在其中啊。”

敬顺从瑞成帝幼时就跟到了现在,是瑞成帝的心腹,倒也知道怎么说话才会让瑞成帝不发怒。

“这倒是,只能是朕辛苦点了,朕的皇子皇女就该生下来就尊贵万分,这样才不负此生缘分呐。德才,把公主抱回皇后那里,朕去看看太子。”

“诺。”太监德才小心翼翼抱着璇珠公主退出了书房,小公主平日倒是调皮,但现在也乖乖待在德才怀里,她好像也能感受此刻的氛围不对。

待德才将璇珠公主抱到皇后寝宫前,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秋婵一边接过公主,一边询问德才:“今日璇珠公主没在御前失态吧?”

“回秋婵姑姑,今日璇珠公主将皇上平日很宝贵的西域上贡的玉筒打碎了,不过皇上没动怒。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快快讲来。”秋婵被德才这慢吞吞的给急死了。

“奴才在旁边听着,后面皇上好像又提到了太子,奴才斗胆看了一下,好似对太子动怒了。”

“好了,我知道了,快回去复命吧。”一边说着,秋婵将公主放下,才袖中拿出了些许碎银给德才,德才接过,谢了秋婵之后就回去复命了。

秋婵抱起公主,匆匆向皇后休息处走去。

元宁皇后倒没有小憩,只端坐在书案前作画。听到脚步声,元宁皇后停下笔,抬头看见是秋婵抱着公主过来,于是便起身,走到公主身边,拿出手帕,蹲身,细细为公主擦着汗。

秋婵急忙到:“娘娘,刚刚皇上旁边的德才报公主回来的,奴婢听她说,今日公主将皇上平日很宝贵的玉筒打碎了,不过皇上没动怒,倒不知怎地好像对太子发怒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元宁皇后头听到后倒也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倒是用手点了点璇珠公主的鼻子:“你啊你啊,叫母后怎么说你呢,真是个小泼猴,还好你父皇欢喜你,不对你发怒呀。”

璇珠公主也乖巧地被元宁皇后伺候,倒也知道自己犯错了,每次犯错以后就是璇珠公主最为乖巧的时候了。

元宁皇后细细给璇珠公主擦好汗以后,才起身,淡淡对着秋婵说:“太子让他生气的也不过是性子随了本宫,只能做个守成之君,本宫倒是希望他能狠一点心去教导太子,让金氏王朝千秋百代是太子的责任,本宫难道要劝阻吗!”

秋婵赶紧下跪,“是奴婢的狭隘,娘娘息怒啊。”

元宁皇后扶起秋婵,“你与本宫多年情谊,如今,也被这宫中吃了吗?动不动就跪,本宫难道要为了别的事迁怒你吗,在你眼中,本宫倒是落了一个狭隘的名声了。”

秋婵顿时眼泪汪汪,她哭着说:“奴婢何曾忘记与娘娘在府中的日子呢,只是如今在宫中,一切都要小心万分才好,您是皇后啊,是这皇宫中的主人,您的一言一行都是活在了千百双眼睛里呀,奴婢只是想要娘娘不落下口舌呀。”

元宁皇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温和的说道:“也没必要兢兢战战的活在,如此小心翼翼的活着,多无望啊着这人生。如今宫中不过有皇上、太皇太后和太后需精细些,你这又是何必呢。”

瑞成帝如今后宫中只有皇后一人,瑞成帝幼时就受宠妃陷害,幸得有当时的太后现在的太皇太后帮衬,日子倒没有那么难过。瑞成帝是在厮杀中夺得的帝位,一路上宫中污秽也见了不少,在叫上不重女色,在登基前,不过只有太子妃和一妾室,膝下也只是太子妃诞下的男孩儿金瑄麟和那妾室生下的女孩儿金瑄珺而已。登基两年后那妾室也就是良美人没有福气,在一夜受风寒以后就一命呜呼了,瑞成帝到没有几分伤心,只是将那良美人以妃位下葬,倒也不显凉薄,自此后宫中只有皇后一人了。

秋婵在元宁皇后还是隆国公府中的小姐时就陪在元宁皇后身边了,她知道,以前的皇后不是这样的。

还是隆国公府的小姐时,小姐喜欢笑,不像现在这样这么淡然端庄,她固然那时是一名大家闺秀,但也会胡闹任性耍小脾气,只不过这些不是对着当时还是太子的瑞成帝,是她竹马,两家人对于两人的情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乐此见到两家因此更亲近些。可世事无常,小姐的竹马在一次与京中子弟猎射时坠马,不治而亡,秋婵也记不起小姐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了,只是从此小姐好像丢了一魂,不过半年,先帝下诏,小姐自此就披上嫁衣成了太子妃,再是如今的元宁皇后了。

秋婵看见元宁皇后脸上有这令秋婵难过的表情,她赶紧对皇后说:“娘娘,奴婢知道了。娘娘,您看,公主还在您身边呢,想着您抱她呢。”

元宁皇后也的确被唤回了魂,她蹲身抱起璇珠公主,亲亲女儿滑嫩可爱的脸蛋,她笑着说:“阿娘的苗苗啊,今天倒也是玩累了,阿娘抱着我们苗苗去睡觉咯。秋婵,去嘱咐等会公主醒来以后需吃一碗蛋羹,秋人,去点香,其他人就下去吧。”

“诺。”

元宁皇后抱着璇珠公主走向床榻,璇珠公主自个找了个舒服得地方睡下,元宁皇后就这样躺在璇珠公主旁边,那眼睛,专注的看着璇珠公主,嘴边倒是有笑意露出,此刻似乎就是她最幸福的时候了,也好像忘了最初秋婵说的话,关于太子金瑄麟的事儿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