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第四章

“你怎么无端就在房上了呢,怪吓人的,快下来吧,我有话跟你说。”璇珠公主倒是被苟六的的神出鬼没惊到了。

苟六也听话地从房梁上下来,在公主窗前站定,身为影卫,怎么能随意近主人身呢?

璇珠公主看见窗前的身影,她倒也没过去,只叫苟六过来,在她床前,不要惊扰了外面守夜的宫女了。

苟六便也不再遵守影一给他絮絮叨叨说的那些影卫守则了,他低下头乖乖走到璇珠公主床前,双膝跪下,像一只听话的小狗狗。

璇珠公主伸出手摸向苟六的面具,苟六躲过去,璇珠公主有些气恼,“怎的,本公主还不能看你容貌吗?”

苟六连忙叩首,“不是的,公主贵为这天下的主人之一,奴才哪里敢不让公主不能做什么呢,公主做什么都是对的,奴只是身为影卫,是不能在人前暴露面容的,这是规矩,望公主见谅。”

璇珠公主看着这个这不过比她大五岁的少年,已经和这宫里其他奉承她的人一样了,她撇撇嘴:“这样好像是本公主无理取闹似的,我不取你面具好了吧,真是的。我母后说了,这影卫就是在暗处保护我的人,你不过比本公主大了五岁,能有多少本领呢,说给本公主听听,我倒要看看这影卫有什么好的。”

苟六没有抬头,也依旧跪着,璇珠公主没叫他起身他也不能起身,他向着公主解释道:“就是一些影卫会的本领,奴是现在还小,但学的也不比别人差,不然怎么来做您的影卫呢?奴以后会加倍努力,定不让公主落面儿。”

“起来吧,你这人倒是无趣尽了。对了,之前听你名字,本公主就在想,你这名字倒是好奇怪啊,怎的叫苟六了呢?”

苟六起身,他将头好似埋在了脖子上了,“奴家之前在生奴前已经有五个孩子夭折了,为着奴能活着,就取了个贱名,好养活,加上排第六,就叫苟六了。”

“你这父母倒是爱你,怎么就将你送进宫中了?”

“奴家中遭逢洪水,家中没法就将奴送进宫里混口饭吃,本来奴是要做那德才公公一样的人,幸逢影一大人在挑选新影卫人选时看中奴,奴才能有今日,能为公主效命。”

璇珠公主掩嘴笑:“你这人倒也不算是无趣到底,都说是影卫了,是暗处保护本公主的人,这嘴怎么像个漏壶,讲得这样详细。对了,你进宫前姓什么,不会就叫苟六吧?”

“回公主,奴之所以讲得这样详细,是因为今日公主是奴的主人了,奴只属于您了如今,奴不对您说详细些怎么方便公主相信奴以后会拼命保护公主呢?奴进宫前姓卫,叫卫六,如今进宫以后入了这行,便也要抛下以前了,只叫苟六,也方便公主叫奴。”

“这名字倒不怎么雅观,就跟我跟父皇说的那样,以后叫你阿六吧,也不用让别的人叫你苟六了,到落了本公主的面儿了,等本公主以后读书了就重新再为你起名吧,咱起一个好听的名儿。”

苟六,不,阿六抬起头,看了下公主,那黑沉沉,像人偶似的眼睛,终于有了些像符合他年龄的光彩,但他又很快低下头,怕冲撞了贵人,他闷声到:“诺。”

璇珠公主打了个哈欠,她倒是又困了,打发了阿六以后公主又躺下,陷入好眠。

那厢,阿六倒是有些高兴,璇珠公主不想影一大人给他说的那样,此前他也是多有顾虑,生怕哪里惹到这位公主就掉了脑袋,他好不容易活下来,也就格外珍惜这条命,这也是他那么努力学习影卫技能的原因,他娘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做了那太监他就去了半条命了,如今做了影卫也算是大难不死,在那么危险的训练中活下来也算是大难不死,这条命,他需得更加宝贵珍惜些。

这样想着,阿六在为公主守夜中将身体倚在离门最近的地方,一旦公主有什么动静他就会立刻醒来,这样睡觉并不安生,可他在这样的睡眠中已经度过了六年了,又怎么不习惯呢,如今已经算的上是顶好的条件了,皇宫里那里有那么多的危险,不像影卫营,睡深了就有危险了。

阿六睡的时候都是带着面具的,好似这面具已经与他浑然一体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璇珠公主并没有同往日那般起来,她还睡着,一旁伺候的宫女们也不敢叫醒公主,还是从皇帝那里回来的元宁皇后回来以后想念璇珠公主,一问旁人才知道这小懒猪没醒还赖床呢。

元宁皇后整理了一下衣摆,旁边的秋人很有眼色地上前为元宁皇后整理衣裙,整理好一会,元宁皇后觉着自己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以后提了下裙摆便向着偏殿走去,她要亲自叫醒她的苗苗。

但看着璇珠公主甜美的睡颜,元宁皇后倒又舍不得叫醒璇珠公主了,想着璇珠公主如今只是五岁小孩儿,贪眠一点也很正常。

一旁的多惗嬷嬷看着皇后只是站在一旁安静看向璇珠公主,没有叫醒公主的意愿,不由走上前,向皇后进言:“皇后此前就言,要做天下之统率,身为一国之母,更需以身作则为天下人观之学之,如今皇后娘娘倒是纵容璇珠公主殿下一时,这可叫天下人怎么看?璇珠公主贵为金国的主人,更需得以己及彼。为天下人的学习对象。此前,璇珠公主顽皮,念及公主年幼,奴婢不欲与娘娘多加进言,为娘娘不喜。可如今公主已五岁,正是该学习公主之道的时候,而今皇后娘娘不多加管教,只会叫天下人耻笑璇珠公主。”

多惗嬷嬷是以前瑞成帝身边的管教嬷嬷,为人严肃古板,是瑞成帝在封后以后派给元宁皇后的,好教元宁皇后熟悉宫中事务。

如今多惗嬷嬷开了口,元宁皇后也不好只站在一旁只看女儿甜美的睡颜了。

元宁皇后走上前,轻轻拍打着璇珠公主的背,唤着女儿:“苗苗,快起来了,时候不早了,今日还有繁多事要处理。”

璇珠公主这才悠悠转醒,她直起身,揉了揉眼睛,“母后,这是什么时辰了?”

元宁皇后笑着说:“看来苗苗做了个好梦,现在的确不早了,苗苗快起来收拾一下,等会你兄长就下课了,母后带着你去见你兄长,咱们再和你父皇一起用膳。”

璇珠公主听此也不倦倦的,她兴奋问到:“真的吗?我好久没见过皇兄了,叫苗苗好是想念哦,苗苗马上就起哦,等会苗苗梳妆好以后就来找母后,母后先回去歇着吧,苗苗很快就会搞定的。”

元宁皇后笑笑,带着身边宫女们回去了。璇珠公主身边的宫女们上前,细细为公主梳妆打扮,不一会,一位衣着粉色看起来秀丽可爱的小公主就收拾完毕了。

璇珠公主一路小跑到元宁皇后寝宫中,她如今也有五岁大了,倒是也不需要旁人抱了,她好像比起一直被旁人伺候更喜欢自己动起来,虽然她一直也是被人伺候着的。

元宁皇后正端坐在桌前品茶,岁月倒是格外厚爱她,她的两个孩子如今一个十二岁开始摄政了,一个五岁要上上书房看,她倒是看起来不像是三十的年纪了,还是那般年轻貌美,这或许也是帝王为何这般宠爱她吧,只是那眉间总挂着一丝忧愁,虽更显她美人风采,也为她添上了一分韵味,但看起来倒是不符合她在民间中的名声了,毕竟一个丈夫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还如此宠爱她,后宫如同虚设一样只她一人,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可忧愁的呢?

璇珠公主上前去抱住了元宁皇后的腿想向着元宁皇后撒娇,一旁的多惗嬷嬷看不惯站出来,对着元宁皇后说:“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如今也五岁有余了,正所谓知礼耻的年纪,不应惯着公主肆无忌惮了,娘娘您要三思而行啊。”

元宁皇后听闻,也觉着口中的这茶也是苦涩异常了,她扶正了璇珠公主教公主不在虚晃这抱她腿,她温声对璇珠公主说道:“你多惗嬷嬷说的也在理,如今苗苗你已经五岁有余,该是学习礼仪,正视自身,要学习如何做一位为天下人所赞叹的公主。”

璇珠公主撇撇嘴,不开心的看了多惗嬷嬷,怪她多事。

多惗嬷嬷也是清晰接收到璇珠公主的眼神了,她有些想再进言为约束公主,但想了想,公主以前顽皮,如今如果矫正太过也怕璇珠公主会起逆反心,倒算是言尽于此了,不需多加妄动了。

璇珠公主在元宁皇后面前转了一圈,这身粉色的宫服是内务府才送来的,是新衣,璇珠公主如今也长高了,这身宫服更称她可爱天真,元宁皇后也点头,女儿这身既符合其身份也更称人,这粉色果然适合女儿的年纪,她最后一次着粉色亦是嫁人前了,后面当上太子妃了穿的也着实是些端庄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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