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凉风裹着孜然香在夜宵摊弥漫，林萱捏着烤串的竹签在铝盘上敲出哒哒声。霓虹灯映得李娜娜的银质项链晃眼，这个总把厨师帽歪戴着的姑娘正往她杯里倒啤酒：“姐姐，尝尝这个，精酿！比咱后厨洗锅水强多了。”
“你真该把这钱花在补习班上。”林萱突然开口，冰凉的玻璃杯贴在发烫的脸颊上，“娜娜，你知道我多羡慕你吗？你是城里人，你爸妈也不缺钱，可是你却有学不去上，非要出来社会做个小混混，野丫头！”
李娜娜夹肉的动作顿住，金属筷子磕在盘子上。林萱仰头灌下半杯酒，呛得眼眶发红：“你爸开着陶瓷店供你挥霍，我爸妈在地里刨十年土，都凑不出我和弟弟一年的学费......”她的声音突然发颤，“这世界真奇妙，为什么有人嫌读书苦，有人连苦读的机会都没有？”
“姐姐，别这么悲观。你要相信，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还有什么来着？忘了，呵呵……”李娜娜尴尬的笑了笑，默默擦掉林萱嘴角的酒渍。
醉意上头的女孩瘫在塑料椅里，絮絮叨叨说着被蛇吓哭的童年、因为家里穷只能辍学出来打工，却因为没有文凭而四处碰壁的人生遭遇。
“娜娜，我家里条件但凡好一点点，我肯定会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拿到文凭，选择一个好的工作，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在饭馆里做个服务员，拿着那一千块不到的工资！你倒好……宁愿在后厨切土豆丝，也不愿坐在教室里……”
“哎呀，姐姐，其实读书跟赚钱没有很大的关联性。也许读了大学出来是能有好一点的工作，但是这个社会上，没有文凭却成为大老板的人也是多得数不清啊不是吗？只要努力，没文化也能成为大老板的！”
“说得好！那就祝我们没有文化以后也能成为大老板！干杯！”林萱举起酒杯与李娜娜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林萱来到城里两三年了，因为没有文化而四处碰壁的她，最终在一家餐馆做服务员稳定下来
而李娜娜在厨房做学徒，性格开朗，豪爽大方，她虽然是城里人，却一点也不嫌弃林萱这个贫穷的农村女孩，店里的其他服务员都嫌弃林萱是农村的，不愿跟她深交，只有李娜娜跟她情同姐妹，而林萱比李娜娜大一岁，所以李娜娜喜欢管她叫姐姐
因为明天排休，到她们两人休息，所以李娜娜提议晚上下班请林萱出来吃烧烤，喝啤酒。
从晚上九点半喝到凌晨，地上的啤酒瓶子已经快堆成小山，好在啤酒不贵，不然李娜娜都要大出血了。她还真不知道林萱这丫头看起来弱不禁风，喝起酒来这么不讲道理，也不怕把自己喝死
“姐姐，你喝醉了，咱们该回家了~”李娜娜起身走到林萱面前，凑近她的脸，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我没醉！我还能喝，来，干杯！”
林萱拿着啤酒瓶，摇摇晃晃的往杯子里倒酒，却被李娜娜一把将酒瓶夺了下来："再喝......嗝......就真回不去了。"李娜娜强撑着清醒，试图架起瘫软的林萱。对方却突然搂住她脖子，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娜娜，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吗？"话音未落，带着酒气的眼泪就砸在李娜娜锁骨上。
“喂，你别睡啊！”李娜娜拍了拍她的脸，扭头喊到：“老板，结账！”
李娜娜买了单后，扶着林萱往路边走去，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林萱的出租屋
服务员的工资虽然只有八百块，但是老板看林萱做事勤快，对待客人服务态度又好，人也愿意吃亏，别的女孩子总是偷懒，让她一个人做很多事，她都是二话不说，默默地工作。所以老板也就背地里给她加了两百块工资，说是为了表扬她给她的奖励。
虽然餐馆是包吃包住的，但是老板提供的员工宿舍，根本没人去住，大家都是自己去租房住
所以林萱也就拿着那奖励的两百块租了个很普通的一房一厅，房子虽然不大，但是住一两个人还是可以的，林萱把每个月省下的零花钱拿来添置了一些二手家具和厨房用品，也把这出租屋布置得挺温馨
李娜娜在厨房做学徒，虽然学艺不精，但是她总会把学到的都教给林萱，而林萱对厨艺很感兴趣，一学就会，很多菜她只要做个两三次，就能做得跟厨房的主厨做出来的味道一样了。所以渐渐的，她的厨艺变得精湛。而这李娜娜又是个吃货，所以每次她跟林萱一起排休，都会买些食材去林萱的出租屋，让她做好吃的，自己只管做个林萱的小白鼠，因此林萱也就把自家钥匙给了李娜娜一把，让她休息的时候过来玩直接就可以用钥匙开门，从来不需要敲门
防盗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李娜娜摸黑打开灯，半扶半架着林萱挪进客厅，月光从斑驳的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几道银灰色的光带。她小心翼翼将人放倒在沙发上，林萱的脑袋歪向一侧，嘴里还含糊地嘟囔着什么。
李娜娜叹了口气，先把垃圾桶挪到沙发边，又从卫生间拧了把湿毛巾，轻轻擦拭林萱发烫的额头和沾着酒渍的嘴角。对方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我一定会努力赚很多钱…..." 李娜娜心里一酸，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手背："嗯嗯，一定会的……"
她轻手轻脚走进厨房，烧了壶开水，兑成温凉后扶起林萱喂了半杯。酒精上头的人呛得咳嗽，水顺着下巴流进衣领，李娜娜只能抽出纸巾细细擦拭。扶着她进了卧室，从堆满旧衣服的柜子里翻出干净的睡衣，费了好大劲才给林萱换上。
凌晨一点的街道寂静无声，李娜娜替林萱掖好被子，又去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姐姐，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啊~”
林萱一把抓住李娜娜的手腕，喃喃道：“不要走！决战到天亮！干杯！”
“看你这家伙喝得，哎，好好休息吧，我走了哈~”
李娜娜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把房间的窗帘拉好，关了灯，关上房门，出了大门后还不忘用钥匙把大门给反锁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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