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坏了。
站在原地，不敢往前走。
师傅一声不吭的拉着我继续往前走。
来到坟前，我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一阵一阵的起来又下去。
我不敢看老头所在的那个地方。
师傅若无其事的在做事。
他在坟前杀了一只鸡，将鸡血抹在黄纸上，烧了。
之后。
点了四炷香在坟前，并让我跪下磕头。
师傅在一边念念有词。
然后，
把一整瓶二锅头全部倒在墓室里。
过了一会儿，我们开始清理墓室，将白骨全部收集起来，放在了一个画满符文的小木盒里，就放在我看见的那个黑洞口。
之后，将墓室重新掩埋。
做完这一切之后，天色将晚，我和师傅才离开。
师傅叫我别回头。
我自始至终没敢看一眼那老头。
不知道他是不是走了。
后来师傅告诉我，那个老头是一位前辈，生前也是一位画匠。
只不过死后被人在棺材上画了“防魂符”，应该是有人恶意报复才那样干的。
目的就是让棺材里的人永世不得超生，还会破坏墓主人后辈的气运。
不知道画匠师傅是受人所托，还是自己本身和墓主人有仇。
时间过去的太久，已不可考。
那天我看见那个黑洞，导致后来那鬼魂找上我，都是那画匠故意为之。
就是看中了我的天赋，于是便施法将我弄成那个样子。
他这样做也有另外一层含义，就是想让我帮助他破解掉“防魂符”，还他轮回。
这也从另一方面印证了“防魂符”确实起到了作用。
师傅我是万中无一的画匠苗子。
天生就要吃这碗饭。
听师傅这么说，我更加笃定的要走这一条路。
又过了两天，师傅开始给我教授本事。
刚开始，他给了我两本书，都是泛黄的线装书，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一本是《画匠录》。
记载的是一些画匠的事迹，从中找出一些忌讳的事情，作了特别说明。
另一本是《画匠符箓》。
是画匠这一行最根本的核心。
内容插画较多，学起来特别费劲。
师傅也不着急，总是让我慢慢学即可。
而且。
只要有活儿，就会带我出现场。
渐渐的周围的乡邻知道我师傅后继有人了。
我师傅哪天闭眼蹬腿之后，人们就会找我来给即将下葬的棺材画符。
这就是传承。
我用了整整两年，才将《画匠符箓》完全掌握。
并且两年间，只要我不上学，就和师傅出现场。
流程早已滚瓜烂熟。
我把《画匠符箓》学完的消息告诉给了师傅之后，满脸期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但是。
师傅总是不让我出手。
说我还未成年，有损阳寿。
我今年上高三，正好18岁。
师傅不让我出手，是担心我抢了他的生意吗？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这里说的18岁是虚岁，真正阴历的岁数是17岁。
师傅不让我出手，我表面应承，实则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不久之后。
机会来了，而这次机会，差点要了我的命。
周末了，我回到家里。
师傅不在家，应该是有活儿，通常一去就是三天。
我一个人无聊，拿出《画匠符箓》温习。
这时。
有人敲门，喊师傅的名字。
我开门接待。
是邻村赵庄有老人去世，来找师傅画棺材。
我很想去，可是不能先开口，因为我还是学徒，只要师傅没有放话，就不能私自接单。
于是，我说：“我师傅去别的地方了，要三天才能回来。”
说话的时候，故意加重了三天的读音。
有些家里人注重时辰，看好的日子就必须要把棺材上的符画完。
我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让人家主动邀请我去。
毕竟我跟了师傅两年了，名声在外，迟早我会继承这碗饭。
果然。
雇主思索了片刻，便说：“你跟了你师傅很多年了，你的手艺怎么样了？”
我自然不能一口答应：“已经很熟练了，只是师傅还没答应我出山，所以，您还是请回吧，您留个地址，我师傅回来，我让他去找您就是了。”
这人不答应，拍着大腿说：“我们看的就是今天的日子，要是今天不能落实，不吉利。”
我支支吾吾说：“那我也没有办法。”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让他开口叫我去。
“你迟早要出山的，带上家伙事跟我走。”
我假装推辞了半天，最后“很不情愿”的跟他走了。
到了地方之后，我谢绝了主人家先用餐再干活的好意，直接来到棺材前干活。
我已经等不及了。
周围的人见来的是我，不是我师傅，都好奇的围过来看。
我第一次上手，难免有些紧张，和师傅给我做的模型上动手一点都不一样。
不过凡事都有第一次，紧张也得干。
还好平时学的认真，画起来也不费劲。
我画的是二十四孝里的“彩衣养亲”。
画功了得，惟妙惟肖，赢得众人一片叫好声。
画完之后，还赋诗一首。
乞酒奉亲尽礼仪，高哥跳舞学娇姿；
娱亲精彩引欢笑，满室春风不断吹。
画完之后，还要给主人家做“硬头子”。
硬头子的意思就是人死后祭奠的时候，用的纸火车马，童男童女之类的。
天色已晚，我就在主人家的安排下住了下来。
期间。
还安排了酒席招待，村里能喝酒的年轻人作陪。
那是我第一次喝酒。
我得到了别人的尊重，一口一个许师傅叫着，心里很高兴。
一高兴，就喝多了。
导致第二天干活的时候总是迷迷瞪瞪的。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要回去了，主人家给我送来了一瓶酒，一条大前门，还给了50块钱。
那时候，一个教师的工资每个月70块。
我做了两天活儿，就赚了50，加上烟酒，超过教师一个月的收入了。
正在这时。
师傅他老人家来了。
还是一副风轻云淡，仙风道骨的样子，给人的感觉总是很神秘。
他并没有看我，走到棺材边上看了看我的杰作，又看了看我做的硬头子。
之后。
背着手，仰头离开了。
我看见师傅那样，心里的石头落下了。
告别了主人家，我快步跟上师傅。
把收的钱递给师傅，说：“师傅，这是我孝敬您的，还有这烟酒。”
说着把手里的烟酒提起来炫耀，等着师傅夸赞我两句。
“钱你留着，烟酒给我留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点头应承了下来，心里却想着，以后要是有这样的事，我还是会去。
结果，老人下葬后的第二天，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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