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前脚刚走,一个戴着百命锁的小胖子就从后院跑来,身上的肥肉左右乱颤,正堂地面咚咚作响。
“爹,听说我易哥儿来了,在哪呢?”
痴痴傻傻的李家公子穿着单衣,袒胸露乳地在后院湖中捞鱼,一听张易来到府上,竟直接从湖中蹦起三丈高,拎了一条几十斤的青鱼跑到了正堂,却不见人影,顿时生气起来。
“解儿,你这是什么样子?在客人面前如此无理,那张易就是这么教你礼数的吗?”
李大海出言呵斥,自己对这个儿子平日就是太过纵容了,让他和张易一起鬼混,现在尽是只知歪理,连自己这个爹都快不要了。今日有陈教习在此,正好直接教训教训这个逆子。
李解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老爹。平时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今天竟直接骂自己了。
嗯,易哥儿说过,遇见不顺心的事,先问过己心,然后用拳头跟他讲道理!
“我的心说他很不开心!”
李解一句狗屁不通的话震惊在场众人,之后的所作所为更让人惊骇得无以复加。
李家公子双眼目视前方,痴傻无神的眼中暴起璀璨精光,两条象腿重重地在地上一踏,整个人似箭飞出,直直撞向位于上座的老爹。
李大海吓得半死,瘫倒在座椅上,面对冲来的傻儿子一动不动,只能给一旁的陈亦然丢出救命的眼神。陈亦然自信一笑,伸出修长的右臂,五指齐出扣住了李家公子的手腕,随后往身侧猛地一拽,李解眼见就要摔倒,突然大喝一声,稳如老松般站定脚跟,身子未晃动分毫。
陈亦然见眼前少年天赋异禀,心中更是惊喜,大声笑道:“李解,你莫要负了此等神力,入我门下学宫,定让你封官进爵!”
痴傻少年哪懂这些,只知此人有些道行,大概就是易哥儿口中的死穷酸,不再留手,将大青鱼往地上一扔,脱去上衣露出白花花的肥肉,甩开臂膀就要一扎子冲上前去拼杀。
陈亦然轻笑一声,也暗自提起气息,想要给未来的弟子一个下马威。
李解见眼前之人轻视于他,倒是动了真怒,两手前伸如同捕食的狮虎,死死擒住了陈亦然双肩。平常人怕是已经肩骨碎裂,但学宫之人真是有几下手段,只见陈亦然周身气息翻涌,一道劲气竟震飞了来势汹汹的李解。
一步,两步,三步,李解连退三步,心中怒火大盛,盯着眼前的陈亦然,紧咬牙关。却是想到了什么,一言不发,转身捡起青鱼回了自己的小屋。
陈亦然眯起双眼,受强劲气息侵体,却观其步伐矫健似流星追月,体态自若似蛟龙戏水,丝毫不见疲惫之姿,真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他心中大喜过望,这次定能一雪前耻,看那些个师兄还说自己徒缘差。
李解回到小屋把青鱼往床上一丢,三两下用床被裹起,就抱着冲出了李府,朝鱼龙镇西边跑去。
……
张易撑着纸伞刚走到家门,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高一矮,皆长得凶神恶煞,丑陋非常。
张易缓缓收起纸伞,拍去落在肩头的白雪,哈出一口白气暖手,随后朝两人说道:“张某不记得招惹过二位,不知是哪路朋友,还请划条道来!”
其中高个男人抱拳行礼,应声答道:“小先生客气,我俩不过山野粗人,没啥大名头!”
张易此时双指间夹着一枚暗器,那是男人方才弯腰行礼时从袖中飞出,速度奇快无比,张易心头也是一惊。拿起暗器仔细一瞧,发现竟是一只鹰爪,爪尖发黑,显然淬了剧毒。
张易虽是读圣贤书的,但江湖传说也知道不少。这类暗器刚好让他想起一句江湖流传的名话:“铁索封门,鹰爪索命。”
张易猛地抬头看向另一矮个男人,只见他的手臂上缠绕着两条精钢铁索,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原来是铁索和飞鹰二位大驾,真是有失远迎!”
张易连连摇手上前致歉,好似并未有过多惊吓,反而有些激动。
二人面对此景也是一惊,这人不怕死的吗,这样还敢如此莽撞上前。不过二人也是江湖老手,这种杀人灭口之事也是擅长,才不管你是故作高深还是闲得找死,随手打杀埋了便是。矮个男人一言不发,挥舞一双铁拳从十步外直奔张易面门。
刚才嘻笑的张易瞬间眼神一冷,脚下一踏,侧身向左飞出,躲开致命一击。多年的配合早已让二人心灵相通,一人的拳未中,一人的鹰爪暗器就朝张易咽喉袭来。
张易只是身体一顿,运起体内气息朝前推出一掌,以左脚为中心,整个人就似陀螺向后旋转,避开了直击要害的暗器。
两次进攻皆被轻松化解,铁索和飞鹰二人重新审视起眼前的少年先生。只见他依旧云淡风轻,眉目含笑,似是成竹在胸。
“真没想到小先生不仅博学多才,这武功也甚是不凡啊!”
这次开口的是矮个男人,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低矮地像是贴地传出。
“你们倒是没我想得那么强。”
张易平静地说道,情感没有一丝波澜,就像是在叙述一个不争的事实。
“你找死!”
二人齐声爆喝,蹭地一下冲来,手中兵器寒光四射。
张易目视前方,伸手捻住一片雪花,屈指弹出。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只见面前二人身形一滞,呆立原地。
一滴。
两滴。
十滴。
鲜血随后喷流如注,两颗头颅应声坠地,溅起红色的雪花。
又是一声炸响,漫天剑气肆虐,两具无头尸体轰然碎裂,各种碎块散落一地。
一招过后,天地归于平静,似是一切未曾发生。
张易抬头望向空中翱翔的雪鹰,似乎自己也在这鱼龙镇待得够久了,是该出去走动走动了。
“易哥儿!”
就在张易打开房门,要拿出扫帚清扫地上秽物时,一道憨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嘴角露出微笑,回头看向赤裸上身奔来的李家公子。
“这发生什么事了?”
李解瞪大双眼,满是好奇之色。
“哦,家里遭贼了,他们偷了财物分赃不均,自相残杀。”
张易平淡地说道,脸不红心不跳。
可怜痴傻憨儿竟信以为真,朝地上吐了几口唾沫,这才作罢。
“李解,帮我一个忙,把他们埋了。”
李家公子把怀中东西交给张易,站到远离门前一处空地,挥舞双拳在地上砸出一个丈许方圆的坑,随后几脚重重将一地碎块踢入坑中,嘴里还不停念叨:“无耻贼人,竟敢惦记我易哥儿的家财,那可是将来留给我嫂子的……”
张易掀开怀中之物,是一条大青鱼,戳了戳鱼身,甚是新鲜肥美。
这痴傻憨儿竟还记得自己喜食青鱼,还不算傻得无可救药。
“易哥儿,处理完了。”
李解一脸傻笑地跑来,上身赤膊依旧生龙活虎,怕是整个鱼龙镇只此一人了。
“走,进屋吃鱼。”
张易招呼李解进屋,后者笑声更加震耳欲聋,连屋顶房檐的积雪都被震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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