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跟那个小鬼玩,他们家不干净,听到没。”
大院里的六婶给自己的儿子小六眉飞色舞地说着,食指还指着远处拐角的那个小而破的屋子,她的眼睛半眯着,似乎很狡黠,脸上神情讳莫如深,好像在说什么神秘的事情。
可是细心看,她的神情里充满了不屑与轻视。
古月站在几个小男孩的后面,像个小尾巴一样,她个子矮,他们叫她南瓜妹。
小六说,古月就像一个南瓜一样,又矮又圆的,看到就想欺负。所以古月不喜欢小六,他是大院的孩子王。
古月似懂非懂,为什么不跟他玩呢,虽然在他搬进来的那天只恍惚见过一面,但是她觉得他不是坏人。
他叫齐斯年,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她就觉得莫名好听。
他们刚搬来这个大院没几天,现在住的那个小房子以前好几个人都看过,都嫌太破太小了,没人愿意住,像古月家住的就是套间,屋内面积更大一些。
这天下午,院里女人就像鸭子开会一样聚在六婶家里,有的手里在缝补衣服,有的在纳鞋底,她们聊着聊着就说起了齐斯年家。并且毫不避讳,就好像是他们并不住在这里一样。
“那个女人的屋里可真整洁啊?”六婶开口道,她肥圆的身子扭了一下,似乎是坐着不太舒服。
“啊,你去过吗?”一个瘦女人震惊地张大嘴巴。
“晦气,我怎么可能去那儿,我就是早上路过的时候从窗子那儿瞟了一眼。”六婶说着,眼里尽是轻蔑。
“她一次生意多少钱?”
“谁知道呢,估计得上百了。”
几个女人围在一起像吃食的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一会儿东家长,一会儿西家短。
在某个风清气朗的下午,古月悄悄潜伏在在齐斯年家暗色花格窗子底下,半蹲在地上,隔着窗往里面瞟,屋里影影绰绰,看不太清。
直到她捕捉到一双眼睛正盯着她,啊的一声,她吓得人仰马翻,屁股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她眼里的惊恐还没有褪去,齐斯年就已经安然自若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古月很尴尬,却也走不掉,被抓个正着。
“我叫古月。”不合时宜,将错就错,她伸出自己的右手说道。
还没等齐斯年说话,小六就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后面还有几个小跟班。
“古月,你就像一个四脚朝天的癞蛤蟆。”接着又是一阵哄笑,他们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还是个长麻子的癞蛤蟆。”一个光头长脸小子又加了一句,眼里净是得意。
现在的窘况使她的泪水在发红的眼眶里打转,随时都会掉下来。
突然他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局面,很好听的声音,如同潺潺的流水般,流淌到了古月的心里。
“跟你有关系吗?”他直直盯着小六,小六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开口,有点吃惊,但马上又恢复原状。
“呦,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是你是哑巴呢。”接着又是一阵哄笑。
不知道他们取笑了多久,直到觉得无趣才离开了。
古月暗暗捏紧拳头,心想要是她比小六高大,一定会痛揍他一顿,打得他满地找牙。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委屈地看了看齐斯年。
“你并不难看。”他说完就回屋了。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古月的心里就像是翻滚的波涛一样,起伏不定。她没想到齐斯年会这么说,红彤彤的脸上浮上了一抹笑容。
饭桌上,吴梅看到古月脸上的泪痕,就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古月,这院里的孩子一个个都跟土匪似的,让你别跟在他们后面,你是不是耳朵聋了,说多少遍都听不进去。”
“不是,我....”刚想解释,就被她打断了 。
吴梅是个强势的女人,她对古月的要求是很严格的,她也不希望古月和大院里的这些孩子一起玩耍,影响学习不说,还会沾染不良的风气和习惯。
“你别狡辩了。”古月立马闭了嘴,低下了头。
“都怪你,你怎么这么窝囊,一个房子都挣不到,要我们在这里受罪,跟你在一起真倒了八辈子霉了。”说着吴梅又将矛头转向古铭。
这个时候古月大气都不敢出,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古铭低着头扒着米饭,一句话也不说。他是个老实沉默的中学老师,在别人眼里有着光鲜亮丽的工作,和善的性格,而实际一个月整挣着那点死工资,还被妻子叫成窝囊废,是真够窝囊的。
但是每次听到吴梅啰嗦,他也真的很烦,为什么贤惠温柔的女人都是别人家的,自己娶个母老虎受折磨。
晚上古铭来到了古月的房间,书桌上的台灯散发出黄色的光,听到门上有动静,她就假装睡着,父亲来到床边摸了摸她的头,帮她盖好被子,然后就关灯出去了。
父亲永远是她的支柱,这是古月从小就知道的事情,如春风化雨般,支持着她。古月睁开眼睛,夜色包围了她。
吴梅从不跟那些女人在一起聊八卦,她觉得他们粗野,肤浅。六婶就是典型,跟个长舌妇一样到传话,她丈夫在外地的煤矿上打工,拿命换钱,乡下家里有年迈的父母在务农。
小六也不好好学习,当混世魔王,每天欺负同学和大院里的孩子。住在这院里的人大多是女人和孩子,老弱妇孺居多。
这个暑假过得很快,转眼就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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